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势危急之下,连作为贵客的姮沙和鬼夜氏都忍不住出手相助。虽然与炎黄是敌人,但两人可清楚九凤之神的底细,这些恶神决不会因为自己是三苗人而手下留情,甘棠也决不会因为九黎一脉而停止对三苗国的征服。更何况,甘棠的恶性已经激怒了所有人,两人怒气勃发之下,也不管不顾地出手了。

姮沙照例以巫蛊术施放出九幽噬金虫,形成一缕缕的云雾沾染在了蚩尤甲上,这种以吞噬金元素力为喜好的虫子一看见金精,顿时迫不及待,爬上去就咬。金精也是金属,自然挡不得噬金虫的吞噬,不过它的愈合能力太强,普通的青铜剑一盏茶就给啃得光秃秃,这金精虽然也能给啃出个孔洞,但是瞬息便又弥合。一时拿它也无可奈何。

鬼夜氏则是硬碰硬,这老头儿老而弥辣,手中凝出碗口粗的金属巨*棒,朝着一名甲士恶狠狠地砸了过去。那甲士露出不屑之色,随手一挥巨矛。矛棍相撞,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无数人耳朵发麻,群山荡回袅袅不绝的语音。

蚩尤甲士的巨矛居然给硬生生地震开三尺!

而鬼夜氏更惨,浑身麻木,手中的巨*棒嗖地不见了踪影,自己也给震得凌空飞起,在半空一个倒翻,才落下地来。兀自满脸骇异。

他骇异,炎黄的战士却齐声欢呼起来,不少人纷纷朝鬼夜氏呼喊称赞——也是,自从这金刚怪物出现,有谁能在它手中走上一个回合?更别说震开它的兵刃而自己毫发无伤了。

正在这时,一名战士趁着这个甲士的巨矛被震开之际飞身之上,跃在了它的头顶,手中巨斧挟着烈火狠狠劈了下去。当的一声巨响,甲上现出一道轻微的火灼之色,那战士狂喜,当当当几斧劈下去,却没有劈在同一处,转眼再看,金精缓缓愈合,连那道颜色都消失了。

那战士刚一呆怔,蚩尤甲士已经腾出手来,朝着自己的脑壳狠狠拍了一张,磨盘大小的手掌砸在了那战士身上,当即变成一沓鲜血模糊的软*肉,软哒哒地耷拉下来。不过他一腔的鲜血顺着甲士的额头留下,糊了满眼。甲士视线模糊不清,顿时狂躁起来,手中巨矛乱扫,顿时有七八人身子被击中,身体化作一蓬血雨,洒到四面八方。

正在和甘棠搏杀中的帝舜远远瞧见,顿时来了主意,喝道:“水系!谁是水系?制作黑色毒液,糊住他们的眼睛!”

水系高手不多,战士却多,当即有人以水元素力炼成黑色毒液,把一罐罐的水污染,立刻就变成了粘稠的毒液。那些高手们手中捧着陶罐,舍生忘死地扑到半空,将陶罐朝蚩尤甲士狠狠掷过去。

啪的一声,陶罐在甲士额头碎裂,黑色毒液顿时糊了他满脸。虽然侵蚀不透甲胄,但眼睛被糊,又没法拿他们的金属巨掌来擦,顿时什么也看不清了。不到一炷香时间,在付出三四百人的代价之后,十六尊甲士的眼睛被糊。

甘棠眼见得自己的甲士陷入围殴之中,战果不大,一时恼怒起来。身形纵起,连续几个弹跃,也不知踩死了多少人,快疾无伦地跳出城墙,赶到了黄河浮桥边。站在黄河边上,甘棠望着桥上密密麻麻的人群,仰天长啸,金属的巨口将声音千百倍地扩大,猛烈的嘶吼震动全城。

随即她双手举剑,三丈长的巨剑化作一道寒光呼啸而过,从桥面上一剖而过,缆绳、桥板,连带着桥上人的身体,同时断为两截。千百丈的浮桥猛地一抽,嗖地朝黄河中射了过来,半途中软沓沓地沉入水中。

桥上一时哭喊大作,数万百姓全都抛飞出去,跌入滚滚黄河。此处河水湍急,巨大的风浪一卷,黑压压的脑袋便沉入水中,再也浮不上来。而河岸近处,还有无数的百姓奋力在水中挣扎,河面上到处是呼救声和哭喊声,惨不忍睹。

“哈哈哈——”甘棠仰天长笑,厉声喝道,“天灭炎黄,我来代之!”

“妖人——”帝舜目眦欲裂,眼睛通红,不管不顾地持着吴刀朝甘棠飞扑了过来。其他战士知道吴刀厉害,只有甘棠能对付,虚应地拦截了几次,被吴刀斩断了两三根巨矛之后,便不再追赶,继续和高手们缠斗。

甘棠斜睨着飞扑而来的帝舜,冷冷一笑,手中巨剑一挑,朝着那团火球刺了过去。火球中黑芒一闪,吴刀迅快无比地截掉了一截剑尖。甘棠手一翻,巨剑翻上去,仿佛一张门板拍击而下。

帝舜提刀横撩,无声无息中,三尺长的“门板”一分两断,甘棠手一翻,没了锋刃的巨剑疾刺。帝舜无奈,只好略略一滞,向后翻出。他急怒攻心之下可没想到,自己的吴刀太过锋利,截掉的那张剑尖还没从空中掉下来,这么一退,后背恰好被坠落的“门板”拍中!

这也是他运气好,若是“门板”斜着坠下来,只怕要将他的身体一劈两半了。所幸方才甘棠横拍,“门板”横着坠下来,砸在他背上。便是如此这下也不轻,这张“门板”足有百余斤重,再加上甘棠的横拍之力,砰地一声,帝舜只觉浑身欲裂。体内火元素乱窜,哇地一口冒着火星的鲜血便喷了出来,身子当空坠落。

甘棠哈哈冷笑,巨剑横扫,势要将这个炎黄帝王斩杀于剑下。

无数的重臣、战士和百姓都在关注着他们的帝君,眼见甘棠一剑扫来,众人无不失声惊呼,皋陶更是额头汗如雨下,但此时要援手,却再也来不及了……

巨剑宛如一道匹练划破长空,眼看要斩在帝舜的身上,便在这时,众人只觉眼前金光一闪,一道快捷无伦的光影激射而来,朝着巨剑迎头撞上。就听得“当”的一声大响震彻长空,那光影一击之力也不知道有多强,硬生生将七八百斤的半截巨剑给撞了开去。

但同时那光影也一分为二,一道金光一划而过,另一道人影却给震了下来,半空中手臂一张,夹住帝舜,一个转折,落在了城墙上。

甘棠受此一撞,也感觉来者力量之强平生罕见,不禁低头望去,这一望,顿时气炸了肺——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年,一手持剑,一手轻轻地将帝舜放在了城墙上,抬头看着自己,竟然是少丘!

“多……多谢你……”帝舜咳咳几声,又咳出一大口鲜血,望着少丘苦笑不已,“你……又救了我一次……”

少丘摆摆手,喊道:“皋陶大人,快快保护帝君离去,此地已经无法可守。”

皋陶答应一声,骑着獬豸兽从空中飞了过来。

“我不走!”帝舜大叫,“朕立下誓言,决不离开这座城墙一步!”

少丘也不理会他,横起剑脊在他脑袋上一敲,帝舜当即昏厥了过去。

“好啦!他没法再抗议了,带他走吧!”

皋陶瞠目结舌,但事已至此,必须以帝舜的性命为重,道了一声谢,把帝舜放在獬豸兽上,在重臣的“保护”下向东面的大山逃去。

甘棠冷冷地看着他,不言不动,见帝舜走了,这才冷冷一笑:“恭喜你,又为炎黄立下一大功勋!”

少丘抬起头,神情复杂地看着她。这时开明兽又从远处飞了回来,蹲在他脚下。少丘抚摸着开明兽颈部的金毛,淡淡地道:“也恭喜你,一日之内两次屠杀,死者数以十万,你的威名,连孩子听着都会害怕吧!”

甘棠哼了一声,忽的问道:“你是怎么从世界柱里出来的?难道是董雄那老东西放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