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无论你信不信……”娥皇清丽的脸上泪水横流,哽咽道,“我们……我们姐妹,今生已经认定你是我们的夫君了。我么姐妹从小就约定,今生共嫁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与他白头偕老,厮守终生。父亲将我们许给了你,你在炎黄神殿一招击败了我们的联手。当时我们就想,天下英雄,谁能强过姚重华者?从此后我们就心有所属啦!”

姚重华脸上的戾气慢慢消失,却仍旧露出半信半疑之色。

“不料,我们在帝丘成婚前的一晚,父亲召我们夜谈,命我们借着到蒲阪成亲为名,携带天火垕土弹,将你和虞君一起轰炸,然后控制蒲阪。为此,他还派出了寒浞作为刺客,先行耗费虞岐阜的功力。”女英也道,“当时,我们姐妹入坠冰窟。然而父亲又说了一句话,让我们对他彻底失望。”

“什么话?”姚重华道。

“若是你们姐妹侥幸活下来,自然有人与你们接头,蒲阪城中暗藏着我五千秘密军团,和他们一道控制蒲阪;如果你们不幸身死……”女英露出愤恨之色,大声道,“父亲说,你们将是我伊放勋最值得骄傲的儿女!”

姚重华露出不可思议之色,随即想到自己和父亲的父子相残,不禁面露苦笑。

“夫君,还记得在青要山中碰上那个老者么?”娥皇眼中露出温柔之色,“他想杀你,你当时身受重伤,我们姐妹护在你身前,可你却不让人伤我们,自己挺身而出,迎接那老者的一击……那时候,我们姐妹就决定了,此生与你厮守,再也不分离。”

她慢慢地走到女英的面前,从她手上拿过天火垕土弹,凄楚地笑着,走到姚重华的身边,双手捧起天火垕土弹:“夫君,选择权在你。”

姚重华脸色复杂,茫然接过这枚足以改变大荒局势的超级武器,仿佛傻了一般。

女英目露紧张之色,娥皇却毫不在意,一脸深情地望着自己的夫君。

半晌,姚重华忽然呵呵惨笑,喃喃道:“难道家破人亡之后,上天真的送给我两位挚爱的妻子么?”

随即呜咽一声,伸出双臂紧紧地抱着娥皇,失声痛哭。

女英则是一声欢呼,飞奔而来,三个人搂抱在了一起,放声哭泣。也不知是悲伤还是喜悦。

此时,日已黄昏,残阳西挂,宛如铺血。而西门处激战正酣,杀声与爆炸声惊天动地,隔得数里远,仿佛能听见冰冷的刀锋砍入骨头的脆响。

“少丘小弟,你都明白了?”姚重华执着娥皇的手,慢慢转身望着仆坐在地上的少丘。

少丘仿佛傻了一般,浑身鲜血,痴痴地坐在地上。董茎横着长剑,半跪在他身前护着,但日益臃肿的身躯却毫无丝毫杀机。戎虎士则和司幽慢慢地走了过来,司幽盯着姚重华手中最后一枚天火垕土弹,眼睛里闪耀着幽宓的光芒。

姚重华暗暗叹了一声,指了指远处的地面:“归言楚正在三尺的地下昏迷不醒,若是不救他出来,只怕片刻就要被闷死了。”

戎虎士横了他一眼,大踏步走了过去,左手化作藤蔓,噗地插进地面,一抓,泥土裂开,果然将一身泥土的归言楚给拽了出来。

“归老大?归老大?”戎虎士叫了一声,伸手在他肝脏一拍,输入一股木元素力,归言楚咳咳咳了几声,慢慢地睁开了眼,眼皮还没撩开,先喃喃地骂了起来:“妈的,这天火垕土弹……真他妈强悍……”

戎虎士大喜,抱着他到了少丘身边。

少丘缓缓移过头瞥了瞥归言楚。归言楚苦苦一笑:“少丘,咱们上当啦!真他妈冤,居然上了这个恶当。”

“对不起。”少丘失神地道,“很多人告诉我,大荒狰狞,人心诡诈,我却从来不信,连累你们了。”

戎虎士哈哈大笑:“说什么连累,自己兄弟,命送给你都无妨,上个当算得什么?”他瞥了姚重华一眼,喃喃道,“老子怎么觉得,吃了这个亏,认清了姚重华的真面目,倒是很划算之事?”

众人面面相觑,少丘忽然长剑在手,仰天嘶吼,声音之凄厉悲怆,宛如濒死的孤狼,一股金戈杀伐之气激荡高台!

“小弟……”姚重华皱了皱眉,道。

“莫要叫我小弟!”少丘忽然厉声道,“在下承担不起!”

姚重华苦笑不已。

“我只问你三件事!”少丘一字一句地道,“如果你还有半点廉耻之心,就老老实实回答我!”

姚重华闭目凝思,缓缓道:“你说。”

“女英授意我刺杀虞岐阜,是不是与你合谋?”少丘长剑一指,喝道。

“是。”姚重华坦然点头,“帝尧将娥皇、女英嫁给我,就是想借我除掉父亲。他已经有了完备的计划,当然,他只告诉我刺客是寒浞。我……”他淡淡地道,“我也久有除掉父亲之心,却在内心之中挣扎了十多年,于是……唉,也算是借了帝尧之手实行这个计划吧!帝尧并未告诉我女英身上有天火垕土弹,但我深知父亲的神通,寒浞虽然是后羿的徒弟,箭术惊人,却没有多大把握。于是我就利用了你对我的爱护之心,先行重创父亲,给寒浞制造机会。掳走虞象,以女娲修神术塑造你的身体,都是我的策划。毕竟,除了我,又有谁知道窃取血脉者之人的元素丹是可以在体内游走?”

“很好!很好!”少丘欲哭无泪,双眼血红,冰冷地道,“方才女英引爆天火垕土弹时,特意嘱咐虞无极避开,如此说来,他也是你的人了?当年虞无极率领虎勃军团谋变大荒,其实也是出于你的授意?”

“不错。”姚重华脸上露出一丝讶然,点头道,“这二十年里,我既然存了谋夺虞部族之心,焉能不有所策划。虞无极乃是父亲身边的谋臣,自然是我争取的对象。非但虞无极,虞无奇,虞封瀚,都是我的人——”

“夫君——”女英忽然打断了他的话,露出不可思议之色,“难道说……虞无奇投靠我父亲,也是你指使的?”

姚重华脸上没有丝毫尴尬,笑道:“自然。虞无奇不受我父亲重视,避祸帝丘,他要投靠帝尧乃是再正常不过之事。如此,帝尧通过虞无奇做什么事,我便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