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艳绝人寰

“心儿姑娘,我有重要的事跟公主禀报。”

大殿外,月冰烟谦逊、恭谨地说着。

心儿是永阳公主的近身大宫女,在宫里很有脸面,一般的宫人见了她都拼命地巴结她,因此,她自觉高人一等,是宫人里食物链的最上层。她挺起胸脯,端着架子,高傲道:“什么重要的事?先跟我说吧。”

月冰烟不在意她瞧不起人的眼色,低声道:“与大都督有关。”

心儿眉心一跳,“好吧,跟我进来。”

月冰烟跟着她踏入大殿,来到寝殿,不由得暗暗赞叹:永阳公主的寝殿当真奢华无比。

这投胎还是要看运气与技术的。

心儿对永阳公主低语两句,永阳公主娇媚的小脸泛起喜色,挑眉道:“你是月家四女?有什么事要对本宫说?”

月冰烟低着头,不敢看永阳公主,“臣女是月家四女月冰烟。”

“快说吧。”心儿催促道。

“之前祖母六十大寿寿宴,大都督前来贺寿。寿宴之时,大姐冰染当着众多宾客的面,勾引大都督,说……要嫁给大都督,还当众拉扯大都督的衣袍、衣带,要与大都督洞房花烛……”月冰烟轻缓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惧色。

“哦?竟有此事?”心儿吃惊。

“贱人!”永阳公主陡然怒斥,五指攥紧。

“臣女知晓,大姐对大都督思慕已久,一心想嫁给大都督。不过大都督不近女色,对大姐并没有男女之情。”月冰烟接着道,“臣女猜想,大姐之所以当着众多宾客的面有此言行,想必是破釜沉舟,不顾自己身败名裂,逼大都督娶她。”

“月冰染当真是个**妇!”永阳公主气得柳眉绞拧,恨不得一掌拍死月冰染那个贱人。

“公主息怒。”月冰烟始终低垂着头,言辞谨慎,“其实臣女不该对公主说这些,不过这件事众所周知,想来公主迟早会知道这件事。臣女觉得,公主貌若天仙、国色天香、尊贵不凡,大都督迎娶的应该是公主这样的高贵女子,大姐如何有资格跟公主争呢?”

“月冰染这个贱人,给大都督刷夜壶都不配!”永阳公主气得浑身发抖。

“臣女愿公主心想事成,早日嫁得如意郎君。”月冰烟道。

“你帮了本宫一个大忙,本宫不会忘记你的。”永阳公主的美眸燃烧着吃人的怒火。

“谢公主。其实臣女是气不过,像公主这样的高贵女子,与大都督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大姐根本无法与公主相提并论。”月冰烟继续拍马屁,“公主,臣女先行告退。”

她来到殿外,眉目之间漾着冰寒的微笑。

寝殿里,心儿问道:“公主想怎么做?”

永阳公主的怒火有所回落,不过晶亮的瞳眸缭绕着骇人的戾气,“敢跟本宫争抢,本宫就让她尝尝别样的滋味!”

心儿不由得惊骇,伺候公主这么多年,她很了解公主的脾气,公主很久未曾这般动怒过了。

……

生辰宴于酉时开始,这会儿时辰还没到,月轻衣与陆令萱、唐若琳站在凤凰台的角落里说笑。

唐若琳拉着月轻衣的手,甜美地笑,“好久不见你了,想死你了。”

“我也很想你呢,郡主。”

“对了,你看看我近来气色如何?我总觉得气色不太好。”

唐若琳把小脸抬起,让她看得仔细一些。

月轻衣仔细看了两眼,笑道:“没什么,你夜里早点就寝就没事了。”

陆令萱笑道:“轻衣妹妹,那日你到我家去医治婶娘平阳公主,正巧我不在家,不然就可以和你多待一些时候了。”

“嗯,我问了你家下人,你不在府里,我就回去了。”月轻衣也笑。

“婶娘用了你的药之后,气色好多了呢,脸上黄褐色的斑淡了一些。相信再过些日子,定能消失无踪。”陆令萱兴奋地笑。

“你婶娘一直住在小苑,不太出来吗?”

“嗯。自我懂事起,婶娘就深居简出,一年出府一次、三月出小苑一步就算多的了。虽然我们住在同一个府里,但我很少看见她。不过,每次看见我,她总是对着我笑,对我挺好的。”

“这些年,你婶娘没发生过什么事吧。”

“没有。你为何这么问?”陆令萱疑惑道。

“哦,没什么,随便问问。”

接着,月轻衣转开话题,却觉得平阳公主蝴蝶斑的病因很是古怪。

三人再聊一阵,掌事公公来传话,请各位小姐、公子入席。

各家小姐、公子纷纷入座,依照父亲的官职大小来定坐席。

除了从四品以上官员的子女,还有宗室的郡主、郡王,比如荣兰郡主唐若琳、荣安郡王唐若宣。晋阳郡主重伤未愈,是不可能来的。华锦儿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加上在府里憋久了,吵着闹着要进宫赴宴,华丞相无奈,就让她来了。

而有些男女眉来眼去,看来是已经对上眼了。

月冰染、月冰烟同一个宴案,月轻衣和陆令萱同一个宴案,因此,她们时不时地促膝交谈。

宫人将热菜端上来,酉时,外面传来通报声:“永阳公主驾到——”

众人纷纷望过去,但见一个身穿华美宫装的妙龄女子在宫人的搀扶下徐徐走进来,所有人无不惊叹:好美啊!

那袭淡金色宫装,上面用金线绣着繁复的凤凰与祥云,金光闪耀,闪瞎了人的眼。曳地后裾长达三尺,也绣着凤凰,在宫砖上徐徐拖曳而过,仿佛遍地是黄金。

华贵,华美,华彩,华耀。

而她的嵯峨凤髻戴着飞凤金步摇,随着她步履的前进而晃动,象征着她的高贵身份。

更令人惊叹的是她的妆容,那立体出彩、精致绝美的五官,在那与众不同的妆容的点染下,美得令人屏息,艳绝人寰。尤其是那双顾盼生辉的春波妙目,比所有人都要黑、亮、大,春水潋滟,夺人心魄,奇怪的是,上眼皮闪着淡金色的光芒。

陆令萱也不例外,赞叹道:“永阳公主好美啊!真真是艳压群芳!”

月轻衣微笑,可不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化妆术。

永阳公主听见赞美声,看见所有人呆愣羡慕的表情,又开心又兴奋。

而她的身后,是六皇子北影潇。

不少闺秀看见俊美尊贵的六皇子,不禁心湖荡漾。倘若被他看中,那不就可以成为皇家儿媳,光耀门楣,风光无限?

因此,那些动了心思的闺秀,不是抛媚眼就是竭力表现自己。

北影潇的宴案与她平行而设,兄妹俩落座,永阳公主扬声道:“都坐下吧。”

“诸位能来参加永阳的生辰宴,永阳很开心。咱们都是年轻人,该有年轻人的劲头,想吃就吃,想喝就喝,君臣之间不必拘束,今日不醉不归。”

他言笑晏晏,说了几句简单的开场白。

众人齐声道:“谢公主,谢六皇子。”

君臣饮尽第一杯酒水之后,生辰宴正式开始。

永阳公主的目光四下里搜寻,很是不安,眉头蹙得紧紧的。

“永阳,怎么了?”北影潇侧过身去问道。

“没什么。”她苦恼不已,北影寒说要来的,为什么不见人?

真真气人!

月轻衣一边吃一边与陆令萱闲聊,下位是月冰染、月冰烟,这对冤家坐在一起,想必是同床异梦,互相看不顺眼吧。

近来,她们都选择按兵不动。月轻衣知道,没有良机,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们不会再轻易地出手。月冰染落败几次,一招“离魂症”稍微挽回一点点声誉,因此她吃一堑长一智,也看清了对手的实力,压制着自己的性子,蛰伏着养精蓄锐,等待良机。

月冰烟也是如此。她的智商比以往厉害了许多,也不再冲动鲁莽,沉稳了许多。而且,因为丧失至亲,她变得阴险狠毒,杀人不眨眼。

现在的月府,两只母老虎蛰伏着,沈如意这只蚂蚱倒是蹦跳得厉害。

她们就是想看看沈如意能蹦跶出什么祸事来。

众人早已献上寿礼,君臣吃喝一阵,心儿提醒永阳公主,是时候了。

“诸位,本宫觉得生辰宴有点无趣,便与六哥合计,与其欣赏歌舞,不如请诸位小姐为本宫、为所有人献舞。”永阳公主语声柔和,并没有强迫之意。

“献舞?我不会跳舞。”

“我少时练过,可是已经荒废几年了。”

“怎么办?我不想出丑。”

各家小姐窃窃私语,有的跃跃欲试、想一展所长,有的忐忑紧张、担心出丑,有的则是不知所错。对于那些有野心的人来说,这自然是个极好的、大出风头的机会。

心儿大声道:“诸位无需担心。并非一定要哪家小姐献舞,而是看你们的运气。”

接着,她详细解说了献舞的游戏规则:先是击鼓传花,鼓声停,花在谁手里,那人便要献舞。而所献的舞,并非随心所欲,而是抓阄。

众闺秀都明白这游戏规则了,不过更担忧、忐忑了,这献的舞还是自己无法决定的,倘若抓到的舞,恰好是自己不会的,这不是颜面尽失、声誉扫地吗?

这永阳公主也太刁难人了。

不过,心儿又说,倘若所献的舞,受公主与六皇子喜欢、赞赏,将有极为丰厚的奖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