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桑也怔住了,她做梦也想不到散宜氏和帝尧竟会收自己做义女,一时如在梦中。帝尧哈哈大笑:“桑儿,难道嫌弃老夫这个父亲太老了么?”

姚重华也呵呵笑道:“艾桑,重华先行恭喜了!此乃天大好事,还不叩拜父母么?”

艾桑怔怔地望着散宜氏,忽然间呜咽一声,热泪奔涌,扑通跪倒在地,抱着散宜氏的双腿呜呜痛哭,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自去年父兄罹难,便漂泊无依,孤身一人。虽有桑冥羽、白苗和许地等人为伴,可是那种孤独之感仍是深入骨髓,每每深夜惊醒,泪水便沾湿了枕席。

如今忽然有了个家,有了父母,那种感觉当真不啻于父母兄弟重新复活一般。帝尧和散宜氏是什么人?一个是炎黄之帝,歌谣唱道:其仁如天,其知如神。就之如日,望之如云。一个是绝代奇女,斩巨龙,定大荒,长剑所致,天下慑服。

有这样的父母,一生还有何求?

“乖孩子。”散宜氏蹲下身抱着艾桑,眼中也淌出了泪水,“你……受苦了呀!咱们回到帝丘,让母亲好好疼你。”

丹朱哭丧着脸,但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当真是母性超强,护犊之深一般人难以想象,也不敢出言反对,只是怔怔地看着艾桑,心中绞痛难言。

姚重华大喜,拜倒高呼道:“恭喜帝君!恭喜散宜氏!”

唐幺更是积极,跪在地上高兴得热泪横流,泣不成声。唐阡陌和唐野望两人倒是面面相觑,还没回过味来。八腊神将却是纹丝不动,丝毫看不出喜怒哀乐。

帝尧心中也颇为高兴,哈哈大笑着摆手:“都起来吧!这番当真没有白来,老夫竟多了个女儿!哈哈哈,”他斜睨着姚重华笑道。“数日前老夫还在心痛,再过几天就要少了两个女儿了呢!”

姚重华呵呵笑道:“帝君,日后重华必定带着娥皇、女英时常到帝丘小住,专门陪伴您。”

帝尧眨了眨眼睛,古怪地一笑:“你啊,想不来也不行。”

四头蛊雕滑过长空,丰沮玉门已遥遥在望。桑冥羽回头望了望捆缚在蛊雕背上的巫礼和归言楚,心中涌出一股豪迈之气。举目望去,茫茫大地皆在脚下,也许不久的将来,自己就会是这片伟大土地的主人。白苗的眼中也焕发着神采,一路上几乎没合眼,这个从东海荒岛出来的少年,何时敢梦想自己居然修炼成了傲视大荒的精神之箭,且将金天部族的大祭司巫礼和木之第一守护者的归言楚变成了自己的俘虏?

仅仅在半年前,这两人还是自己遥不可及,相见一面也没资格的传说中人啊!

蛊雕掠过一道峰峦,离丰沮玉门已经不足二十里,忽然间前面的峰峦之上遥遥传来一声朗笑:“桑师弟,恭喜大功告成!”

两人诧异地向下望去,却见一座孤峰之上站着一道虚幻飘渺的身影,山风鼓荡,白袍翻飞,有如一抹淡淡的雾气。若是事先没有注意,便是从他身边掠过也不会觉察。白苗不禁悚然一惊,喝道:“什么人?”

“在下觋子幽。”那白袍人淡淡地一笑,身形忽然一凝,实体的身影展现在他们面前。他身上穿着一件白色丝袍,赤足散发,年纪约有四十开外,满脸慈和,颇为潇洒。

白苗一惊,这才知道此人竟是四大圣觋排行第二的觋子幽!

桑冥羽数日前才假手归言楚杀了觋子睿,防范之心甚浓,沉吟片刻,让白苗依旧带着其他两头蛊雕在空中盘旋,自己催动蛊雕落在山峰之上。

“原来是圣觋!”桑冥羽急忙跳下蛊雕,躬身施礼,“冥羽见过!”

“哈哈。”觋子幽伸手将他扶了起来,含笑打量一番,频频点头,“不错,师尊果然不会看错人,当真少年奇才。短短三个月的修行,抵得了我三年啊!”

桑冥羽见惯了觋子睿那种傲慢无礼的模样,见觋子幽如此随和,一时倒有些不适应,毕恭毕敬地道:“不敢,圣觋如何在此地?”

“呵呵,叫我师兄嘛。”觋子幽仰头望了望空中的三头蛊雕,“师尊数日前便知道你大功告成,但临行前忘了交代你不可将巫礼带入丰沮玉门,因此特命为兄来此迎候,将她带往别处。嗯,其中一人便是巫礼了吧?另一人呢?”

桑冥羽见觋子幽本性随和,也不再拘谨,笑道:“师兄,另一人乃是这几个月来频频闯入丰沮玉门的归言楚!这厮居然跟踪着我们到了卢其山,企图伺机就那巫礼,被小弟设计擒获。”他面容一凄,惨笑道,“可是……四师兄却遭到这归言楚的暗算,不幸身亡。”

觋子幽叹息了一声:“子睿死前的刹那,师尊已然感觉到了。这归言楚的神通非同小可,子睿受其暗算,绝难应付。所幸此番擒来了凶手,到时将其祭奠子睿吧。”

桑冥羽不敢在此事上多言,道:“师兄,师尊要你我将他们带到何处?”

“嗯,离此地三十里,有一座秘密的圣觋神殿,师尊交代,暂时将他们囚在那里吧!”觋子幽道,“我与白苗去即可,师尊急着召见你,你速速赶往丰沮玉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