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幽哂然道:“工师牧不是为了表示清高,不允许人扰乱我么?你敢?”

桑冥羽冷冷道:“我乃是巫觋,只遵从天意与师尊,世俗之人与我有何干?”

司幽双目大盛,凝望着他点点头:“好担当,好勇气,比这个所谓的圣觋要强之太多。很好,杀你这样的汉子,才是值得自豪之事。”

觋子睿气得脸上喷火,却是作声不得——桑冥羽说他只遵从天意与师尊,难道他反对说不行,巫觋也得给帝丘高官面子?

司幽缓缓站了起来,双手快速组合,瞬间木金刚凝立在了桑冥羽的面前。桑冥羽深吸一口气,整个人进入空濛无依的状态。司幽猛然间便有一种感觉,仿佛面前只是一团虚无的空气,淡淡地存在于这个世间,无形无相,纯是一股精神之力在波动。

天街之上风云乍起,两大少年高手便要上演一番龙争虎斗。

突然间,远处轩辕军团那名骑尉高声喊道:“桑圣者,圣觋子隐大人传话:红尘万丈,难道你能卷走每一粒尘埃么?师尊交代之事速去速归。”

桑冥羽悚然一惊,收敛精神力,朝帝丘方向一躬身:“冥羽受教。”

白苗有些诧异,暗道:“难道帝丘高层都在观看着此处么?”

他远远朝帝丘城望去,却见轩辕之丘巍然高耸,半隐在云雾之中,在第四重的帝宫,说不得那些高官正在品茗闲坐,朝着此处指指点点。

桑冥羽皱着眉头望了司幽一眼,然后拉着艾桑大步离开。司幽也不理会,默默地坐着。

觋子睿道:“你去哪里?”

“请圣觋稍待,待在下安顿了艾桑,这便与圣觋一起离开。”桑冥羽笑道。

觋子睿无奈,只得跟在他身后。

桑冥羽在帝丘城附近寻找了大半日,直到觋子睿满脸不耐烦之时,才找到了一处幽僻的院落。四周都是松柏林,残雪覆盖,近百亩的松柏林中只有聊聊两三户人家,林中的尽头是条数丈宽的小溪,溪边那户是个老者与他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儿居住。

桑冥羽满意地看了看周围,问那老者道:“老丈,您这房子能否卖给在下?”

那老者和他女儿平日也没见过大人物,一见桑冥羽和觋子睿那宛如神仙中人的气度,再加上艾桑与白苗,一个貌若天仙,一个飞扬跳达,早面色发白。

“可以……可以……”老者忙不迭地点头,讷讷地道,“公子您但用无妨,老朽有手有脚,伐木再盖一座便是了。”

“哪里,在下自然用贝币与您交换。”桑冥羽朝怀中摸了摸,不禁一皱眉,他哪里有什么贝币。

觋子睿负手远远地望着,满脸鄙夷。桑冥羽忽然一笑,朝觋子睿道:“圣觋,且借些贝币用用。你我代天抚民,自然不能强占百姓之物。”

觋子睿愕然半晌,哼了一声:“我怎么会随身携带贝币?”从怀中一摸,掏出一物掷给他,“足够到帝丘城中买下十座八座房舍了。”

桑冥羽接到手中,只觉沉甸甸的,乃是一块黄澄澄之物,却并非青铜,不禁奇道:“这是什么?”

“黄金。”觋子睿翻了翻眼睛,“此物比青铜贵重百倍,大荒贵胄一般用来祭祀,民间极少。一两黄金可换五十斤青铜。”

桑冥羽愕然,抛了抛递给老者:“老丈,此物便送给你了。可好?”

桑冥羽说到底不过是从东海岛屿而来的外乡人,没见过黄金,这老者好歹住在帝丘,却知道这黄金的价值,不禁吓得瞠目结舌,连连推辞。桑冥羽不由分说塞到他手里:“老丈且拿着吧!速速搬家,此事万万不可对他人说起。明白么?”

“明白,明白。”那老者一叠声应道。

桑冥羽慢慢地走到一株松树旁边,闭目凝思,喃喃低语,左手在树干上轻轻一拂,那株松树猛然间剧烈地抖动,哗哗哗地洒下一地松针,树干竟然微微变色。他身形倏忽间闪耀不定,转眼间在周围百丈之内绕走一圈,那些松柏仿佛猛然间遭受了寒流的袭击般,有些甚至开始枯萎。

艾桑与白苗瞧得不明所以,觋子睿却是皱眉不已,目中隐隐露出警惕之色,一脸沉重。

桑冥羽回到众人身边,艾桑奇道:“冥羽,你这是做什么?”

“布下了一道七日幽悬阵来保护你。”桑冥羽笑道,“你且住在这里吧!平日里莫要四处乱走。此处有水有木,适合你木系的神通,一旦那司幽追到,不要与他交战,立刻遁走。这阵法足以维持七日,我离开帝丘几日便会回来。好好保重。”

艾桑默然点头。白苗咬着唇,望着艾桑一言不发。

桑冥羽长叹一声,走了几步,忽然朝觋子睿道:“圣觋,能否借你一头蛊雕?”

“借蛊雕作甚?”觋子睿老大不耐烦。

“留一头给艾桑。”桑冥羽道,“那司幽实在厉害,一旦追过来,只怕艾桑逃走不及。若是骑着蛊雕,便安全许多了。”

“是啊!”白苗也道,“反正咱们带了六头蛊雕。我们为觋门出生入死,圣觋也该解决我们的后顾之忧吧?”

觋子睿烦躁得要命,但为了早点让桑冥羽去卢其山,也无可奈何,点点头,一声呼哨,一头蛊雕盘旋着从松树上落了下来。桑冥羽将御雕的口诀传给艾桑。艾桑无可无不可,默默地记了。

桑冥羽等人这才骑上蛊雕,凌空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