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不觉得口味太重么

“这衣袍发臭了,不再是本座原先的那件衣袍。你跟你家小姐说,本座要的是原物奉还、与原先一模一样。若非如此,本座不收。”北影寒凤眸微转,寒邪无比。

绝情公子像被惊雷劈中似的,这样也可以?这衣袍哪里发臭了?

为了与月姑娘保持“关系”,爷也真够拼的,连这么绝、这么荒唐的说辞都说得出口。

良辰呆住,衣袍发臭了?不是原物奉还?

“送客。”北影寒的凤眸浮现一抹邪戾。

“良辰,我送送你。”

绝情公子连忙把良辰请出去,送到后苑苑口便吩咐一个丫鬟带她出去。

他折回来,看见自家爷的面色和缓了一点,道:“爷,月姑娘的名声不太好。”

北影寒不语,优雅地饮茶。

“月姑娘姿容欠佳,是京城出了名的丑颜闺秀。”

“月姑娘与荣安郡王有婚约,而且清誉已毁。”

“爷,你不觉得你的口味太重了吗?”

绝情公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想不通爷为什么对月姑娘“情有独钟”。爷不近女色多年,不至于饥不择食成这样吧。只要他要纳妾的消息传扬出去,日月城至少有一半的名门闺秀来应征,何愁找不到才貌双全、千娇百媚的美人伺候、暖床?

北影寒唇角微斜,“本座不吃荤多年,口味略重不是很正常吗?”

绝情公子觉得自己有必要、有义务纠正爷的审美观,“爷就不怕口味略重,以至于以后失去了正常人的审美观?”

“废话这么多,还不快想想如何查宇文大人那案子。”

北影寒撂下一句话,进了寝房,顺手一掌,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绝情公子玩味地盯着那扇房门,莫非这次爷是动了真心?

可是,对一个丑八怪动真心,是不是太奇葩了?

他觉得有必要找几个温婉似水、善解人意的美人把爷的审美观掰正了。

房内,北影寒悠然而坐,从怀中取出一只精巧的锦盒,里面是一支金光闪闪的细长金针。

他拿起金针,饶有兴致地把玩着,左瞅瞅,右瞅瞅。

倘若绝情公子看见这一幕,一定会被雷出几丈远,吐血身亡。

北影寒微微一笑,仿若皑皑雪地盛开一朵绝美的花。

口味重么?还好吧。只要忽略轻儿左脸那胎记,那张脸也算清媚可人,还有,她窈窕绰约的身姿好得无可挑剔,圆润的地方摸起来很爽,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尤其是那双柔软的雪玉,无论是手感还是视觉,或者是吻触,都让人销魂得心肝儿颤、身子骨抖。

想到此,他不自觉地浑身燥热起来……

自然,一个女子吸引男人的不仅仅是容貌、身姿,还有头脑、性情、气度等等。他承认,最初吸引他的,是她与众不同的性情与不可小觑的胆色。

沉浸在想念的泥潭里,北影寒完全不知自己这些心思,正是他不愿承认的“喜欢”。

这边,良辰回到流光别苑,向五小姐转达了大都督的话。

月轻衣气得咬牙,早就料到那只犯贱的禽兽不会轻易地把金月神针还给她。

衣袍发臭了?原物奉还,与原先一模一样?

她一定会想到办法要回金月神针!

……

这日是中秋佳节,府里的下人都忙着准备今晚的晚宴,沈氏更是忙得脚不着地。

府里挂满了大红灯笼,一片喜气洋洋,每个人都是笑脸相迎。

女皇凤氏在宫里设宴,月绍谦自然要进宫赴宴,因此,府里的晚宴变成一家子女人团聚的晚宴。晚宴设在膳厅,月冰染和月冰歌早早地把祖母请到前院,陪着说笑解闷。

月冰烟和月轻衣是前后脚到的。月冰烟身穿一袭素淡雅致的烟白衫裙,发髻上点缀着雪白的珠花,插着白玉兰簪子,整个儿好比一朵清新绰约的水仙花。

月轻衣瞧着她的小脸扫了胭脂,泛着粉红的色泽,但仍然掩不住内里的病态苍白。

月轻衣心里有数,昨夜刺杀自己的便是月冰烟。

那双眼眸,即使化成灰,月轻衣也认得。

酉时将至,陈嬷嬷指挥丫鬟把丰盛的菜肴端上圆台,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各种馅儿的月饼,新鲜的瓜果,摆满了圆台。

月绍谦不在,月老夫人自然坐在主位,沈氏坐在副座。

“每年就这么一回中秋,今年人更少了。”

月老夫人本是笑呵呵的,说完这句,伤感地叹气。

大公子月长风在军中效力,已有两年没回京。二公子月长庆在荣德学院读书,过年的时候回来,因此,月府就剩下一屋子女人了。

每个人都低着头,不再笑。尤其是月冰烟,眉目布满了伤色。而沈氏,想到无辜死去的月冰兰,神色黯淡下来。

“不说伤心事了,今日特许你们没大没小、尽情吃喝玩乐。”

月老夫人又笑起来,富态的脸庞笑如一尊弥勒佛。

沈氏招呼月老夫人开席,接着小辈才动起银箸。

席间,众人一边吃一边说笑,欢声笑语传扬开去,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一家子感情很好,和睦融洽。月轻衣始终淡淡的,所有人都围绕月老夫人转,卖力地表现自己,博得老夫人的欢心,谁也不会注意到她,更不会搭理她。不过,她倒是乐得自在,慢悠悠地吃。

晚宴持续了半个多时辰,天全黑了,月冰染笑道:“祖母,娘准备了几个许愿灯,咱们去前院放许愿灯祈福吧。”

于是,众人众星拱月地陪着月老夫人来到前院。

下人拿出六盏许愿灯,月轻衣一瞧,这不就是孔明灯吗?原来在北影国叫做许愿灯。

笔墨已经准备好,众人取了狼毫在许愿灯题上祈福之语,然后放飞。

月轻衣不假思索地在许愿灯上写着,月冰烟写完了,凑过来笑问:“五妹,你写的是什么?一愿祖母身体康健、长命百岁,二愿合家和睦、父母长寿。五妹,你为何不为自己的姻缘祈福呢?你不希望尽早嫁给荣安郡王吗?”

此言一出,月冰染心头一凛,沈氏也是心神一震。

“四姐说笑了,大姐还没出嫁呢,哪里轮得到我呢?”月轻衣莞尔一笑,看向月老夫人。月老夫人专心地写着,好似没有听到。

“话不是这么说的,衣儿,你年纪还小,过两年再出嫁也不迟。你祖母这么疼爱你,还想多留你两年呢。”沈氏笑道。

“北影国注重家教礼法,你们的爹爹供职于礼部,咱们府里的儿女自当比其他世家大族更懂礼、知礼,切不可做出失礼、丢脸、败坏祖宗声誉之事。”月老夫人语声和缓,众人却知道她是趁机教训小辈,“嫡长女尚未出嫁,如何轮得到小的?长幼不分,嫡庶不分,岂非让人看笑话?”

沈氏笑道:“母亲教训的是,你们可要牢牢记住。”

众女齐声说记住了。

月冰歌问月冰染:“姐姐,你许的什么愿?”

月冰染拿着许愿灯躲开,“没什么。”

月冰歌追过去,大声念出来,不过和月轻衣的许愿差不多,第一个愿望是祖母身体安康,第二个是父母,第三个才是自己的姻缘。月冰染对自己的姻缘写下如下愿望:愿得一心人。

“我知道了,姐姐有意中人了。”月冰歌欢笑道。

“二妹,不许瞎说。”月冰染板着小脸,脸上布满了娇羞与急怒。

“莫非是工部侍郎李家大公子?”月冰歌嘻嘻地笑,“好像不对,大姐与李家大公子的婚事已经取消了。那大姐新的意中人是谁呢?”

“哪有什么意中人?若有意中人,就不必许愿了。”月冰染又羞又恼地跺脚。

“好了,不许再闹了。”沈氏含笑喝止,“快把许愿灯放飞。”

月轻衣也很好奇,月冰染舍得抛弃荣安郡王,应该是有了更好的选择。那么,那个更好的选择是谁呢?

她们不再笑闹,点燃许愿灯,许愿灯慢慢升起,飞得高高的。

众人仰头望着,月冰染望着那盏徐徐上升的许愿灯,心里轻轻道:老天爷,若你成全我的愿望,我愿减寿十年。

忽然,有一盏许愿灯坠下来,在夜风的拉拽下缓缓沉坠。

月冰烟苦恼道:“怎么会掉下来?不会是我的那盏吧。”

众人都想着,希望不是自己的那一盏。月轻衣倒不是很在意,如若许愿真的有用,那么人人都不用劳心劳力地奋斗争取了。

忽然,那盏坠落的许愿灯往她们这边飘来,而且整个许愿灯都烧起来了,火势颇大,倘若落在身上,必定会把人烧伤。危急之际,侍婢扶着主子纷纷逃散,下人也惨叫着逃开,前院一片惊乱,叫声不绝于耳。

赵嬷嬷扶着月老夫人赶紧逃离,可是,由于心慌气促,赵嬷嬷崴了脚,倒是把月老夫人拽倒在地,两人在地上挣扎着起来,却怎么也起不来。

好巧不巧的,那盏许愿灯快落到地面,而且是在月老夫人的头顶。

月轻衣大惊失色,抢步上前,快速扶起月老夫人,而月冰烟也已奔过来,却由于晚了一步,只好转而扶起赵嬷嬷。她们将两个年老的人迅速扶到一旁,与此同时,许愿灯坠落在地。

出了这意外,众人惊魂。

沈氏最先回过神,亲自上前,用陈嬷嬷的外衣扑灭火势。

许愿灯烧得只剩下一小片,恰巧,这一小片上有一个字:寿。

“这寿字,好像是五妹写的,这只许愿灯应该是五妹的。奇怪,许愿灯怎么会坠落呢?”

月冰烟看着小片上的字,琢磨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