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当街刺杀

马车里,良辰想起二小姐那恶毒的目光就心惊胆战,“五小姐,奴婢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总觉得会出事。要不,还是别去长公主府赴宴了。”

月轻衣淡淡道:“长公主府点名要我去,我怎能不去?”

或许是,她治好了荣兰郡主的脸,长公主想嘉奖她,就给她一个赴宴的机会;又或许是,长公主别有用心。反正么,今日不出事,才是怪事。

良辰无奈,静了片刻又道:“夫人她们往前面的热闹大街走了,要不咱们往另一条较为僻静的街道走吧。”

月轻衣点头,外面的车夫得令,便拐入左侧的街道。

走了一阵,她忽然挺直身子,这行人稀少的街道两面充斥着杀气。

“五小姐……”良辰也感觉到不同寻常,脸庞紧绷。

“跳出去,尽量缩着身子往地上滚!”月轻衣冷冽的语声极为快速。

良辰重重地点头,跟在主子身后,猫着身子蹲在车帘处。

在这紧要关头,事不宜迟,月轻衣以最快的速度冲出马车,往外面跳去,紧接着缩起身子,在地上滚了好几下才停下来。然后,她立即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蹲下身子。

良辰刚跳出马车,就有蝗虫般的箭雨向马车飞射而来,咻咻咻,倘若人在里面,早已变成箭猪。

看见主子在对面躲好了,良辰略略放心,却见几支利箭射过来,她心下大惊,连忙跃起来,冲到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

箭雨停了,街道安静下来。

三两个行人见此,连忙闪身躲避,避过这无妄之灾。

车夫早已死了,马车的骏马被利箭射中,癫狂地往前狂奔,乱冲乱奔,凄厉的长嘶响彻天际。

忽然,“砰”的一声巨响,骏马在狂乱中往街边的墙壁撞去,当即倒地不起,头破血流,呼哧呼哧地喘气。由于速度太快,后面的马车也撞向墙壁,好好的一辆马车华丽丽地散架了,木头纷纷掉落,场面相当的壮观、惊人。

良辰震惊地捂嘴,倘若她和主子都在马车里,不是当场撞死也会去了半条命。

月轻衣倒是一脸的冷静,车祸现场比这个场面可怕、凶残多了。

不过,眼下只要她们一现身,躲在暗处的弓箭手就会立即射死她们。

月轻衣的小脸闪着雪色寒光,眸色越来越暗。

“死人了……马车撞了……死人了……快来人啊……快去叫衙役来啊……”

她大声呼叫,希望街道两头的几个行人叫附近的衙役来。

话音刚刚落地,半空就响起“咻咻咻”的声响,紧接着,砰砰砰,几支利箭刺入她藏身的大块木板上。

良辰也学主子的样儿大声呼喊,把行人都引过来围观。

躲在暗处的弓箭手,一不做二不休,手持大刀现身,往月轻衣藏身的地方扑杀而来。

月轻衣感觉到杀气的逼近,猛地一推木板,木板倾倒,十个弓箭手跃起闪开,尔后再次围杀过去。良辰见主子被围攻,心里焦急,冲过去厮杀。

这些蒙面的黑衣弓箭手的武艺倒不是很高超,主仆俩人一起对付他们,倩影在刀丛中翻飞,在银光里跳跃,凶险至极。

六支银针扣在指间,月轻衣抓到良机,手臂利落地一扬,银针脱手飞出去。

当即,三个弓箭手僵住,动弹不了。

而这时,四个衙役已经赶过来,看见那些黑衣人围攻两个年轻的姑娘,立即赶上来相助。

剩下的几个弓箭手见形势不对,立马飞身跃至屋顶,逃之夭夭。

衙役问了才知道她们是官家小姐,颇为客气地问了她们几句,她们做了简要的回答,就说还有要事,先行一步。

“五小姐,你受伤了?”良辰看见主子的袖子上有些许血色,心疼得要死。

“无妨,你不也是受伤了吗?”月轻衣不在意道。

由于她们跳出马车的时候都护着脸,只是手脚有些擦伤,不过都是轻伤。

良辰咬唇气愤道:“那些蒙面黑衣人,一定是夫人派来的。”

月轻衣不语,除了沈氏、月冰染,还有谁会千方百计地弄死她?

她们到街上的医馆找大夫包扎好伤口,换上备好的衣衫,再前往长公主府。

月轻衣主仆俩由下人带入长公主府的时候,大多数贵宾已经到了,在四面通风的流觞水榭乘凉。这流觞水榭地处阴凉之地,又四面环水,且四面皆是长窗,因此在盛夏时节非常的阴凉,是府里最佳避暑之地。

沈氏等人早已到了,看见月轻衣完好无损地走过来,沈氏母女不禁有些错愕。

“娘,那小贱人竟然命这么大。”月冰染悄声道,一双美眸弥漫着森森寒气。

“这次算她命大。”沈氏气得牙痒痒,数次出手皆是空手而回,太气人了。

她就不信,这小贱人一辈子都福星高照。

月轻衣旁若无人地踏入水榭,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待着,良辰则去取了一些冰镇的瓜果过来给主子消暑。其实幻武大陆的盛夏并不是很热,虽然没有空调风扇,但吃一些消暑的东西就觉得不那么热了。

这个流觞水榭大得有点夸张,用宽敞一词来形容也不足以表现它的阔绰。因此,虽然水榭里聚集着京城里权贵高官的女眷,却不觉得拥挤。

“她就是月家那个最小、最丑的庶女?”有女眷窃窃私语。

“可不就是她?前些儿她和嫡姐同日出嫁,上错花轿,荣安郡王拒绝娶她进门,没想到她今日还有脸来赴宴。不怕再次被荣安郡王扫地出门吗?”说话的这个闺秀一脸的鄙夷与冷笑。

“若是我呀,早就躲在闺房,哪里还敢出来丢人现眼?”

“她不要脸,她的嫡姐更是不要脸。你听说了吗?不久前,月冰染在教坊那边当街脱衣跳舞、勾引男人,好多人围着看笑话呢。”

“我也听说了,月冰染出入教坊,做出那种不知廉耻之事,想必已经不干净了。亏得郡王还对她痴心一片,真替郡王不值。”

“要说月家丑女不要脸,月家嫡女更是**荡下贱,亏得月冰染还有胆子、颜面出来招摇。若是我,我就悬个白绫缢死了。”

京城的贵妇与闺秀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对月家女儿品头论足、议论纷纷,比这尖酸刻薄、戳人心窝的难听话都有。

这些议论,月轻衣听在耳中,并不在意,照常吃瓜果、饮茶。

良辰义愤填膺地说道:“奴婢真想撕烂她们的嘴。”

“不让她们说,她们会憋死的。就让她们过过嘴瘾好了。”

“奴婢瞧着,大小姐气死了。”良辰撇撇嘴。

可不是?月轻衣不在意,月冰染却气得小脸煞白,美目染了泪花,盈盈弱弱,饱受伤害的凄楚模样格外的令人同情。

自然,沈氏也是气得胸口胀痛,而且她感觉得到,自己带着女儿们一进来,这些贵妇们就有意无意地疏远她们,她过去和她们闲聊,她们往往说不到三句话就借故走开。

只有她的娘家,沈家沈夫人和几个女儿没有避开。

这其中的缘故,她是知道的。老爷只是礼部侍郎,正三品官员,染儿的清誉又被糟蹋成这样,这辈子是寻不到好姻缘了,这些贵妇就觉得月家没有希望了,于是纷纷用力地踩。

等着吧,等到染儿嫁入长公主府,成为长公主府未来的当家主母,你们这些见识短浅的人就知道我沈心慈的厉害。

月冰歌气得要死,横眉喝道:“你们胡说八道什么?”

她的脾性向来暴烈,当场爆发出来。她额头上的伤口根本还没好,用花钿巧妙地掩饰,但还能看到些许,不过,她这一激动的怒吼,花钿有点偏了,露出鲜红的伤口,还挺触目的。

“哎哟,你额头上怎么了?被人打了?”有一个闺秀关心地问,嘴脸却是那么虚伪,“堂堂月家嫡女,竟然被人打了,月家的女儿真是喜欢出风头。”

“破了相竟然还敢出来招摇,也不怕污了长公主的眼。”

其他贵妇和闺秀纷纷掩嘴窃笑,嘲笑月家二小姐破了相。

月冰歌又气又窘,怒火烧得她的脸腮抹了一朵红云,她连忙把额头上的花钿弄好,退到一旁。

大女儿刚被议论、羞辱,二女儿又被冷嘲热讽,沈氏惊怒交加,又窘迫得想立马离开这儿,更憋屈的是,她根本无话反驳这些尖酸刻薄、拜高踩低的女人,气得脏腑都疼起来了。

这一切都是那小贱人害的!想到这儿,她对那小贱人的恨意更加浓烈。

月冰染看着这些人嘲笑、鄙视的刻薄嘴脸,好像当场被人撕开美人皮,没有脸面、心力再待在这儿遭受这些攻击。如此,她一脸苍白地匆匆奔出去。

沈氏和其他三个女儿并没有离去,因为一旦离去,就失去了大家风范,更被人瞧不起。

良辰笑道:“五小姐,真是大快人心,大小姐也有这一日。”

月轻衣嘲弄地冷笑,想必月冰染去荣安郡王那儿找安慰了。

这时,外头来了个侍婢,对月轻衣说,郡主有请。

那些贵妇、闺秀听闻此言,无不讶异。

荣兰郡主找这丑姑娘做什么?

在众人的注视下,月轻衣和良辰离开水榭,跟随这个侍婢前往荣兰郡主居住的小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