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为女皇美容

凤氏乃一国之君,寻常时候穿的是凤袍,上朝、庆典、祭告神明祖先的时候穿的是君王龙袍。

而此时,她穿一袭深青金线绣凤袍,嵯峨高髻上戴着华丽的九凤金步摇,金色宝光与凤袍上的凤羽图案互相辉映,华贵无匹,气度雍容。

月轻衣抬眸望去,凤氏果然不负年轻时北影国京城第一美人的美誉,四十来岁的年纪,美貌依旧,气韵绝佳。尤其是那张五官立体的脸庞,沉静如水,美目看着奏折,专注得好似忘了周遭的人与事。

女皇就这么静静地看奏折,那种上位者的无形霸气在身上缭绕不散,让人无法忽视。

等了片刻,北影寒开口:“陛下,臣有事禀奏。”

女皇凤氏终于搁下御笔,端起茶盏饮茶,“说吧。”

他将凝香仙草被人毁坏一事简略地陈述,当她听到仙草生死未卜,当即凤颜一变,隐隐动怒,“你说什么?凝香仙草不知死活?”

“眼下还不知长公主府的花匠能否救活仙草。”

北影寒的唇角溢满了冷意,眼角余光移向身旁的丑颜姑娘,这回看你如何化解危机。

死到临头,她毫无惧怕之色,安之若素。是根本不知死神已经来临,还是强装冷静?

月轻衣接收到他充满敌意的目光,贱男,你这招“置我于死地”,姐怎么可能不知晓?

砰的一声,凤氏陡然拍案,怒容满面,“是谁毁坏仙草?”

“陛下,此案最大的嫌犯是月家五小姐。”北影寒侧头看月轻衣,凛然的剑眉微微一挑。

“你好大的胆子!”凤氏的美目溢满沸腾的杀气,“来人!拖出去,杖毙!”

她自然记得,这个丑姑娘是美容圣手,数日前治好了脸上的红疹。可是,事关凝香仙草,任何人都没有例外。

外头的侍卫已经进来拿人,但见月轻衣不紧不慢道:“陛下,臣女是嫌犯,不是人犯。”

嫌犯与人犯的区别是,前者只是有嫌疑,后者是已经查明真相,是犯了罪的囚犯。

凤氏倒是有点讶异,月太傅的孙女胆色过人,当刮目相看,“凝香仙草是北影与西绝国友好邦交的象征,事关重大,用重典。”

“倘若仙草救不活,陛下再赐臣女死罪也不迟。”月轻衣语声悠缓,眉目之间神采非凡,“不过,修补两国邦交有多种方法,不一定非要仙草。陛下,倘若日后两国邦交有何波澜,臣女愿一力承担,竭力修好两国邦交。”

“你这条小命算什么?杀了你也不足以弥补两国邦交。”北影寒冷厉道。

凤氏长眉微蹙,默然不语,不知在想什么。

月轻衣又道:“仙草可美容抗衰,倘若仙草救不活,陛下就不能享用仙草的奇特功效。不过,请陛下放心,没有仙草,还有臣女,臣女乃美容圣手,定能让陛下的凤颜焕发新机,光彩照人。”

“当真?”凤氏心中一动,眼里的冷意十分慑人。

“若陛下不信,今日便可试试臣女的美容术。”月轻衣直视女皇,不惧不怕,不卑不亢,“倘若臣女不能令陛下满意,杀了臣女便是。”

“朕就给已故的月太傅一个薄面,让你试一次。”凤氏道。

北影寒狭长的凤眸幽暗不明,就看看这个丑女人的美容术究竟有多厉害。

月轻衣先在一间殿室歇息,等女皇批完奏折传召。

日月灵镜对凤氏的面部肌肤很了解,给了月轻衣全套的东西。有了这些东西,月轻衣就能大干一场,令凤氏满意。

那些爱美的宫女听闻美容圣手又来了,纷纷来此求医,七嘴八舌地讲述自己的苦恼。

月轻衣讲解了一些最基本的护肤保养要点,她们不是蹙眉就是点头,都很认真地聆听。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她说得口干舌燥,正想说今日到此为止,却看见殿外站着一人——北影寒似一根冒着汗气的冰棍杵在哪里,长身轩举,冰冷的凤眸似邪非邪、似正非正。

那些宫女看见她的目光是往外看的,纷纷转头往外看去。

当即,她们面色剧变,呼吸急促起来,手忙脚乱地往外走,好似走慢一步就会丧命于此。

月轻衣知道他凶残、嗜杀的威名对她们的影响,不再像上次那样震惊,挑衅地看他。

“陛下传召,还不过去?”北影寒道。

“是,大都督。”她拎起那袋东西,旁若无人地离开。

他的目光落在那只粗布袋子上,里面装的是什么?

凤氏躺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殿内安静得掉下一支银针也能听得见轻响。

月轻衣恭敬地行礼,“拜见陛下。”

“开始吧。”凤氏微微睁目,看见北影寒站在那边,没说什么。

“陛下,臣女斗胆,臣女的美容术乃独家绝活,是臣女谋生的技艺,不想被人窥探。”月轻衣清冷道,“殿内的两个宫女在旁伺候倒是不打紧。”

这话还不明显吗?就是要赶他出去。

凤氏准了,让北影寒去忙自己的事。

北影寒凌厉地盯那丑女人一眼,“臣先行告退。”

月轻衣做好准备功夫,案上摆着一些美容用品、用具,先为凤氏卸妆洁面。

她是什么人?是国际美容集团的副总裁,最基本的美容功夫不说炉火纯青,也是顶尖的。

她对凤氏说,闭上双目,就让自己美美地睡一觉。

当她为凤氏做脸部按摩的时候,凤氏已经睡着了,呼吸匀长。

宫女海棠和桃红站在一旁,看着美容圣手为陛下美容美颜,所用的都是从未见过的东西,她的一举一动也是古怪得很。她们想着,正好趁此良机偷师,回头也弄弄自己的脸。

月轻衣不怕她们偷学,即使她们有心偷师,也学不会。

当她们看见凤氏整张脸涂满了一层黑乎乎的湿泥,吓得失声惊叫。

月轻衣白她们一眼,土包子,真是大惊小怪。

凤氏被她们的叫声惊醒,不悦地睁开惺忪的眼眸,嗓音略带沙哑,“吵什么?”

“陛下,你的脸……”海棠惊慌地蹙眉。

“朕的脸怎么了?”

凤氏下意识地用手触摸脸,月轻衣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凤氏看见手指沾了黑乎乎的湿泥,好像是地上肮脏的泥巴,吓得身子弹起来,“快,把铜镜拿来!”

桃红匆忙拿来小圆铜镜,凤氏看见昔日娇美的脸变成一张丑陋不堪的黑鬼脸,失声惊叫:“啊……”

这凄厉的叫声,直上云霄,传出殿去。

月轻衣不见丝毫慌张,“陛下稍安勿躁……”

“你好大的胆子!朕的脸为何变成这样?”凤氏怒问,气得手臂发颤。

“陛下无需担心,陛下脸上涂抹的东西,能让陛下的脸庞柔滑细腻、焕发光彩。再过片刻,臣女为陛下洗掉,不过此时陛下务必躺好,平心静气,闭目养神,才能让这东西发挥最大的功效。”月轻衣轻柔地解释。

听了这番话,凤氏的怒火渐渐消失,选择相信她的话。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总算大功告成。

月轻衣扶着凤氏坐起身,把铜镜递给她。

凤氏看着镜中那张脸,紧致细腻,触之柔滑有弹性,色若白雪,之前的细纹都不见了,好像回到十年前的模样。她不由自主地笑起来,这丫头的美容术果然厉害。

海棠和桃红也都笑了,称赞陛下光彩照人,明艳不可方物。

这时,风澜未经通传就走进来,不过凤氏特许他拥有这个特权。他一眼看见她那张脸,蓦然睁大春波潋滟的桃花眸,惊喜得掩嘴,满面惊叹,“陛下,你的脸……”

“朕的脸怎么了?”凤氏煞有介事地问,自然是想听赞美的好话。

“陛下这脸蛋儿,比那园子里的芙蓉花瓣还要娇嫩、柔滑、细腻,臣还以为时光倒流,看见陛下年轻时候倾国倾城、举世无双的容貌。”

风澜不吝啬赞美的词汇,滔滔不绝地说着,瞧着是发自肺腑的赞美。

凤氏柔媚地笑,竟然被称赞得有几分娇羞了,“你这张嘴啊,抹了蜂蜜似的。”

他坐在她的脚边,虔诚而诚恳,“臣说的都是大实话,陛下一向知道臣嘴笨,说不出那种矫揉造作的虚伪之言。”

“好好好,朕信你便是。”凤氏又举镜自照,笑眯眯的。

“这可是月姑娘的功劳?”风澜瞥向站在一旁的月轻衣。

“臣女只是略进绵薄之力,其实是陛下驻颜有术,得天庇佑。”月轻衣道。

“陛下,不如这样,不如每隔三五日传月姑娘进宫一次,伺候陛下。”他含笑提议,觉得自己为她谋了一个好差事,她应该感谢自己。

“这倒是个好主意。”凤氏点头。

“陛下有所不知,如此美容术不能三天两头地做,若频繁做,对脸部本身的肌肤有一点点损伤。”月轻衣解释道,“一个月做一次便不会对肌肤造成任何损伤,因为肌肤会自我修复,这修复周期便是一个月。”

三五天就要伺候凤氏一次,她才没那么多闲工夫。再者,伴君如伴虎,万一哪日不小心摸了母老虎的虎须,那不是要遭殃?第三,物以稀为贵,若是太多、太频繁,就不值钱了,一个月一次的频率,正好体现她的用处与好处。

风澜雌雄莫辩的俊俏脸一冷,陡然怒喝:“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让陛下的脸受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