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预言术对他毫无效果?”巫彭瞠目结舌中,身影闪电般追去,自知追之不及,双手齐扬,一赤一墨两条巨龙乍然出现在半空,咆哮一声,双双朝那白袍人吞去!

赤者烈焰灼空,墨者流水灵动,竟然是火系与水系所凝出的元素之龙!

季狸和满城战士顿时目瞪口呆:“巫觋……何时居然懂元素力了?居然还水火元素双修了?”

一念未绝,更让他们目瞪口呆之事发生了。

长达一二十丈的水火双龙厉声咆哮,暴怒着席卷而去,看那声势,莫说是人类,便是一座小山也会被硬生生撞塌。但就在双龙即将噬咬住那人之时,白袍人连头也不回,左手托着甘棠,右手袍袖向后一拂,飘洒自然,宛如掸去了一缕灰尘,但这双龙却忽然怒吼一声,仿佛身体被一股无形的绳索卷住一般,两条龙的两条身子竟给扭在了一起,竟给扭成了一段十多丈长的巨大麻花!

水与火扭结在一起是何种结果?

水火交织中,两条龙长长悲吟,身躯轰轰隆隆地炸了起来,顷刻间巨大的身躯同时灰飞烟灭,漫空之中只留下飘散的余火与濛濛的雨雾。

“你是什么人?”巫彭心胆收缩,望着那白袍人的背影充满了恐惧,但是一想起甘棠体内的生命之树,却是怒火中烧,袍袖一展,施展御风术凌空飞起,朝雪原深处直追而去。

高辛战士看得眼花缭乱,这瞬息间的变故,简直抵过了征战十年所见识到的精彩场面。先是一种无形无影的绝世神箭,接连穿透了四个人的身躯和一张旋龟盾;又是一名巫觋施展出了元素力——确切地说是大荒中根本不可想象的双元素力,而且凝成了两条元素之龙;更离谱的是如此强大、在大荒中骇然听闻的攻击,居然被那神秘的白袍人一拂袖便化解了。任何一桩奇迹说出来都会震惊大荒!

季狸却无心想这些东西,急忙奔到仲堪的身边,将他抱了起来。眼前人影一晃,伯奋也从城楼上跃了下来。两人轻轻抱起仲堪,却见他胸膛被穿了一个拇指粗的孔洞,双目紧闭,浑身软绵绵的,竟是早已毙命!

“二哥——”季狸嘶声大叫。

伯奋长吸一口气,左掌抵住他的脾脏,缓缓输入一股元素力,忽然喜道:“元素丹还在旋转,二弟他……他还有救!”

季狸大喜,也伸过手去按着他的小腹,凝神细查,不禁泪流满面:“大哥,元素丹……的转速越来越慢了,渐渐有丹力凝结之象。若是元素丹彻底凝结为一块硬丹,二哥……无论是木系的再生术和巫觋的治疗术,都是回天无力了!”

“巫彭——”伯奋忽然扭头朝雪原处吼道,“莫要追了,请速来救我二弟!”

幽深的雪原连绵起伏地铺展在星月之下,却渺然寂寞,无人回应,无论是巫彭还是那抢了甘棠的白袍人,这瞬息之间竟然全都不见了踪影。

“大哥,你来守护二哥,我去追她!”季狸愤然而起,跃上独角狰,大喝道,“前锋营,随我出发!”

少丘和开明兽仿佛一包大粽子般被泥土挟裹着埋入十余丈深的地下,厚重的冻土覆压而来,他几乎感觉到自己浑身骨骼嘎嘎的断裂声,喉咙里更是要窒息一般。

“跟了你这个主人,简直要倒霉死!”开明兽的思感涌入了大脑,这庞然大物哀叹一声,“我可把开明兽们的脸都丢尽了,居然遭到了人类的算计。若非你反应慢,这区区九地黄泉狱还未发动,我便逃之夭夭了。”

少丘哼了一声:“这当口了还在抱怨,你还能喘得过气么?”

“怎么不能?”开明兽愤愤道,“当初我的身体被封印硬生生压缩成狼犬般大小,照样舒畅自在,这九地黄泉狱又怎能必得上那封印的力量。”

“舒畅自在?”少丘艰难地吐出嘴里的泥土,哂笑道,“当初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我把它从封印里救了出来,感动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我哪里……”开明兽正欲分辩,忽然九地黄泉狱急速旋转起来,嗖地一声两人顿时被转了个晕头转向,所有的念头都抛之脑后了。

“不好!”少丘只觉身上猛然一紧,那无穷无尽的土层原本仅仅是带来巨大的压力,此时不知为何竟然变得锋锐起来。开明兽惨嘶一声,身上已然被割伤了几条口子。

少丘急忙凝出三色铠甲,将自己和开明兽重重包裹起来,耳中却听得当当当的剧烈切割之声。他伸手朝外面一摸,只觉手掌嗤地一声仿佛切断了一根尖锐至极的东西,仔细一感触,这才发觉周围旋转的泥土中竟然生出无数坚硬的锋刃,随着转动的九地黄泉狱急速切割着自己的护甲。

这情形,分明就是被撞进了一口巨大的搅拌器里面。

少丘顿时瞠目结舌。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土系的这种绝顶神通,当真是威力绝伦。他不禁有些奇怪,在旸谷时孔任大战姬孟和东岳君,为何孔任并没有使出这种神通?细细一想,这才恍然大悟,土系天生被木系克制,若是将木系之人埋入泥土中,那简直就是将一颗种植埋进地里压死它一般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