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仇恨如烈火

月轻衣有点尴尬,挣开手,凤凌天也不在意,来到一座小凉亭,示意她坐下。

她莞尔问道:“为什么来这里?”

此处没有灯火,暗影重重,只有轻淡的月色朦胧如梦。

他的俊颜在这份朦胧里愈发冷峻如雕、神秘如夜,“这里离大厅远一些。”

“你有事跟我说?”

“方才你在大厅唱的那曲子是什么?优美动听,却又热烈如火。”

“那曲子叫《潇洒走一回》。”月轻衣笑道,果然识货哦。

“好曲名!”凤凌天击节赞赏,“洒脱激昂,曲词朗朗上口,与秦楼楚馆所唱的**词艳曲迥然有别,比那些曲子动听多了。衣儿,这曲子是你作词的?”

呃……她怎么回答才好?

他却替她回答了:“不是你作曲,还有谁?衣儿,想不到你还有如此才华。”

月轻衣不承认也不否认,好吧,她不是故意的。

凤凌天深深地看她,夜色遮掩了俊眸里别样的情绪,“衣儿,你能否再唱一遍给我听?”

只唱给他听……只有他一人能有此享受……

她没做他想,爽快地唱起来,声调下降了些。

他陶醉在这美妙的歌声里、澎湃的旋律里,无以自拔。她的心好比这曲子,洒脱明媚,令人无法不被她的独特气质吸引。

一曲唱毕,凤凌天拊掌赞叹,“衣儿,真想每日都听你唱一曲。”

“可以呀,不过唱一曲五百两,可好?”月轻衣狡黠地笑。

“你这是狮子大开口,不过,值得。”他笑得很开心,灿烂如阳,格外的迷人。

她在想,倘若他没有背负灭家之仇,没有惨痛的过往,或许他的人生会很圆满、幸福。

可惜,人生往往没有如果。

仇恨剥夺了他的微笑与快乐,让他变成一个阴郁、冰冷的人,阴晴不定。

想到此,她觉得他很可怜,往后应该对他更好一些,让他知道,他的身边有朋友关心他。

“若明日没事,我去别苑看看凌雪。”

“好。我去太傅府接你。”

这瞬间,凤凌天的微笑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暗淡与冷漠。

月轻衣心里轻叹,“咱们回大厅吧。”

他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回走。

隐蔽处,黑暗里,北影寒的脸庞犹如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雪,那双凤眸聚集着满天的阴霾。

他听见了,她唱曲给凤凌天听,只为凤凌天一人唱。

丑女人,你等着!本座会让你知道不知廉耻的代价!

……

之后的生辰晚宴并没发生什么事,月轻衣混到结束就回府。

月冰染和月冰歌步履匆匆,好像要甩开某人似的。她们走到自家的马车前,月冰染低声问车夫:“三妹是坐这辆马车回府的吗?”

车夫道:“是的,大小姐。”

当即,月冰染拉着月冰歌上了另一辆马车,吩咐车夫快走。

马车前行,月冰歌不解地问:“姐姐,为何不坐前面那辆马车?”

“三妹坐那辆马车回府,为何又回到瑞王府?我们和那小贱人同坐一辆马车回府便可,三妹为何让那辆马车返回来?”月冰染分析道,唇角凝着一抹看透一切的冷笑。

“姐姐意思是,三妹吩咐那车夫返回瑞王府是别有用心?”月冰歌瞬间也明白了,“三妹性情大变,打晋阳郡主,前程毁得彻底,因此她对那小贱人怀恨在心,要在回府的路上谋害小贱人,是不是这样的?”

“你这脑子还不算太笨。”

“我如何比得上姐姐聪慧呢?不过三妹会怎么对付那小贱人?”

“这个咱们就不管了,就让她们斗个你死我活吧,我们坐收渔人之利便可。”

月冰染凝眸冷笑,当初的决定太对了,无论是谁斗败了、遭殃了,对她来说都是大大的好事。

月冰歌却在寻思,月冰兰会出什么招对付那小贱人呢?

这边,月轻衣见月府的马车有一辆已经走远了,便登上那辆马车。刚坐下来,她就觉得有古怪,虽然闻不出什么,但是凭她的直觉,很不一样。

她打起小窗的帘子,伸出头呼吸,让车厢里的空气流通起来。

不一会儿,她回身坐好,慢慢地闭眼,慢慢地软倒下来。

马车往城外飞奔,出了城门拐上一条羊肠小道,再飞驰一阵,接着慢慢停下来。

车夫打起车帘往里看去,里面的女子昏迷了,不省人事,接着他跳下来,没入黑暗里。

四个黑衣大汉从黑漆漆的夜色里现身,其中一个刀疤汉子粗鲁地一把打起车帘,往里头看去,摸着下巴道:“把人抬下来,咱们兄弟四个,好好享受一晚。”

一个留着小胡子的汉子**笑道:“大哥,咱们玩完后,不如不要杀她,留下来给我们暖被窝,咱们兄弟几个就不必总是出去找女人。”

“咱们拿了金主的银两,就要照金主的要求办事,不能坏了规矩。”刀疤汉子往地上啐了一口,“咱们一个个上吧,我先上马车。你们在外头守着。”

“大哥,怜香惜玉一点,还有我们三个呢。”小胡子汉子**笑道。

“就你话最多。”刀疤汉子把大刀放在车夫的位置,一跃就上了马车。

其余三个大汉站在马车前一丈远的地方闲聊,听见马车传出老大一贯的笑声,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小胡子汉子流里流气地笑道:“大哥还是那么神勇,那姑娘想必要嗷嗷叫了。”

另一个汉子道:“咱们上的时候,要温柔点吗?”

小胡子汉子道:“温柔个屁!反正那姑娘活不过今晚,弄死她最好。”

他们正说着话,忽然,不知从哪里来的一个巨大暗器急速飞来,飞出两丈远,砰的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他们警惕地往前走了几步,定睛一看,天啊,是他们的大哥!

刀疤汉子慢慢支起身子,喷出一口鲜血。

“大哥,怎么会这样?”小胡子汉子惊慌地上前,扶起老大。

“是她……”刀疤汉子又喷出一口血,指向马车。

小胡子汉子等三人纷纷转头望过去,但见马车上站着一个身形娇小的翠衣女子,由于夜色如墨,瞧不真切她的面容与表情,可那弱质纤纤的身子骨好像萦绕着一股令人惊骇的霸气,气魄非凡,令人不可小觑。

小胡子汉子大怒,喝道:“你胆敢伤我大哥,我打死你!”

一边吼着,一边提着大刀冲上去,凶神恶煞一般。

月轻衣的唇角微微一勾,手里的雪绸飞袭出去,去势凌厉异常。

他不知这雪绸的厉害,迎面冲过来,被雪绸击中,立时倒飞出去,摔在刀疤男子旁边。

“二弟,二弟!”刀疤男子焦急道,“你怎样?”

“大哥……”小胡子汉子狂喷鲜血,一口气提不上来,气绝身亡。

另外两个汉子见那小小的女子竟有如此厉害的武功,心惊胆战,不敢再上前。

月轻衣冷厉地问:“是谁收买你们来害我?”

一个汉子吓得结结巴巴,道:“好像是一个姑娘,我们也没看见她的容貌。”

“她可有说什么时候来验收?”用脚趾头想,她也知道是月冰兰干的。

“她在城门内三里处等候,没说具体时辰。”刀疤汉子道。

“不想死,就立即滚!”月轻衣喝道。

那三个汉子知道这姑娘武功了得,拖着兄弟的尸首离去。

她驾马车回城,虽然她不知月冰兰在车厢里弄了什么迷香,但她早已猜到,月冰兰在瑞王府害人终害己,前途尽毁,必定仇恨如烈火,灼烧着她,使得她迫不及待地报仇。

而今看来,月冰兰的报仇大计便是:用迷香令她昏迷,收买四个大汉对她先奸后杀。

月轻衣冰冷地笑,这报仇大计简单粗暴,一了百了,可见月冰兰已经没有任何耐心,对她的仇恨飙到顶点。

马车进城,月轻衣放慢速度,在三里处停下,大声喊道:“三姐,我知道你在这儿。”

躲在暗处的月冰兰早已看见那辆熟悉的马车,等她看清楚月轻衣坐在前面驾车时,便知道那四个人失手了。月冰兰气得咬牙,五官扭曲得厉害——这小贱人太幸运了!

“你不想知道我如何识破你的诡计吗?我们可以探讨下。”月轻衣好整以暇地说道,“你不出来,我不勉强,不过今夜我手痒,想在午夜时分去看看你娘。”

“小贱人,你胆敢伤害我娘,我饶不了你!”月冰兰终是忍不住,从黑暗里走出来,厉声道,“你冲着我来,我们的事与我娘无关!”

一泓月光笼罩了她,她一身黑衣,映衬得小脸更是苍白如纸,眉目之间燃烧着仇恨的怒火。

月轻衣走过去,在对方面前一丈处止步,“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杀得了我,我就让你杀。”

月冰兰的武功不比月冰染弱,只不过很少施展而已。

听对方这么说,月冰兰心里一喜,“你不要后悔!”

“我只守不攻,让你三招。”月轻衣盈盈一笑。

“好!”

月冰兰从笼袖里抽出一把精巧的匕首,一步步走近对方,婉媚的眉目布满了凌厉的杀气。

月轻衣临风而立,夜风吹起她的衫裙与鬓发,淡然如水。

月冰兰死死地盯着她,猛地出招刺来,一招浮云遮月颇为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