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打她们个措手不及

良辰站起身,却被佳期拉住。佳期走过去,义正词严地说道:“现在时辰还早,行刑不急于一时。五小姐说了,即便是行刑,良辰也要吃过早点再受刑,毕竟这是最后一次。”

陈嬷嬷的眉目绞拧起来,戾气满目,“我不知五小姐是什么意思,我只听夫人的吩咐。让开!”

“夫人并没有说行刑前不能吃早点。”佳期坚持道,“即便是官府要斩杀犯人,也会让犯人死前进食,吃饱了再上路。”

“你……”陈嬷嬷竟然无言以对。

“陈嬷嬷还是稍等片刻吧。”佳期冷冷道。

良辰咋舌,温柔的佳期很少有这般强硬的时候,不过,佳期为什么坚持要自己吃早点后再受刑?

陈嬷嬷说不过她,只好在外头等着。

佳期往外看一眼,轻声道:“慢点吃,越慢越好。”

良辰不解,“为什么?”

“五小姐吩咐的。”

“哦。”

良辰细嚼慢咽,慢得不能再慢了。

陈嬷嬷等得不耐烦,过来催促,“快点!再这么慢,就不许吃!”

良辰和佳期不理她,低头吃着,还是那么慢。

陈嬷嬷瞧出她们故意拖延时间,气得大喊:“行刑!把她带出来!”

她是夫人最信任的心腹,也是府里最有地位、身份的下人,被两个丫头给耍了,那不是很丢脸?

因此,她不会再上当。

“五小姐说了,良辰必须用膳后才能受刑。”佳期喝道,“咱们家老爷是礼部侍郎,最懂礼了,但对待下人就这么严苛吗?下人要受刑一百大板,吃饱一点也不行吗?若是传扬出去,咱们老爷的名声、堂堂月府的名声都被你陈嬷嬷毁了。”

“贱蹄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小心我撕烂你的嘴!”陈嬷嬷怒斥。

“你急于行刑,就是陷老爷和咱们月府于不义。堂堂礼部侍郎的宅府,对待下人竟然如此严苛、刻薄,连一顿饱饭都不让吃,你想让老爷备受同僚嘲笑、议论吗?”佳期板着脸道,义正词严。

陈嬷嬷再次反驳不出半句话,这贱蹄子以往可不是这么伶牙俐齿,今日怎么变得这么厉害?

最熟悉她的良辰也不禁惊叹,佳期居然能反驳出这番大道理,态度更是从未有过的强硬,太令人意外了。不过,佳期这般维护自己,良辰感动得一塌糊涂。

陈嬷嬷被佳期这么一喝,颜面尽失,什么威风都跑光光了,她恼羞成怒地吼道:“把良辰抓出来!行刑!”

当即,两个粗壮有力的家丁过来拿人,佳期拦在门口,目光凌厉得可怕,“再上前试试?”

为了救姐妹,她也是拼了。

“贱蹄子,你反了不成?”

陈嬷嬷气得浑身发抖,命令两个府卫把她制住。

佳期得了五小姐的嘱咐,一定不能让良辰受刑,因此,无论是谁,她都要想办法拦住。

府卫持刀拿人,刺杀过来,她灵敏地闪避、翻飞,十几招就把他们打飞出去。

“反了反了!”

陈嬷嬷高声惊叫,叫来十几个府卫,要把佳期拿下。

这时,外头传来一道清脆而铿锵的喝声:“住手!”

佳期望见五小姐来了,惊喜不已,“五小姐。”

陈嬷嬷恨恨地压下怒火,不过,五小姐身边的那个中年男子是什么人?

月轻衣慢慢走过来,森凛的目光盯着她,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她。

陈嬷嬷被她盯得头皮发麻,只觉得五小姐的目光如刀似剑,要把自己剥下一层皮似的,还有她的气势无形地压迫而来,令人喘不过气。

这时,陈嬷嬷忽然想起,五小姐很有可能被狐妖附身这件事,身子颤得更厉害了,好像下一刻就会被五小姐吃了。

良辰自也欣喜,不过五小姐究竟有没有办法救自己?

“这位是京兆府的仵作,稍后为霜儿验尸,你去请夫人、王姨娘等人过来。”月轻衣吩咐道。

“是。”陈嬷嬷的衣衫被冷汗浸湿了,连忙离去,再待下去,她的心脏会承受不住。

佳期明白了,五小姐一大早就起身出府,原来是去京兆府找仵作来验尸。

月轻衣嘱咐道:“良辰,你先留在这儿,忍耐一阵。佳期你陪我去。”

良辰感动得热泪盈眶,“谢五小姐。”

五小姐真的没有丢下自己,真的想方设法救自己。

即使最后也不能免于一死,她也心满意足了。

……

沈氏母女俩和王姨娘母女三人听闻事有变数,立即赶到停放霜儿尸首的房间。

房外,一干人等焦急地等待结果,房内,仵作仔细地检查尸首。

月冰兰与王姨娘对视一眼,彼此的眼神都看得懂:没想到今日一大早月轻衣去请京兆府的仵作来验尸,被她打了个措手不及。倘若仵作真的验出来,那就大大的不妙。

同样,月冰染也和沈氏用目光交流,这小贱人昨日那么好说话,原来是为了今日一早发难。这小贱人还挺有能忍耐的,我们低估她了。

月轻衣站在房里看仵作验尸,望向月冰兰母女三人。

月冰兰那张娇媚的小脸冷冷地绷着,眉心微蹙,似有一缕愁绪、一丝忧色。王姨娘面上的担忧就更明显了,一副做了亏心事被人抓到把柄的模样。而月冰染和沈氏,倒是轻松淡定。

月轻衣收回目光,走到仵作身边,低声问道:“可有发现?”

目光一瞥,她看见霜儿的脖子有一道浅淡的勒痕,昨晚子时她来看的时候并没有,今日却有,难道是今日才显现?那么,霜儿是被掐死的?

仵作指向脖子,她立即对他打手势,轻声道:“致命伤不是头部的伤口?是被掐死的?”

他点点头,她又嘱咐一番,然后一起出去。

“仵作,验得如何?”沈氏上前问道,颇为着急。

“母亲,仵作验尸已有结果,不过要等京兆尹张大人到了才能公布。”月轻衣漠然道。

“五妹,张大人真的会来吗?”

月冰染满心疑惑,京兆尹张大人可不是轻易就能请到的,月轻衣只不过是一介庶女,即使是月府的小姐,但张大人完全可以推脱不来。她究竟如何把人请来的?

月冰兰的心更慌了,不过那张小脸半点表情也瞧不出来。

月轻衣清冷道:“张大人稍后便到。”她的目光转向月冰兰,忽而笑起来,“三姐,霜儿伺候你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作为她的主子,想必比我们更想知道霜儿真正的死因,让霜儿死得瞑目,是不是?”

月冰兰好似被打了一巴掌,有苦难言,“那是自然。”

沈氏轻责道:“衣儿,倘若你想报官,让京兆府来查,为何昨日不说?张大人公务繁忙,劳烦他来府里查办,只怕会耽误衙门的事。若你昨日决定报官,我便派人去报案。”

月轻衣冷凉道:“母亲,其实轻衣也是今早才有此决定的。没有事先跟母亲协商,是轻衣不对。”

沈氏心里恼恨,却掩饰得很好,和气道:“事已至此,那便算了,只是不知张大人何时才到?不如先请仵作说说验尸结果。”

这时,王管家领着京兆尹张大人来到这儿。除了侍郎夫人沈氏无需行礼,其他人都随意地见礼。

这是在揽风苑,因此,王姨娘带着众人来到正厅,奉茶招待张大人。

张大人也很客气,道:“一大早,五小姐就到衙门说贵府出了命案,求本官来主持公道。本官见今日公务不太忙,便亲自来一趟,还望月夫人莫怪本官唐突。”

“怎么会呢?劳烦大人百忙之中大驾光临寒舍查办命案,是衣儿不懂事。衣儿还小,不懂规矩,其实是应该我们去京兆府报案,在衙门查办才是。”沈氏坐在首位,言语之间非常和善、客气。

“无妨,在贵府查办也是一样的。”张大人并没有端着官威,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沈氏几乎咬碎银牙,在府里查办和在衙门查办,那可是差远了。在府里查办,事情根本传扬不出去,令月轻衣名声受损的目的就无法达到。

月轻衣冷冷道:“大人,开始吧。”

张大人问仵作:“可有发现?人是如何死的?”

仵作回道:“回大人,死者霜儿姑娘的头部有伤口,不过伤口不深,流血不多,并不是致命伤。”

月冰兰本已精神紧绷,听到这话,心神一怵,知道事情非常不妙。

王姨娘也是如此,面如土色,想来精心安排的这局要废了。

月冰烟不知内情,且心直口快,疑惑道:“霜儿明明就是撞到头、流血过多死的呀,你有没有验清楚啊?”

月轻衣冷冽地问:“那霜儿的致命伤是什么?”

仵作回道:“霜儿姑娘撞到头,并不致命,霜儿姑娘的脖子有一道掐痕,是生前被人掐住脖子、窒息而死。”

月冰兰身子一震,小脸惨白如纸,果然如此……

月冰染早已料到会有此结果,不过这件事与她无关,她只是来看戏的。

“大人,我的侍婢良辰的确是打了霜儿,令霜儿摔倒、撞到头,但并没有掐她。当时不少下人都亲眼目睹,可以为良辰作证。”月轻衣容颜清冷,“还请大人还良辰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