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剑!”东岳君惊叹了一声,掌力加速,那剑尖越冒越长,瞬间一柄银色的长剑出现在了少丘的手上,但根子却如长在了少丘手掌上一般,血肉相连。远离两丈开外的戎虎士等人只觉凛冽之气扑面而来,割得肌肤作痛。偃狐忽觉眼前细丝飘舞,伸手一捞,却是自己的披散的头发被剑气给切割了下来。

此剑竟然如此锋锐!在场之人无不震撼。

东岳君却毫不在意,甚至伸手抚摸着剑刃,脸上居然露出一股缅怀之情:“玄黎君,你我三十年对手,大小百战,我雄心尚在,而你却化作了一柄死物。这世间的英雄,难道当真经受不起时光之摧残么?”

说着说着,他虎目之中竟然热泪横流,忽然大喝一声:“酒来!”伸手一招,数丈之外的一只酒坛呼地飞到了他手上。他一手托着酒坛凑近玄黎之剑,尚有两尺远,那酒坛无声无息地被剑气剖为两半,一坛美酒哗地洒在了剑身上,却如瀑布般一分两半,剑身上滴酒不沾。

少丘就见不得别人糟蹋美酒,闻着这酒香,只觉比空桑岛、黄夷部落,甚至穷桑部落所喝的酒都要美味许多,但这时也只好强忍肚里的馋虫,默不作声。

东岳君苦笑一声:“你总是这般骄傲,不愿让任何东西沾染你。生前是英雄,死后也这般锋锐。好了,玄黎君,你喝亦罢,不喝亦罢,我是敬过你了。唉,你锋芒如此锐利,若他日老夫身死,却将这副身子骨炼化成什么东西才能抵挡你呢?你这老家伙,尽给我出难题啊!”

说完屈指一弹,剑刃嗡然一声响,眨眼缩进少丘体内不见。

“你……你不夺我这把剑?”少丘愕然道。

“怎生夺?除非杀了你。”东岳君一翻眼睛,“即便我杀了你,玄黎这老家伙就会安安静静听我的吗?我属木系,天生受他克制,晚上放在枕边,说不定这老家伙一恼,把我脑袋给割掉了。”

少丘松了口气。东岳君道:“玄黎之剑我见识过了,第一个问题结束,现在是第二个问题。”

此时夜幕低垂,东岳神殿之下的少昊宫中却是欢声沸腾,招待青阳部落的大宴即将开始。两族的战士正在少昊宫前的广场上互相角力比赛,双方要员坐在场外的看台上各自为本族勇士打气吆喝。

大荒之中最重武力,它决定了部落在大荒中的地位,因此虽是友谊赛性质,两族的要员却几乎悉数到场。此时场中是两名魁梧的勇士正以骨刃和长矛搏击,惊险之处,看得人人惊呼,目眩神摇。

圣女却仿佛心不在焉,明眸一直在场外扫来扫去,过了半晌,竟有些坐不住了,向身旁的巫礼告罪一声,匆匆离开了看台。孔任急忙跟了出来,低声道:“圣女可有什么交代么?命属下去办便可。”

“无妨,孔大人保护侯爷吧。”圣女淡淡地道。

孔任点头退下,便在这时,东岳君的幼子荀季子大步走了过来,呵呵笑道:“圣女殿下,可有什么需要效劳的么?”

“哦,没什么。”圣女略一点头,朝一片绿柳丛中走了过去。

荀季子急忙跟了过去,笑道:“圣女殿下可是贵体有恙么?大荒名医尽在旸谷之中,便是在下,也颇通医道,不如为圣女诊治诊治。”

圣女愕然,淡淡道:“有劳少君了,我只是想找一个人。”

“哦?”荀季子目不转睛地望着圣女绝美的面容,不禁倍感兴趣,殷勤地道,“圣女要找谁?只要他在旸谷,在下必定能为圣女找出来。”

“一个名叫少丘的少年。”圣女道,“方才入城之时,他跟在贵属戎虎士的身侧,少君可有印象么?”

“戎虎士回来了吗?我倒未发觉。”荀季子茫然地摇了摇头。在城门口,他一见圣女便魂飞天外,一直目不转睛,连戎虎士这巨人都没看见,哪会注意到一个少年?

“呃……”摇完头,荀季子忽然觉得浓浓的醋意涌上心头,她居然在找一个少年,不禁酸酸地道,“这个……少年之人旸谷中成千上万,颇不好找。不如这样,在下陪圣女四处走走,看圣女面色,似乎颇有劳顿,顺便也好为圣女诊治诊治。”

圣女一怔,淡淡道:“多谢少君,我并未有何不妥。”说完转身便走。

“哎,哎,圣女……”荀季子急忙一扯圣女的衣袖,居然把圣女拉了个趔趄,这一下两人都呆了。

“少君,请自重!”圣女勃然变色,冷冷地道。

荀季子尴尬地放开了手,笑道:“圣女担待,我只是仰慕……呃……关切圣女身体,一时急了而已。”

圣女冷哼一声,她到底年龄方幼,碰上此事不知该如何处理,一时气得脸色绯红。

孔任远远地望着,忽然脸上浮起一丝神秘的微笑,竟然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