男人们抽签分组完毕,女眷的车队也陆续抵达。

很快到了巳时,饭菜装在食盒里,分发到各个帐篷。

杜蘅把自个盘子里的烤鹿肉,羊肉,獐子,一古脑全都拨给初七:“哪,吃吧!”

“还有我的,也都拿去!”陈婷婷大方地道。

初七咽了咽口水:“全给我,小姐吃啥?榛”

“哟,这小丫头还挺有良心!”陈婷婷乐了。

杜蘅温柔地摸摸她的头:“你吃吧,我不太喜欢吃肉。”

“真的?”初七大喜,不再迟疑,开始大快朵颐椅。

“恭亲王有赏~”

杜蘅一愣,这打猎还没开始呢,怎么就赏上了?

掀了帐帘出去一瞧,门外站着一排侍女,每人手里端着一个盘子。

黄澄澄,香喷喷的各种肉食,堆得小山似的,香气四溢。

“燕王有赏~”

这还没回过神呢,那边又来一排侍女,每人也端一个大托盘,盘上还是各种肉。

再过一会,夏风也来了,提着一只食盒,见了这场面,笑道:“我来晚了。”

杜蘅傻眼了。

这算什么事?

陈婷婷笑抽了:“完了!接下来的几天,天天打猎,肉多得撑死你!”

初七喜得手舞足蹈:“肉多,好!”

就见她席地而坐,也不用筷子,左右开弓,一口气吃了七八盘,这才停了手,拍着鼓胀的肚皮,心满意足地道:“饱了!”

杜蘅早就看呆了:“初七啊,这些日子,真委屈你了!”

陈婷婷叹为观止:“我的天,我真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有五个胃!”

杜荭回过神来,撇撇嘴,迸出两字:“丢人!”

杜蘅根本懒得理,找了张油纸出来,包了一大块鹿肉递到她手上:“留着,一会到山里吃。”

“嗯嗯,”初七喜不自禁:“小姐最帅,小姐文韬武略……”

杜蘅巨汗,一把掩住她的嘴:“行了行了,赶紧去看看,别让人乘乱把踏雪给牵走了。”

“那可不行!”一听有人偷她的踏雪,初七不干了,跳起来就往外冲。

陈婷婷一脸趣味:“初七刚才说啥?”

“小孩子胡言乱语,哪当得了真?”杜蘅说着,推着她出了帐篷:“快走吧,要出发了!”

“你不去?”

“我什么都不会,就不凑这个热闹了。”杜蘅摇头。

“有初七和我呢,你怕什么?”陈婷婷拉着她不放。

“我只会拖后腿,到时什么也猎不到,岂不扫兴?”杜蘅藉词推诿。

“去吧,”陈婷婷瞟一眼帐篷:“你就当是去爬山,总好过留在这跟人斗嘴皮子。”

杜蘅想了想,还有几天时间,一直避着也不是办法:“去就去,别后悔就成。”

“嘿嘿,绝对不会!”陈婷婷二指伸进嘴里,打了个响亮的呼哨,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应声飞奔而来。

初七跨着踏雪,弯腰将杜蘅拉上马背:“走!”

三人两骑,绝尘而去。

杜荇和杜荭这才从帐篷里出来,望着远去的身影,杜荇咬牙:“姓陈的从哪里冒出来的?挑唆得她进了山,这下想要除掉她就难了!”

杜荭轻哼:“能进山的女人不多,正是她勾三搭四的好机会,又岂会放过?不过你放心,我都计划好了,不管她进不进山,都是死路一条!”

“满山都是人,她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吧?”杜荇表示怀疑。

杜荭剜她一眼:“刚才的情形你还没看明白?这么多女眷,哪个不比她身份高贵?恭亲王和燕王为什么单单只赏她?还是当着小侯爷的面!”

杜荇立刻不吭声了。

“等等,暂时还得留她一命。”杜荭咬着手指踱了几个来回,做了决定:“当务之急要先把小侯爷拿下。”

“都布置好了,干嘛又改?”杜荇不同意。

只要一想到杜蘅把她害得这么惨,就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终于有机会取她的性命,要她放弃?不可能!

“你傻啊?”杜荭白她一眼:“她若是死了,狩猎立刻就会中止。小侯爷还有什么心思跟你风花雪月?”

“这次不行,就等下次。”杜荇一窒,道:“总之先杀了她再说!”

“当断不断,反受其害!”杜荭冷笑:“咱们以前就坏在‘下次’三个字上!总想着下次还有机会,瞻前顾后,结果浪费了一次又一次的机会,被她迫到如此艰难的境地!”

杜荇默然半晌:“事成之后,一定要除掉这个贱人。”

有她挡在前面,自己就只能做个姨娘,只有除掉这颗拌脚石,自己才有机会坐上侯府女主人的位置。

“不为你,也为娘,这个仇一定要报!”杜荭眼里射出仇恨的光芒:“这片林子就是她的埋骨之处!”

一大群人呼啦啦涌进林子,直到天黑才陆续返回,清点战利品,统计分数完毕,第一天恭亲王队以三十分险胜。

胜了的豪情万丈,输了的斗志昂扬,发誓一定会后来居上。

晚餐就在嘻笑怒骂声中,围着篝火结束。

杜蘅虽然不用动一根手指头,可跟着初七在山里颠了一下午,也着实累得够呛。

胡乱吃了点东西,要了热水洗漱完毕,就回帐篷睡觉了。

陈婷婷精力充沛,兴致勃勃跑来,隔老远就嚷嚷:“阿蘅,阿蘅!”

进了门,见只有她一个人,奇道:“咦,她们两个呢?”

“谁知道?”杜蘅打了个呵欠:“许是出去玩去了吧。”

在帐篷里憋了一天,好不容易盼到有个晚会可以大出风头,那两个不安份的东西,又岂会轻易放过这大好的机会?

围场有这么多人,其中不乏青年才俊,凭杜荇的相貌,再加上有平昌侯府这门姻亲,挑一门好婚事其实不难。

可惜她只想着一步登天,成天变着法子算计她。

“快,我们也走吧!”

“我要睡觉,你自个去玩吧。”杜蘅兴趣缺缺。

“很好玩的,有好多节目呢。”

“我如果去了,明天铁定进不了山。”杜蘅两眼无神。

“那,”陈婷婷权衡利弊,遗憾地走了:“你好好休息。”

陈婷婷回到篝火旁,在一群人里搜索着大哥陈定的身影,却无意见发现夏风跟着一个女子急匆匆地离开营地。从背影看,那女子身量矮小,还没长开,分明就是杜荭。

看两人走的方向,却是要进山的样子。

她咕哝了一句:“奇怪,这么晚了,到处乌漆抹黑的,跑林子里做甚?”

“婷婷!”恰在这时,陈定因不见她,担心她的安危,找了过来。

“大哥!”陈婷婷没有多想,转身跟着陈定走了。

“荭儿,什么事这么急?”夏风跟着杜荭一直走到营地栅栏边上,停下来,问。

“姐夫,不好了!”杜荭惊慌失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求你,救救姐姐吧。”

“这是做什么?有事慢慢说。”夏风吃了一惊,忙伸手去拉她。

“大姐和二姐吵架,一气之下跑到山里去了。”杜荭跪在地上不肯起来,抽抽答答地道:“天这么黑了,她还没回来,我怕她出事。”

“谁跑到山里去了?”夏风心一紧,忙问:“是杜荇,还是阿蘅?”

“是大姐!”杜荭哭得一抽一抽。

夏风松了口气:“别急,我去通知王爷,立刻派人进山去找。”说着,转身就要走。

“姐夫!”杜荭一把抱住他的手臂,苦苦哀求:“此事万万不能声张!大姐还没许人家,这要是传扬出去了,她的名声就全毁了!她又是个烈性子,这般大张旗鼓地去寻,就算找了回来,也宁肯一头撞死!”

夏风沉吟片刻,脸上显出为难之色:“这……”

名声对一个女子有多重要,他当然明白。

可这么大一座山,如果光靠他一个人,哪里找得到?

“姐姐是个弱质女流,又不熟地形,我猜她一定走得不远。”杜荭言词恳切,语带悲声:“求姐夫看在二姐的份上,救救大姐吧!”

“可是……”夏风有些犹豫。

“荭儿已经没了娘,大哥也盲了双目!姐夫难道忍心让我再失去大姐么?”杜荭泣不成声,白嫩的脸蛋在月光下,显得越发楚楚可怜。

夏风心一软:“好,我帮你去找,你先回帐篷等消息。”

柳氏咎由自取,杜松和杜荭又有何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