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叩见陛下!”二十多人同时跪地,来的除了苏国栋外,全是文臣,武将们早就跑玉兰苑去了。

武将就是武将,不懂治标治本的道理,一群莽汉。

傅云澈淡漠的看了一眼,凝视着胡炳利双手托起的戒尺拧眉道:“左相这是要作甚?”声音冷冽,犹如千年寒冰,配上蓄满胡渣的下颚,表情更是骇人。

胡炳利站起身,指着傅云澈呵斥道:“陛下可曾还记得此戒尺之作用?上打昏君,如今陛下全然不顾群臣反对,执意废除苏后,此乃昏庸之举,恕老臣无礼了!”说着就扬高戒尺,作势要狠打。

男人却垂头继续翻阅奏章,手持御笔在奏折上龙飞凤舞的挥洒,对那戒尺视若无睹,一副事不关己。

“你……”胡炳利举着戒尺的老手开始颤抖,见男人如此勤政,又实在打不下去,咬牙问道:“你这叫忘恩负义,如何对不起先王?且你也不想想,苏家如今的势力,有侯爷与公羊将军担着,想全体来逼宫吗?”

傅云澈坐如泰山,纹丝不动,剑眉深锁,极为不耐,却也没多说什么

胡炳利失望的收回戒尺,挫败的长叹:“陛下,您三思啊,即便没了感情,但她的地位不可动摇!”

“放肆!”终于,男人不再隐忍,起身瞪着老人咆哮:“圣旨已下,岂能说更改就更改?尔等休要再提此事,则格杀勿论,退下!”

龙颜勃然震怒,让大伙明白,事已成定局,苏国栋苦笑着起身,作揖:“微臣告退!”后头也不回的随着其余人撤离,女儿啊,是爹害了你,如果不是爹把你送进宫,即便是嫁给李哑子,好歹也能和夫君平安一世。

何需在冷宫中郁郁而终?

胡炳利几乎要将戒尺捏碎:“那小王子呢?也要被一并迁怒进冷宫吗?”

“寡人至今无子嗣,何来的王子?左相当真以为寡人不敢办你?”‘啪’的一声,大掌猛力击下,硬生生将龙案拍了个四分五裂,文房四宝和奏章落了一地。

胡炳利没有惧怕,清癯的老眼内是一层薄雾,他不得不承认,傅云澈是个好大王,南越不能没有他,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这个向来尊重他的人会对他发如此大的火,失望自是不用说了。

僵持了一会,释然的笑着伸手将官帽取下,恭恭敬敬的放到地面,跪地道:“或许是臣老了,脑子也愚钝了,有些事想不明白,但老臣依旧坚持自己的态度,既然陛下不认同老臣所说的,那么老臣已无意义再继续留在您身边,老臣告退!”

“左相……”小庚子急得直跺脚,怎么会这样?胡炳利要辞官,见那硬朗的背影越走越远,瞬间泪流满面,转身跪到男人跟前冒死劝道:“陛下,您就去给娘娘认个错……”

认错?傅云澈嗤笑一声,负手走到窗前,望着外面阴沉沉的天色,认错她就能不计较韩非之死?想得也太简单了,想走就走吧,全都走,吐出一口火气,看向地上的狼藉:“还不快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