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芳摇了摇头,拿出了一只男戒和一个信封,秦北认识那戒指,是今天用来交换的,他一把拿过信封,迫不及待地拆开来看,看完将信连着信封一道撕得粉碎,眼睛里喷射出来的怒火令人不敢直视。

“那个,先生,要不,要不今天先到这里,哪天你的新娘回来我们再宣誓也来得及……”神父讪讪地说,今天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他害怕秦北的怒火会烧到他这个不相干的人身上。

秦北站在原地没有出声,神父看他没有反应,叹了口气,合上了眼前的圣经,夹在腋下准备离开。

“等等,现在就开始吧。”秦北突然说出的话让在场的另外两个人大吃一惊,“可是孩子,你确定?你的新娘不是不在吗?”神父停下了脚步。

“就是她了。”秦北边说边指了指郑芳,郑芳也是一脸诧异,秦北扫了她一眼,不屑地说:“这不是你希望的吗?”郑芳满脸通红。

“可是,可是……”神父有点为难,在他看来不道德的婚姻实在是对上帝的欺骗。

秦北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空白支票簿,随手写上了一个数字,撕下来递给了神父,神父瞄了一眼,伸手接过。“好,现在仪式开始……”

在两个人都各怀心事地说过“我愿意”之后,仪式就算完成,没有亲吻也没有其他环节,秦北一个人自顾自地走出教堂。

驾车在这个城市里胡乱地穿行,她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她在那封信里告诉他不要去找她,如果他还爱她就好好对待郑芳云云。

她做的太绝了,连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他恨她,从今天开始,好,既然她希望自己和郑芳结婚,那就结,反正对他来说,除了秦南,和谁结婚都没有分别,至少,他还能当她的姐夫,因为在潜意识里,他不愿放弃一丝一缕和她的联系。

可是,她连一丝希望都没给他留下,世界之大,他要到哪里才能找到她,她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带走了他的灵魂和心,从今往后的秦北只是一具躯壳而已,但是他必须要想方设法让自己活下来,于是他将满腔的爱转化成了恨,只有恨才能支撑着他,等到见到她的那一天,他的痛苦和绝望他要她加倍偿还。

在飞机上昏昏欲睡的秦南突然心脏没来由的一阵搅动,像针扎一样的疼,她下意识地捂紧了胸口,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滚落了下来。

“小姐,你没事吧?”坐在她旁边座位的一个中年男人关切地问,秦南咬紧牙关,嘴角扯出了一抹微笑摇了摇头,好在那阵疼痛渐渐过去,当她再次平复下来,开始心慌意乱。

她直觉也许秦北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忽然开始担心他,甚至有冲动想马上回到他的身边,但还是告诉自己,现在她已经和秦北没有任何关系了,她已经不再有资格关心他,她欺骗了他不是吗?

她毫不意外秦北会恨她,那也是她自找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她哪里知道,现在的秦北因为车祸正躺在医院的急救室里危在旦夕,秦本儒因为秦南的突然远走和秦北的车祸再次住进了医院,现在的秦家,一夕之间摇摇欲坠,而一切的起因都是她自己。

对于秦家,她是说不出的愧疚和抱歉,她不知道秦本儒和袁静淑看到自己留下的信后会是什么反应,她很担心秦本儒的身体是否承受得住,所有人都不知道她要出走的事,只有郑芳,但也仅限于知道她会来美国。

那个签证成就了自己今天的远离,也许所有的一切在冥冥中已经被安排好,注定无法逃离。

全奖和多年的积攒可以支持自己完成学业,其实她完全可以一辈子衣食无虞,因为在她满18岁那年,秦本儒给了她公司的一些股份,只要秦氏不会倒闭。

秦北也是靠这些获得的分红在国外完成的学业,只是这些钱秦南从来都没有动过,一是不需要,二是她不想不劳而获,她始终认为那是秦家的钱,尽管在法律上现在属于自己,但是不到万不得已她还不打算动这笔钱。

读书,然后凭自己的努力自食其力,至于对秦家的报答,她不会忘,她会用一辈子去还欠他们的一切,现在她还没有这个能力,但至少这是她活下去的动力。

秦北,从现在起,刻意地忘掉他吧,就当生命里从没有这个人,站在美国的土地上,望着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秦南对自己说,可是,真的会忘得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