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时(早上5~7点),习惯了早起的慕子书比宇文君诀早醒。慕子书知道宇文君诀每日卯时的后半个时辰都要上早朝,此时卯时刚过两刻(相当于现在5:30),宇文君诀理应起床洗漱准备上朝了。

门外索西已经等候多时,他很意外昨夜皇上竟然夜宿倾月殿。此时若是像往常那样叫皇上起床早朝必然会吵醒两位主子,索西有些无奈,正犹豫着要不要马上敲门,里面就传来了声响。

“皇上,该上早朝了。”

慕子书坐在里床低声叫着宇文君诀。

宇文君诀内力深厚加上本来就习惯警觉,早在慕子书坐起时就醒了,此时听见慕子书叫他,才想起昨夜是睡在倾月殿的,有些意外昨夜睡得那么舒服。

宇文君诀用右手揉了揉眉间,睁开双眼不像是刚睡醒的人那么朦胧,反而很清明,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身处高位是不允许有一丝迷茫的,否则就是那么一瞬也会给敌人可乘之机。

慕子书见他清醒了,利索地下床拿来床边衣架上宇文君诀的衣物。

宇文君诀迅速地散了刚起床时的懒气,掀开被子下床,慕子书拿着衣物仔细地替他穿上。

“这么早就醒了,不多睡会儿?”

刚睡醒的宇文君诀声音有些低沉,极其魅惑,慕子书有一瞬间失神,马上回神过来:“子书习惯早起。”

五月天虽然暖了,但是清晨露重还是免不了有些寒气,慕子书此时还只穿着睡袍。宇文君诀抓住慕子书替他穿衣的手,果然有些凉意,俊眉几不可察地皱了皱。

“手这么冷,回**躺着。”

慕子书没想到宇文君诀会这么关心他,不由得一愣,从小只有奶娘会关心他,此时他竟不知道如何反应。

宇文君诀没等他说话,向门口喊了索西。

索西闻声立马进来,向两位主子请安后,麻利地替宇文君诀将没穿好的衣物穿好。他真是感谢慕子书将宇文君诀喊醒了,其实宇文君诀有间接性起床气,说不定哪天早上把他喊醒就是一个冰冷的眼刀子,索西可是吃过不少眼刀子。

慕子书见索西替宇文君诀穿衣了,自觉地回了**先将自己捂暖,只穿着睡袍的确有些冷。

穿戴洗漱完毕,宇文君诀带着索西离开了倾月殿,出门前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折了回来,在慕子书的床沿坐下。

“今日准备做什么?”宇文君诀问着话,伸手将慕子书身上的被子掖好。

慕子书有些受宠若惊,也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不否认的,那种感觉很好,他很喜欢,只是他也知道,他不能贪恋。

“像往日一样看看书罢了。”

宇文君诀不置可否,了然地点了点头,“能睡就多睡会儿,睡不着去御花园逛逛也好。”

慕子书淡淡地点了点头,他并不想出倾月殿。他在皇宫可以说是无依无靠,想好好生存下去就只能安分。昨天那些宫妃的来意他也看清了,有些敌人他不惹也会自动找上门来,而他能做的就是尽量少出去,减少与她们正面冲突的可能。

对于宇文君诀的夜夜招幸,就像他说的,他不可能赶皇上走,而事实上他也不想赶他走。在皇宫里,除了身边的四个宫女侍卫,他所熟悉的也只有宇文君诀了,他并不想推开这日渐加深的熟悉感,哪怕只是像昨晚那样一起吃个饭,对他来说也是很好很珍惜的。

早朝时间要到了,宇文君诀带着索西向朝堂走去,路上嘴角难得有些弯起的弧度。索西暗暗称奇,皇上每次去上早朝的途中都是板着脸的,今日难道有什么好事?

“索西,你可曾为朕掖过被子?”

索西脑袋懵了片刻才答道:“回皇上,小人并无。”

他哪儿敢啊,谁敢替皇上掖被子啊!就是皇上小时候,也是相当独立的,就连与皇上最亲密的王爷也未必对皇上做出这种照顾孩子般的事吧!

“哦,那种感觉可真是美妙。”

宇文君诀想着昨夜慕子书为他盖实被子和刚才自己体会了一番替他掖被子的感觉,勾唇感叹着走远。

索西站在原地石化,眼角不停地抽搐着。皇上……难道是希望我晚上替他压压被角?索西脑补着替皇上掖被子的情景,被自己恶寒了一下,连忙追上宇文君诀。不,一定是我误会了!

皇上昨夜夜宿倾月殿了!这个消息轰动了整个后宫,又由后宫的某些妃子传到了她们父亲耳朵里,由此也轰动了许多大臣。有女儿在后宫的大臣暗暗为女儿出谋划策,没有家人在后宫的大臣则连忙备上厚礼前去慕府巴结慕尚城。慕尚城红光满面,暗暗庆幸那个废物儿子还有点用处。

不同于慕府的门庭若市与后宫的暗潮汹涌,倾月殿还是如往常一样安静。

慕子书就着问梅从藏书院借来的围棋书细细地看着,偶尔在旁边的围棋上落下一子,随后又细细地参透着围棋书。

他没下过围棋,年幼时奶娘买过一本旧围棋书给他,残缺了好几页,也不如皇宫里的这本书写的精细,但还是激起了他对围棋的兴趣,奈何条件不够,他从未下过。如今倒是能让他好好琢磨一番。

问兰问梅在一旁看着安静的公子,心里既欣慰又担忧。欣慰的是公子进宫已有一段时日,但仍旧安于平凡,不似其他娘娘那般每日只知道算计他人;担忧的也是公子太过安于平凡,在后宫之中没有心机怎么活得下去?

“公子,您不想想对策吗?”问兰看着慕子书轻声问道。

问梅虽然觉得问兰问得太过冒昧,但她也着实为公子担忧,便在一旁没有插嘴。

慕子书放下手中的书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问兰,“什么对策?”

“公子,恕问兰直言,昨日皇后带着那么多嫔妃前来倾月殿,明眼人都看得出她们对公子受宠不满。昨夜皇上夜宿倾月殿,后宫必定是会想法子对付公子您的。公子还是趁早想想对策,后宫那些个可都不好惹。”

慕子书没有回答,只看着问兰,似是在思考。

问梅连忙上前道:“公子不要怪问兰,奴婢们是真的担忧公子。”

慕子书没有怪她们,这些日下来,他也看出了几个宫女侍卫对他是真心相待,他也知道后宫不好过。

看了看窗外的蓝天白云,慕子书悠悠地道:“什么受宠不受宠的也不过单凭皇上一句话,我在这里无依无靠,若是真得皇上宠爱也罢了,若不是,想再多的对策也防不了一生,不过都是命。”

说完,慕子书苦笑了一下,现在想想,就算真得怀上了孩子,他又有什么能力保住这个孩子呢?

被慕子书这么一说,问兰问梅也陷入了深思。公子说的没错,一切其实不过单凭皇上一句话,但她们都知道,皇上向来不管后宫的硝烟。如今看来皇上的确是对公子不同,但谁知道这份不同能持续多久?

“公子,话虽没错,但公子还是得多个心眼才是。公子为妃,其他嫔妃倒是不用怕,只是皇后和文贵妃品阶比您高,一定要小心才是。”

慕子书知道她们担心他,对她们展颜一笑,“好,我会小心的。”

见慕子书又拿起围棋书看,问兰问梅走到门外看守,一边低声交谈。

“问梅,你说公子进宫也快一个月了,皇上也时常宠幸公子,为何公子还没怀上?”

“你以为公子怀上了龙种就安全了?后宫至今没有一位皇子公主,你难道不清楚是为什么?公子生性温润,若是真的怀上了,也不一定就是好事。”

“你说的也对,就是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若是皇上真的爱惜公子就好了。”

“圣上的意思岂是我们能擅自猜测的,不要惹祸上身!”

问兰看了看四周,自觉地闭上嘴。

后宫每位嫔妃进宫一个月后便是回家探望的日子,意义上和媳妇回家省亲差不多。之后宫妃便不再有回家的机会,除了家中有丧、喜大事。

慕子书进宫已有些时日,再过五日便是他该回家探亲的日子。算准了这点,后宫里已经暗潮汹涌,心机百出。

晚上,宇文君诀又去了倾月殿用膳,因为没有提前告诉慕子书,所以餐桌上依旧是简单的三菜一汤。不过慕子书倒也听话,今日的汤不再是素汤,而是鲜浓的鸡汤,鸡汤补身。

平常宇文君诀用膳都是一个人对着一桌山珍海味,现在有一个人陪着,吃着简单的饭菜也觉得比那山珍海味美味许多。宇文君诀心里暗暗称奇,这种感觉他着实喜欢。

旁边的索西看着宇文君诀吃得很满意的样子,想着以后是不是也该给皇上准备三菜一汤?

慕子书吃相极好,虽不如宇文君诀那般天生优雅,倒也是态度从容随意斯斯文文,并没有因为自己与皇上同桌而表现出拘谨。

“再过几日就是你回慕府探亲的日子,子书有什么想法?”

宇文君诀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知道慕子书的身世和遭遇,或许并不希望回慕府。

慕子书也着实愣了一下,他并不知道有探亲这么一说。其实他并不想再踏入慕府,那些人对于自己来说不过是陌生人罢了,但是既然宫里有这样的规矩他也不好破坏,况且这次回去看看奶娘也不错。

“子书可以带些东西回去吗?”他记得刚进宫的时候赏赐了两箱珠宝,奶娘在慕府过得也不怎么如意,不如这次回去带些珠宝给她,让她出府安度晚年。

宇文君诀有些意外慕子书愿意回慕府,但是转念一想慕子书的性子就猜出了大半。

“可以。朕那日也无事,准备出宫在皇城逛上一日,子书若是不愿在慕府多呆,办完事就出来与朕一起逛逛皇城。”

慕子书含着一口饭有些愣然,他不知道宇文君诀选择那日出宫是有心还是无意,但是他心里很暖很开心,竟有一种被关心在意的感觉。

“是,谢谢皇上。”

慕子书沐浴后进房,见宇文君诀穿着睡袍坐在外室饶有兴味地看着那盘围棋。棋盘上黑子白子都有,那是慕子书研究时自己一边执黑子一边执白子下的。

“一个人下的?”

慕子书有些尴尬,“是,子书这些日在看围棋书,刚入门,随意下的。”

宇文君诀勾了勾唇角,“自攻自守可不容易,时辰尚早,朕陪你将这盘下完?”

有人陪同慕子书自然高兴,也不推脱,笑着在宇文君诀对面坐下。慕子书执白子,宇文君诀执黑子,就着这盘棋下了起来。

两人都不是心浮气躁之人,姿态从容地为自己的棋子出谋划策,但是宇文君诀毕竟是高手,半个时辰还未到,刚入门的慕子书就输了。

慕子书暗叹宇文君诀棋艺高超,第一次有人陪着下棋,心里仍想再下一盘,但是看看外面的天色已晚,明日宇文君诀还得上早朝,只得作罢。

“若是喜欢,下次再陪你下便是。”

宇文君诀笑着将他搂入怀里一起走入内室躺倒在床/上。

慕子书点点头,笑道:“好。”

宇文君诀发现自己越发喜欢和慕子书呆在一起,这个温润不多话的人,和他在一起竟是如此轻松,周围的气氛也极易变得温馨。

脱下慕子书的睡袍,宇文君诀的手覆上慕子书的小腹轻轻抚着,嘴边调笑道:“这里可有皇儿了?”

慕子书脸上微红,不知该如何作答,身体因为宇文君诀的抚/摸敏感起来,呼吸也随着宇文君诀手的游荡渐渐加重。

宇文君诀轻笑,低首吻上慕子书的唇,一寸一寸地吻下去,惹得慕子书喘息连连。

宇文君诀被慕子书的呻/吟刺激得下腹一紧,决定今夜不轻饶了他!

不久,房内一片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