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白日被晒得冒烟的地面被豆大雨点打得尘土飞扬。

‘叭叭叭叭!’

雨势有增无减,颗颗无情的拍打在女孩的头顶,雨水顺着脸颊滑入颈项,衣裳浸湿,而她却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就那么面对着大堂首座,这老天爷真是……难不成今天她苏梦蝶霉运罩顶不成?先是无端穿越,后将一国之君当牛郎肆虐,继而被暴打,这下好了,无期徒刑罚跪,还来大雨倾盆,莫不是命已该绝?

无所谓,只要有一口气在,她相信定能改变这大小姐苦逼的命运。

韩非撑开雨伞,缓慢的靠近,后面无表情的举起雨伞替女孩遮挡住凶猛雨滴,而自己就那么单手背在身后,目视着大堂不言不语。

琉璃本想阻止,但见男人那如冰一样的眼神,不得不瑟缩着脖子全当其是空气。

苏梦蝶好奇的斜睨向身边的一双黑色锦靴,顺着黑色袍子一路上看,腰间有着一枚翠绿色玉坠,腰带间是一颗圆润的黑色宝石,再往上看,‘咕咚’,大力吞咽下唾液,古代莫非盛产美男子?

黑亮垂直的发随风不安的摇摆,随着雨水一点点凝固,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昂首挺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只需一眼,就看得出此人言语寡淡,好静,背脊挺直,身姿顷长,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莫名多出些许安全感,转回头继续专心思过。

她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不知道他是谁,但绝对是友非敌。

韩非自己并未有半点遮挡,黑色轻纱外套已黏贴着衣物无法分离,及腰发丝合并,水线顺着发尾嘀嗒入黄土,而表情却没半点转换,仿佛这点雨水对于他来说,不过尔尔

铺天盖地的落雨声,无人走动的院子繁花似锦,配上雨中一跪一站的人儿,倒是一副难得一见的温馨画面,令前来送雨伞的梦璃都不忍去打搅,韩非?掩嘴偷笑一声,转身而去。

“大王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回来时就有些不对劲,轿子是抬到凤阳宫门口的!”

“该不会是受伤了吧?”

“别胡说!”

宫娥们站在门口不时担忧的偏头看向寝殿,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大王是罕见的一代明君,自大王登基以来,南越国一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可千万不要出事。

雕龙刻凤的玉石床华而不失尊贵,金色钩花幔帐内,男人双目紧闭,薄唇抿做一条线,任由太医全身诊治,上身**,那五六十条鞭痕着实触目惊心,也因此,不曾睁过眼,仿佛只要掀开眼帘便会看到成千上万人的嘲笑嘴脸般。

老太医元来喜年过五旬,胡子发髻花白,为君王上完药包扎好后,起身挎着药箱弯腰不温不火道:“陛下的擦伤过于严重,但老臣秘制的外敷药定能让您十日内痊愈!”

擦伤?是整个上半身贴着地面擦的吗?还是震动式,左相胡炳利眯眼,睁着眼说瞎话,他倒是能全身而退,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别处。

傅云澈闻言嘴角不停抽筋,十指弯曲,后紧握成拳,苏梦蝶,你给寡人等着,睁开眼坐起身将亵衣拉好,瞪向两个臣子:“都下去吧!”

胡炳利弯腰禀报:“启奏陛下,苏国栋不知为何正跪在外求见!”

“哦?”来得正好,傅云澈沉下脸坐靠向床头:“宣!”

“臣等告退!”二人跪安后,毕恭毕敬的倒退三步,这才转身仰头走出寝宫。

“苏将军,进去吧!”胡炳利瞪了一眼,不予多看,撑开雨伞同老朋友元来喜并肩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