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荀皋的轩辕军团在蛊雕旅的掩护下早已冲下山坡,马蹄之声震动山谷,咬着少丘等人的尾巴冲杀。所幸众人逃跑的这道山口狭窄,轩辕战士无法展开,少丘等高手聚在一起抵挡着轩辕战士的冲击,饶是如此,在举父和蛊雕的双重打击下,七八十人已经死伤近半。

“放我回去,我要和少丘同生共死!”远远的只听董茎在叫。

“少君,不能回去啊!”龙钺焦急的声音道,“您忘了您身负的使命吗?少丘吉人天相,必定能杀出来的。属下的使命便是保护你。来人,护着少君,冲——”

少丘远远听见,也没来得及深思龙钺话中的深意,大叫道:“茎儿莫要犯傻,赶紧冲出去,我随后就来!”

随即就听到董茎的呼喊声慢慢远去,少丘放下了心,看了看面前蜂拥而来的轩辕战士,喝道:“阿金,精神风暴,给老子轰死他们!”

这时轩辕战士比较密集,开明兽怒吼一声,庞大的精神力轰击出去,轩辕战士连着战马齐声惨叫,成片成片地摔倒。但是轩辕战士实在太多,一波到底,下一波居然踩着战士的身体向前冲,片刻之后,少丘面前的倒地惨号的轩辕战士和战马堆成了一座小山。

开明兽正得意间,猛然只觉两股庞大的精神力撞了过来,顿时嘶吼一声,浑身颤抖。少丘也只觉头脑昏沉,险些摔了下来。定睛一看,面前白衣飘拂,觋子羽和另一个赤足的觋者站在三十丈外,目光灼灼地望着开明兽,如临大敌。

这个觋者正是四大圣觋之一的觋子幽,少丘虽不认识,却也感觉到他精神力的可怕,和觋子羽联手,只怕开明兽万万抵挡不住。

少丘望着潮水般扑来的战士,心中暗叹:“难道今番当真要死在此地吗?”

这一夜,帝丘城却是张灯结彩,笑语喧天,姚重华与娥皇、女英的婚礼在帝宫举行,觋子隐与巫咸主持了这场婚典。巫觋二门明着已经算是决裂了,一巫一觋尴尬地站在彼此身边,互相冷着脸,祈祷诸神时也是冷冰冰的,也不知诸神听见了这样的祈祷究竟会作何感想。

婚礼结束,巫觋们离去。帝丘的重臣们这才松了口气,宛如被拔去了身上的一根刺,开始喜笑颜开,纵酒狂欢。是夜,帝丘城彻夜灯火通明,庆贺自己的公主出嫁。

姚重华一穷二白,自己连座宅子也没有,龟背城中虞部族的府邸,就成了姚重华迎娶二位公主的临时喜宅。虞无奇命人将府邸张满了红绸,布置得喜气洋洋,洞房里更是以黄金珠玉镶嵌,富丽堂皇,豪奢至极。

直到子时深夜,各族前来贺喜的人仍然在虞部族府邸内纵酒狂欢,彻夜不散,虞无极忙碌了好几天也不得合眼,几乎累得要瘫倒,依旧满面笑容,迎合着这些宾客。

而洞房之内,此时却悄无声息,黄金珠玉在数支手臂粗细的红烛映照下闪闪发光,娥皇和女英身穿盛装端坐在床榻上,姚重华身穿吉服,却萎靡地坐在房中几案旁的一张虎皮上,手里擎着青铜樽,不停地朝口里灌着酒。面前的酒坛已经空了数只。

“怎么会是这样……”姚重华喃喃地道,“为何会是这样……”

说着一扬手,咕嘟咕嘟又灌进一樽酒,目光中已现出迷离之色。

“夫君,莫要再喝了。”娥皇心有不忍地走过来,轻轻握住他的手,拿过了酒樽,“你便是再喝,也改变不了两难的抉择。”

姚重华呵呵惨笑,凄然望着娥皇,喃喃道:“你要我怎么办?陛下要我怎么办?父亲又要我怎么办?”

“夫君,”女英慢慢地走过来,跪坐在他对面,沉声道,“夫君可知道,目下炎黄动荡的根源?”

“什么动荡的根源?”姚重华喃喃地问。

娥皇皱了皱眉,望着妹妹道:“女英,莫要再说了。今夜是我们和夫君的大喜之日,你便不能过了今夜才说吗?”

“不能。”女英断然道,“我们夫妻三人既然已经成婚,日后当三人一体,终生不弃,百年不疑。有什么话,自然要说得明明白白。何况这是父亲交代下来的,若是今夜不说,岂非我们在欺骗夫君吗?”

“好!好!你说!”姚重华大声道。

“夫君,父亲命我们转述给你的话便是,炎黄动乱的根源,尽在虞部族!尽在蒲阪城!尽在虞君身上!”女英一字一句地道。

姚重华呆呆地看着她,朦胧的目光中满是哀痛:“这是陛下的话吗?是陛下要你们告诉我的吗?”

“不错。”女英不理会姐姐的颜色,沉声道,“旸谷变乱、杞都动荡、高辛高阳逐巫之战、巫门觋门彻底决裂,背后都有着虞君……您的父亲,我们的公父在推波助澜,阴谋策划!”

“你……”姚重华怒视着她,“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非常之多,人证物证全有,早在虞君策划之初,就已经被龙言的纲言卫侦知。父亲之所以迟迟没有反击,所虑者,仅仅因为夫君也。”女英直视着他,道,“夫君若是不信,明日女英就命龙言将证据一桩桩一件件地呈递过来,夫君可以明辨。”

姚重华呆呆地望着自己新婚妻子凝定的眼神,忽然一阵气馁,颓然道:“不必了……父亲策划这么多大事,究竟是为的什么?”

“谋夺炎黄帝位!”女英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