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幻想转向爱情时,直觉却并不总是跟随。——艾里克·侯麦

——

若初和卢梭并排在校园的的小路上走着,两个人各怀心事。

若初觉得气氛很尴尬,卢梭难道是想向她表白吗?方才的话已经很明显露骨了,可是,她应该期待吗?

抬头看看月亮,圆圆的,甚至周围还有一圈光晕,看来真的是个表白的好日子呢,时间、地点都适合,但为什么她会不安呢?是真的不安,心里甚至开始烦乱。

卢梭之前也有用过戏谑的语气要她做他的女朋友,那不过是源于儿时的一个赌注,当不得真,虽然卢梭每次说的时候都是半真半假,但是自己倒是可以以开玩笑为由抵挡过去,今天却不一样了,因为卢梭很严肃,这不像平时的他,这让若初有些心慌。

从小到大,一直把他当值得信赖的哥哥看待,有什么事情不好和父母说,也从来不会背着他,他也总是能帮她想出妥善的办法,并替她保密,若初真的不希望这样的关系有所改变,要是卢梭一直是自己的哥哥该有多好,她现在还想不出如果不是这样的关系,她是否还能和他坦然相处。

两个人之间有那么多在若初看来美好的值的珍藏的回忆,难道就要到此结束了吗?人长大了就真的不能再像过去一样吗?男女之间就一定要变成恋人关系才可以吗?

她不想,至少现在是不想,同时也祈祷卢梭不要破坏目前的一切,那样会让她秦若初无所适从。

“那个,若若……”卢梭故意放慢了脚步,忽然停下来叫了一声若初。

若初的心马上漏跳了一拍,转过头紧张的看着卢梭,嘴唇抿得紧紧的,自己最怕的就要来了吗?

卢梭也是一脸紧张,他动了动嘴唇,“那个,我想问问我演的还不算太差吧?”

若初暗自出了一口气,卢梭也是。

“还好,比我想象得要好。”若初故作镇定地笑着说,“演出了你自己的风格,是独一无二的江滨柳。”

“真的吗?你真的这么想?”卢梭的眼睛在月光和路灯的双重映射下越发明亮,闪着愉悦的光。

“你不会吧?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在若初的印象里,卢梭一向自信,自己的一句肯定竟然让他这么欣喜,倒是她没想到的。

“嘿嘿,我对自己是有信心,但是你的肯定更重要,如果你不认同,我再有信心也没有用不是?”卢梭低头笑了笑。

“我的看法真的这么重要吗?”若初看着卢梭的眼睛,她从不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有这样的影响力。

“你说呢,小丫头?”卢梭伸手揉了揉若初的脑袋,“你对自己也没自信了吗?”

若初尴尬地笑了笑,转身继续往前走,已经离自己的宿舍楼不远了,只要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若若,知道我为什么选择排演这部话剧吗?”卢梭跟上来,说道。

若初看了看他,“别告诉我是因为我喜欢,你才排的。”

“真聪明,有这层原因,我还记得你第一次看这部话剧时哭得一塌糊涂的,虽然那次不是我陪你看的,但是有人告诉我,呵呵。”

“一定又是若祺那小鬼,我就知道他不把我出糗的事到处宣扬才怪。”若初恨恨地说,这部剧是秦北带着全家人去看的,若祺当时就坐在她身边,若初光顾着看戏了,也没理会若祺在身边一直观察他,这个小坏蛋。

“还有一层原因就是,若若,你看着我。”卢梭说到这再次停下来,忽然自作主张地扳过若初的肩膀,让她能正面对着他。

若初不明所以,浑身僵硬。

“我不想我们像他们那样错过,你懂吗?”卢梭的眼神复杂,若初可以肯定在那里面有很多欲语还休的东西,只是,她不想深究,她不知道那是否是她所能承受的。

“好好的,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若初挣脱了卢梭的双手,继续往前走,不禁加快了脚步,宿舍楼已经近在咫尺了。

“若若,你逃避我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卢梭在她身后喊道,若初脚步停了一下,就一下而已,又继续往前。

她听到卢梭在她身后叹气,心里也很不忍,但是她真的是无法面对在她看来这么沉重的东西。

走到宿舍楼前的一棵大树下,若初站定,回过身等卢梭跟上。

“我爸让我祝贺你演出成功,让你去家里庆祝,应该是本周末吧,我听夏天说你们要商讨网站的事。”卢梭走近,若初说道。

卢梭没出声。

“那,我先进去了,再见。”若初下意识地挥了挥手,转身要离开。

卢梭一把抓住了她的一只手臂,若初本能地挣了挣,没有挣脱,她回头准备讲道理,却被卢梭一下子拉进了怀里,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卢梭的唇就附了上来。

若初惊讶的睁大眼睛,小嘴微张,不想卢梭趁势将舌头探了进来,占领了她的阵地。

若初试图用双手去推开卢梭,但是卢梭将她紧紧的搂住,她根本伸不出手,使不上力气。

大脑只是瞬间的宕机,因为这是宿舍楼门口,不时有人经过,当然平时她也经常遇到在这树下依依不舍吻别的情侣,见怪不怪,但没想到,今天站到这里的竟然是自己。

瞄到已经有人对他们俩指指点点了,若初又羞又急,这个宿舍楼住的都是本院的女生,可以说没有人不认识她和卢梭两个人,卢梭的举动不就是明摆着在这宣告呢吗?

看吧,明天一大早不全学院都传遍才怪呢。

若初发出呜呜的声音表示抗议,同时舌头在辛苦地躲避卢梭的追逐,终于,卢梭放开了若初,若初气喘吁吁地瞪着他,眼泪在围着眼眶打转。

“若若,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卢梭看到若初委屈的样子,一下子慌了神,他试图再去把若初搂到怀里,却见到若初迅速地后退两步,这个动作让他觉得很受伤,也很心疼,他一定是吓到她了。

“你一定要破坏这一切吗?一定要吗?我们曾经有过的那么美好的东西。”若初强忍着眼泪控诉,卢梭确实是吓到她了,更重要的是他破坏了他带给她的安全感,现在,这个世界上又失去了一个为数不多的让她有安全感的人了。

“若若,我错了,我太急躁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再这样了,你相信我好不好。”卢梭急着辩解。

若初摇了摇头,转身跑进了宿舍楼,没有进电梯,而是顺着楼梯一口气跑到了顶楼的天台,身子软软地靠在栏杆上。

楼并不高,若初现在的位置刚好能看到方才她自己站的那个地方,她看到卢梭还没有离开,而是继续笔直地站在那,路过的很多女生试图和他打招呼,他都没理,若初有点后悔,刚才自己是否有点过激。

不自觉地用手拂过卢梭刚刚吻过的地方,现在还觉得滚烫,这是她的初吻。

她看过许多书,里面将初吻描述的那么美好,她也一直心存向往,觉得那是很宝贵的东西,不应该是这么轻率就发生的,可是,除了惊讶和羞愧,她竟然没有别的感觉,难道书里写的都是骗人的吗?

关键是,经过这样的一切,她以后还怎么面对卢梭,怎么和他无话不谈啊。

本来看着他站在那落寞的样子,心在慢慢变软,想到这,又硬了起来。

卢梭在那棵树下站了一会,终于悻悻地离开了,今天的事他不后悔,只是觉得有点操之过急,既然她早晚是他的,他就应该有点耐心,虽然她已经成年了,可心理上,还是个孩子呢,不过她甜甜的味道他是记住了,爱上了,这辈子恐怕都抹不掉了。

看到卢梭走了,若初终于松了一口气,感觉四肢无力,浑身在不断的往外冒虚汗,嗓子更疼了,要回寝室吗?没准寝室里的人都看到方才的那一幕了,即使没人看到,想必也应该听说了,现在回去,她可不想迎接那异样的探寻的好奇的目光。

要不,回爹地那里去?若初想到这无意识地在包里翻找手机,想看一下时间好决定是否回去,这么一打开手机不要紧,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来自一个号码,因为刚才看演出调了静音,一直没有调过来,而且又放在包里,所以一直没发现,那是爹地的号码。

若初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想也没想就往下跑,她要回到那个家里去,马上,甚至都没想到要先回晓川一个电话。

晓川下午在《镜像》开了一个全员大会,主要是就他不在时出现的问题,同时肯定了若初的工作,希望大家以后支持她,并按照这一期最新的改版要求去做。

若初和他说学校有事,那个时候他正在应付裴华,所以也没详细过问到底是什么事。晓川还以为是论文或者上什么课,下班后按时回家,继续照着上次下载的菜谱准备晚餐,他发现,做饭也是一项很让人惬意的事,他都有点爱上这项活动了。

因为若初病没好,为了照顾她,还是准备一些清淡的东西,晓川这次自信比上次做的好多了,至少粥更像粥,而不再是介于干饭和稀饭之间的奇怪东西了。

一切准备就绪,若初没有回来,晓川也没有着急,傍晚时段堵车厉害,没准在路上,等回来饭菜再热一下就好了,就去自己房间工作了一会,因为晓川比较投入,这么一工作,不知不觉几个小时就过去了,等手头的事告一段落后,若初还没有回来,晓川有点着急了,这个时候打她手机,没人接,是一直没人接。

想着打给秦宅,看若初是否回去,但转念一想,若初没有说回秦宅,这么贸然打过去,没准秦家也得着急,还是再等等。

时间分秒过去,手机一直无人接听,晓川的心在一点一点的往下沉,他看着墙上不断走动的时钟的秒针,告诉自己,没事的,要是在午夜之前还没有回来,他就去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