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未雨绸缪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不就是脸上、身上长红疹吗？居然要赔偿一万两黄金！这真是狮子大开口呀！这回锦绣公主还真是有胆量，与御凰公主叫板，完全不惧。
这皇家窝里斗的精彩大戏，且看着吧。
不过，御凰公主是陛下最宠爱的公主，一万两黄金算什么？
姚清浅咋舌，墨馨儿挑眉看着月轻衣，挑衅得很：野丫头，这回还不把你御凰公主的清誉搞臭！
京兆尹唐大人听见那一万两黄金，身心发憷。
倘若他判御凰公主有罪，那陛下就要代她赔偿一万两黄金，那他这顶官帽是不是就要被摘掉？
“锦绣公主，赔偿一万两黄金也太多了吧。”他为难道。
“不多不多，本宫还说少了呢。”墨馨儿义正词严地说道，“本宫脸上、身上长了这么多红疹，毁了容貌，毁了姻缘，毁了终身幸福，这些岂是一万两黄金能补偿的？唐大人，御凰公主害得本宫和姚清浅嫁不了人，一辈子孤独终老，应该判她十年牢狱。”
“御凰公主，你有何解释？”唐大人问月轻衣。
所有人都在等候御凰公主开口，不知她会怎么说。
不过，他们瞧得明白，此案哪里还有转圜的余地？即便她巧舌如簧，即便她权势再大、身份再尊贵，也翻不动这铁案如山。此案，注定了她会输。
月轻衣眸光清冷，“锦绣妹妹和姚大小姐脸上、身上长红疹，本宫仅表同情。大人，本宫想问问她们，她们是否请大夫医治过？”
不等唐大人发问，墨馨儿径自回答：“自然请了大夫医治，不过大夫说，这是麻辣龙虾造成的，很难治得好。”
她森冷而得意地盯着月轻衣，野丫头，看你如何接招！
月轻衣的小脸瞧不见半分紧张、惊慌，“大人，本宫请了宫中太医张太医来瞧瞧她们的红疹，眼下他就在外面候着，不如请他进来吧。”
唐大人应允，不多时，张太医进来，为墨馨儿和姚清浅诊察。
“唐大人，锦绣公主和姚大小姐脸上、身上的红疹确是因为进食麻辣龙虾而发的。”张太医如实道。
“这红疹会消下去吗？多久才能痊愈？”月轻衣问。
“内服外敷，大约大半月就能消下去。”张太医回道。
“昨日本宫请了城里的名医来医治，他说很难痊愈。”墨馨儿凌厉的目光盯着他，“张大人，你确定你说的是实话？”
“公主，微臣说的都是实话。微臣行医数十年，这小小的红疹还难不倒微臣。倘若微臣有半句虚言，那便是犯了欺君之罪。”他正气凛然地说道。
她正要反驳，月轻衣抢先道：“唐大人，锦绣妹妹和姚大小姐的红疹并不是什么重病，大半月就能痊愈。本宫还想问张大人一个问题。”
墨馨儿气得跺脚，一万两黄金就这么没了！
张太医道：“公主请说。”
她水眸轻眨，从容道：“为什么有人吃了麻辣龙虾什么事都没有，为什么锦绣妹妹和姚大小姐吃了长红疹？”
他回道：“虾乃河鲜，属腥发之物，易动风发痒。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因此有人吃了无事，有人吃了便如锦绣公主、姚大小姐这般发疹瘙痒。”
“这么说，这是因人而异？”
“是的，公主。”
“这证明了，本宫就是吃了文渊阁的麻辣龙虾才发红疹的。”墨馨儿森冷道。
“唐大人，其实本宫推出麻辣龙虾这道新菜之初就想到这个问题，担心有客人吃了麻辣龙虾会发疹瘙痒。因此，本宫吩咐伙计在文渊阁的大堂和各个雅间张贴告示，提醒文渊阁的每一位客人，进食麻辣龙虾将会发生的事。”月轻衣侃侃而谈，“再者，倘若客人点了麻辣龙虾，伙计都会提醒客人，看看那张告示，让客人想想自己能不能吃海河水产。倘若因为吃了麻辣龙虾而发疹瘙痒诸如此类的病症，文渊阁概不负责。唐大人，伙计必定提醒过锦绣妹妹和姚大小姐，因此，她们患病与文渊阁无关，与本宫无关。文渊阁已经尽到提醒的责任。还请唐大人明察。”
墨馨儿的美眸冷凝起来，眸色阴沉，这野丫头还真有两下子。
那么，就怪不得她了！
她愤愤道：“唐大人，本宫去文渊阁进餐之时，伙计并没有提醒本宫吃麻辣龙虾会得病，本宫也没注意到墙上有告示。文渊阁没尽到提醒的责任，因此文渊阁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要赔偿本宫！”
姚清浅附和道：“对！伙计也没提醒我！”
月轻衣就知道墨馨儿会来这一招，不紧不慢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来文渊阁的伙计当面对质。锦绣妹妹可还记得那个伙计长什么样？”
“本宫怎么会记得？对于下等之人，本宫从来不正眼瞧的。”
墨馨儿鄙夷不屑地翻白眼。
此言一出，那些围观的百姓不乐意了，都在议论锦绣公主的品行。
她听见那些议论，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心里忐忑起来。
不过，只要能让野丫头获罪，打压野丫头的嚣张气焰，什么都值得。
“锦绣妹妹不记得，文渊阁的伙计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月轻衣的小脸陡然沉了几分，“唐大人，前日接待锦绣妹妹的伙计就在外面候着，不如传他进来问话。”
“传！”唐大人道。
那伙计姓冯，文渊阁的人都叫他小冯。他下跪行礼，毕恭毕敬。
唐大人严厉地问：“前日，是你接待锦绣公主和姚大小姐？”
小冯诚实回道：“是！锦绣公主先来，姚大小姐后来。”
唐大人又问：“你可有提醒锦绣公主和姚大小姐吃麻辣龙虾有可能会患病？”
“草民提醒了，草民怎敢不提醒呢？大人有所不知，麻辣龙虾这道新菜刚推出，掌柜的就要求草民一定要提醒客人。如若草民没有提醒，而致使客人生病，草民要赔一半的银子，另一半由东家赔。草民辛辛苦苦做一个月挣的工钱还不够赔，怎么可能不提醒客人？那不是害自己吗？”
“本宫知道河虾乃腥发之物，有人吃了会发病，未免文渊阁有麻烦，本宫要求每个伙计要提醒点食麻辣龙虾的客人，还在文渊阁内张贴多张告示。”月轻衣补充道，“倘若伙计不提醒，或者忘了提醒，客人发病，要求赔偿，那么伙计就要赔一半的银两。”
“公主行事当真高妙，未雨绸缪。”唐大人不由得赞叹。
“草民前日接待锦绣公主，提醒了公主，不过公主非常不屑，坚持要点麻辣龙虾。”小冯又道。
“唐大人，一介贱民的话岂能轻信？”墨馨儿知道大事不妙，口不择言地说道，“本宫说他没有提醒，他就没有提醒。你信本宫，还是信一个贱民？”
“锦绣妹妹，律法面前，人人平等。”月轻衣语声寒沉，疾言厉色地训斥，“没错，你出身高贵，锦衣玉食，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可不表示你不会说谎、不会害人，也不表示你的心是宽容善良的。平民百姓出身不好，但也不表示他们会做偷鸡摸狗的坏事，会诬陷你这个尊贵美丽的公主！”
这番正气凛然的话，赢得百姓阵阵掌声，喝彩的声浪传扬开去。
墨馨儿气得小脸涨红、浑身发抖，却反驳不出半个字。
本想杀杀野丫头的狂妄气焰，本想令野丫头获罪，却被野丫头当面训斥、打脸，她颜面何存？
她气疯了，恨不得将那该死的野丫头掐死！
月轻衣眸光冷冽，道：“唐大人，文渊阁已经尽到提醒的责任，锦绣妹妹、姚清浅不听提示，坚持吃麻辣龙虾而发病，与文渊阁无关。还请唐大人明察秋毫。”
唐大人做出宣判，文渊阁、御凰公主无罪，无需赔偿。
“唐大人，锦绣妹妹、姚清浅到文渊阁捧本宫的场，也算给本宫面子。本宫理当还她们人情，她们的汤药费，本宫负责。”
月轻衣莞尔一笑，大发善心。
墨馨儿死死地瞪着她，体内的怒火熊熊地燃烧，掐断自己的长指甲都没察觉。
本想在驸马择选比试前令野丫头获罪，让她蹲在牢房吃牢饭，看她还怎么在比试那日大出风头、万众瞩目！
却不想，是这样的结果！
……
从京兆府出来，月轻衣乘马车去文渊阁巡视一圈。
良辰笑赞：“公主，锦绣公主气得脸都绿了呢，太好笑了。”
月轻衣清然一笑，没说什么，心里沉甸甸的。后日就开始比试，北影寒再不回来，就要错过了。
良辰见她闷闷不乐，知道她是为了大都督没回来而不开心。
到了文渊阁，马车慢慢停下来。忽然，良辰看见熟悉的人影，惊讶道：“公主，那不是六皇子和隐王吗？”
月轻衣从窗口望出去，可不是？北影玄和北影潇正从马车上下来，走进文渊阁。
这也太巧了吧。
当即，她也下了马车，从侧门进文渊阁。
北影玄、北影潇带着仆从侍卫来到二楼雅间，点了文渊阁的招牌菜：叫花鸡、牛排和麻辣龙虾。
“听闻你们老板是文渊公子，本公子很想结交，不知现下文渊公子可在此处？”
北影潇不改本色，潇洒不羁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