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荷居里面灯火辉煌,小秋还在服侍皇后欧阳清狂,室内无多余的赘物,雕花的**凛然端坐着欧阳清狂,床可容二人但是今晚她也是无心睡眠的。

乌木床柱上雕着花样,她伸手抚摸着这些花纹,也不知道皇上在做什么。

今夜这么冷,不知道皇上在外面会不会受风寒,一面准备宵夜一面让小秋去看皇上的动静,小秋跋来报往一直说就快回来了就快回来了,但是一直没有回来。

冷风吹着,红纱床幔低垂,看不清楚她的神色,只是觉得有一点茫然无助的样子。

如果南宫依依是有意靠近皇上,就是自己的敌人,如果这样子,她一定不会放过!

二更天,皇甫绝方进了翊荷居。

说真的,皇甫绝早就已遗忘在画舫上所谓“意外的惊喜”,看到欧阳清狂还没有休息,连忙走过来,还未至床畔,就闻到了一股异香。

看到欧阳清狂皱眉的样子,皇甫绝含笑的脸庞稍稍收敛了起来,有一点局促南安的样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看着桌上的薰炉。

炉子里面慢慢的散起袅袅白烟,良久以后皇甫绝的唇畔草恢复了玩世不恭的笑意,“你怎么还不睡?”

皇甫绝说着话撩开红纱床幔,伸手抚摸着一头清亮乌丝的欧阳清狂,欧阳清狂笑眯眯瞧着他,“你回来了?”

皇甫绝依旧微笑,指尖顺着她的头发慢慢的摩挲,“自然是回来了,不然还能去哪里,因为我知道……”

欧阳清狂柔顺惹怜的笑一笑,拨开皇甫绝抚摸青丝的手,笑一笑,“你知道这个就够了。”

皇甫绝听到这里,嘴角的笑容暂时停下,“为什么不早一点睡?”

“我这是在等你呢!”欧阳清狂的脸颊异常通红,星眸半闭着。

皇甫绝轻轻的拥抱欧阳清狂,他半梦半醒的在清狂的额头亲了亲,欧阳清狂只觉得额头那里就像麻酥了似地。

她的脸颊滑/润而细致,现在泛上了一圈红色,红色还在慢慢的加深。

她的娇躯玲珑有致,被皇甫绝抱着,她还是有一点委屈,但是皇上并不是谁一个人的皇上,就算是为了南宫落羽的面子皇上也应该要去看南宫依依的节目,难道不是吗?

皇甫绝皱起眉,带笑的黑眸有一点难以自持的哀伤,不用说,这一次一定是惹她不开心了,一定是的,心里面堆积深沉的愧疚。

“以后不会出去了。”皇甫绝开口。

欧阳清狂迷迷蒙蒙望了一眼皇甫绝,“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的,我也相信你!绝!”

他依然笑容满面,“那就好,我们休息吧……”

男女相拥,一起倒在了床榻之上,纱帘落下,掩住了里面的满室春光。

唯有外面的小秋,听着里面暧昧的声音,忍不住脸红心跳。

……

没有想到第二天南宫依依又是一大早就过来请安问好,皇甫绝刚刚退朝,才走到欧阳清狂这里就看到了南宫依依。

这个女人着实是让人有一点头痛,这是要做什么?

不经意间,皇甫绝蹙起眉头,但是南宫依依已经笑一笑走过来行了一个礼,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道理皇上自然是明白的。

然而,一旁的欧阳清狂微睁着细缝眼睛,“皇上累了,今天内阁还有一个决策,镇南将军也凯旋归来,皇上还要准备很多事情呢。”

因为看到那双虎视眈眈的眼睛,欧阳清狂有一点厌恶,故意拉拉杂杂的说了一大堆杜撰的东西,想一想皇上一天日理万机这么多,怎么可以晚上又去看什么河灯什么烟花之类的。

但是——

南宫依依战战兢竞的又行礼,“皇上,我哥哥还让我送给你一幅画呢,据说是我天朝堪舆图卷,有南蛮的疆土以及苦寒之地塞北的疆域版图,现在就放在我的房间里面,皇上能否去看一看?”

“不去!”

皇甫绝毫不犹豫的回绝了她,看也不看南宫依依难看的脸色,牵着清狂的小手,大步离开。

小秋恭退于后,不即不离的跟随着他们,皇甫绝缓缓迈动步伐向前。

“照你说来,她还是要宫里面待下去?”风髻露鬓,雅致的玉颜泛上一层疑惑与犹疑。

“让她早点走就是了。”微风吹过,皇甫绝的衣摆飞舞,整个人散出片片冷月一般的气息。

欧阳清狂笑一笑,接道:“她要玩多久就玩多久吧。”

皇甫绝饶有兴味的注视她,见她妩媚雍容的面色不含喜怒,嘴里问:“着即打发了南宫依依?”

司礼监黄全已经领命而去,过不多久,到了南宫依依的住所,

“我不,能让我在留两天嘛?”南宫依依爱娇的大呼小叫,竟然视王法如无物。

黄全的嘴几乎没掀,从齿缝中满溢出一种威严,“这是皇上与皇后娘娘的意思,老奴不过是传个话罢了,皇上与皇后伉俪情深想必你也瞧在眼里了,莫要打错了糊涂心思是正经!”

南宫依依轻蹙眉,也罢,无法可想之下她踯躅着,过了片时笑一笑,举臂想拉过黄全礼下于人,将胳膊腕子上的镯子褪下来一只,却没有想到黄全冷冷的推开了她的手。

……

……

小径红稀,芳郊绿遍,高台树色慢慢的罩上一层雾霭茫茫,辰光里面更见龙域殿睥睨如同上古神兽一般。

皇甫绝戴着九珠冠走进了大殿,丽颜前面是细如流苏的涟漪,眼睛淡漠的扫视群臣,一双雨意缥缈的眸子定定的望着俯伏在金砖上的文武百官。

黄全拉长了声音,“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

又是一个忙忙碌碌的早朝,皇甫绝心无旁骛处理天朝政务。

黄全已经命小秋过来传了话,小秋到翊荷居连忙说了南宫依依不愿意走的意思,欧阳清狂玉簪轻挽目光更加显得冷骘,微微的勾动嘴唇,略有妖意的一抹笑,但未达眼底。

“皇后娘娘的意思?”小秋站立在身后,恰到好处的问了一句。

“本宫倒是打算去看一看她——”欧阳清狂微笑,视线转移。

她的手腕滑腻销魂轻轻的一捻,瓷瓶里面的一朵玉如意已经碎了花瓣,欧阳清狂/抽回手,施施然的站了起来。

小秋在前面带路,还未走过垂花门,南宫依依已经巧笑倩兮的走到了她们身旁,“哦,本宫正要去看看你,为你饯别,不想在此巧遇。”

她的嘴角有一份深不可达的笑意,南宫依依看着她的唇形,含笑摇首。

“多谢皇后娘娘挂念,饯别就不必了,十里长亭泪湿罗衣倒是不好。”说完,她笑一笑,“只是那副山川地理图还在我那里,皇后娘娘能否跟随我一观?”

欧阳清狂心里冷笑,她怎么会有南宫落羽的信物,岂非痴人说梦?欧阳清狂故意明珠生晕一般转动着黑白分明的眸子,“本宫倒是很想要去看一看这山川地理图。”

在转首,南宫依依美玉莹光的脸上也是一片奸计得逞的自鸣得意,她的眉目间隐然有一股煞气。

她的眼眯起,跟随着南宫依依走到了房子里面,欧阳清狂并不想要小秋跟随着,笑一笑吩咐道:“你先去翊荷居等本宫,本宫与南宫依依观赏山川风物图,少时本宫便回来了。”

说完将注意力转回了南宫依依的身上。

南宫依依的笑容微收敛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无论是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但是现在只有两个人在一起,她是有机会的。

她早就已经发现在她的屋子里面的床下有一个密道,是通往枯井的,当初尚宫局制作一条地下水道,引河便在下面,南宫依依心细如绵早就已经发现了,如果把欧阳清狂骗到了那里,少不得是要暗下杀手的。

“南宫依依!到底图册在哪里?本宫——”

她的声音显示出了一种焦急与惶惑,南宫依依含混的笑一笑,“娘娘,您过来这边看!”

欧阳清狂依言走上前去,南宫依依猛地揭开隔板,在她的身后轻轻一推,欧阳清狂已经落进了暗无天日的密道里面。

“皇后娘娘,您真以为您可以呼风唤雨吗?”南宫依依那种懒懒的调子教欧阳清狂心惊。

“今儿个你真是改头换面了么?竟然这么会算计本宫,本宫竟然不知道大内会有这么一条密道,是本宫疏忽了。”

纵然处于劣势,清狂也没有丝毫的紧张。

南宫依依心不在焉地笑一笑,她的注意力依旧停在欧阳清狂身上,“呵呵,只不过皇后娘娘还是老样子,莫非原地踏步是最好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自称本宫,不嫌太迟了吗?”

顿了顿,她接着道,有棱有角的面色在黑暗里面看不真切,琳琅的笑声就像夜里的枭狐似的,“你知道吗,一直以来只有我才配和他在一起,而你根本就不配,我要取而代之,什么劳什子的皇后,什么君临天下,统统都是我的!是我的,你知道吗?欧阳清狂,你不配!”

这话成功引起欧阳清狂的注意,她转首,怀疑地瞪着南宫依依。

南宫依依的脸庞勾起微笑,眼角眉梢都是浓得化不开的鄙夷神色,那双柔软销魂的手已经“嗖”的一声从腰间抽出来一把刀子。

刀锋在黑暗里面历历可见,欧阳清狂后退一步,皱眉,“南宫依依你疯了,识相的快放本宫出去!本宫在皇上面前绝对不提你对本宫的只言片语,否则……”

“皇后娘娘,现如今您觉得说这些还有用吗?”她步步紧逼,笑意恶毒。

欧阳清狂继续后退,手有意无意的抚摸到了壁上的一个按钮,这个机括慢慢的活动,欧阳清狂只觉得身躯随之一转已经扭开了。

“受死吧!欧阳清狂,想不到吧,你虽然是天朝皇后竟然死的无声无臭就连丧家之犬漏网之鱼都不如万分之一,哈哈,你竟然这么愚蠢我有什么山川地理图,我不过是一个索命阿修罗罢了!”

南宫依依三步并作两步向目标走去,看来欧阳清狂已经吓坏了,瑟缩在了石壁一角浑身在发抖。

她的匕首很快的插在了清狂的身上,温热的鲜血慢慢的流淌了下来,“哈哈,欧阳清狂,以后着天朝就是我的天下了,等着吧!”

这么残忍的事她在做的时候竟然是那么的顺理成章,那么多原气十足,丝毫没有一点意外。

然而,却见欧阳清狂扬眉闲闲对上她,南宫依依疑惑的黑眸忽然有了一丝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