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浣衣局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下,傅允诺将小人儿放到了被窝内,拿出药膏:“男女授受不亲,你自己擦吧,那个……可不可以……”

“可以!”余惜明白的点头,不要传扬出去嘛,她知道,真的好羡慕胡月怜,有太子如此爱护。

“你都不会哭吗?”傅允诺很满意对方的知趣,都九岁,可是这个丫头比妹妹允馨还要懂事,不过对于一个九岁的孩子来说,不会哭,是不是很悲哀?

余惜猛地攥紧瓷瓶,半响才自嘲的笑笑:“哭有用吗?”如果哭就能改变命运,她情愿每天都哭。

少年再次内疚的拧眉,他不能为她做主,且以后和她也不会有任何的交际,不知道该说什么,临走时摸摸其头颅:“你还是个孩子,想哭的时候就哭吧!”这才逃也似的离开。

想哭的时候就哭吗?余惜垂头看着瓷瓶抿紧唇瓣,现在她就很想哭,都是人,凭什么她就被打得遍体鳞伤?凭什么她就可以人人能欺?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一直安分守己的做人,为什么要被这样虐打还无处伸冤?

“呜呜呜哇哇哇哇!”

毕竟还是个孩子,受到情绪影响,就那么仰着头张着口撕心裂肺的嚎啕,用眼泪宣泄着上天的不公,一遍遍的问着她究竟做错了什么,她什么都没做错,却要三岁开始干活,每天苟延残喘的活着,五岁就要学着如何做人

怎样不得罪人,要把尊严踩在自己的脚下,夹着尾巴做人,为什么她的命运是这样的?为什么被打成这样,一会还要去干活?晚上没饭吃,没觉可睡?这些都是为什么?

就算是乞丐,也有爹娘抱在怀里嘘寒问暖的时候,而她却什么都没有。

门外,傅允诺微微转头,瞬也不瞬的瞅着木门,耳边是一个孩子无章法的哭泣声,九岁就开始抱怨上苍的不公平了吗?

为什么感觉这一刻自己很不男人?男人不是那么好当的,要捍卫未婚妻,就不能顾虑别人,从小他就喜欢怜月,没有任何理由的喜欢。

即使被她屡次推下水,依旧一如既往的喜欢。

什么时候怜月才会长大?

“余惜,哭完后以后就不要再哭了,你还是余惜,还是那个坚强的女孩儿,在这里,我替怜月说声对不起!”

“呜呜呜呜我知道了呜呜呜!”余惜仰头大声回应,后再次把脸埋进膝盖中,她不会这样一直埋怨老天爷的,生活也不允许。

她还有很多工作没做完。

不知道哭了多久,才平复下心情,擦擦眼泪,将那药膏一点点抹在伤口的部位,等包扎完才看着瓷瓶发呆。

“完了完了,真的完了!”

狠狠敲敲脑袋,她最恐惧的事发生了,满脑子都是那个少年不羁的微笑,是被抱入怀中时从没享受过的温暖。

余惜啊余惜,你不可以胡思乱想,这不是你能想的,你和他,永远都不会再见的,忍着剧痛下床,挥开那些痴心妄想。

干活,否则晚饭没得吃,然而等来到院子里,看着那冬日暖阳时,她想,她真的要完了。

大木盆里的衣物已被凉在绳索上,浣衣局的宫女们都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只看得到少年离去时的背影,他的袖子还高高挽着,他……居然帮她洗完了所有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