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辛战士们崇敬地望着这群视死如归的战士,一时失神。便在这时,季狸满脸铁青地走了进来。

“八弟,”伯奋诧异道,“怎的此时便回?歼灭仲容了么?”

季狸颓然坐下,举起几案上的青铜樽猛灌了几口葛根酒,把雪原中遭遇的诡异狙杀讲述了一番。众人顿时呆住了。一片沉默中,甘棠忽然笑道:“咦,你这个无敌狸猫居然也被人搞得灰头土脸?倒也难得。”

季狸怒目而视,却拿甘棠无可奈何,半晌才道:“大哥,我已经命令全军警戒,在没有弄清楚对手的杀人手法之前,只怕我们整个行动都会受到影响。”

“不错。”伯奋点点头,皱眉道,“你至今也想不出眉目么?要说能将土系的战士化成土像也并不稀奇,只要那对手的土元素力强过他,就能将他化为泥土。可是,明明百丈之内毫无人影,对方又是如何将内围的战士土化,而外围的战士却懵然不知呢?”

季狸颓然道:“这也是小弟想不明白之处。”

甘棠听着他们讲述这种奇怪的现象,好奇心顿时被勾起,望着巫彭道:“喂,你活了这么大年纪,有没有听说过这种诡异之事?”

巫彭大怒,她自负美貌,最在惜自己的容貌和年龄,生平也最恨别人说她老,事实上她四十多岁,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左右。偏生甘棠对她恨之入骨,女人也敏感,知道巫彭恨什么,常常拿此事来刺她。

忽然间巫彭心中一动,若有所思地望了望她,脸上一片怪异之色。

正在这时,前锋营统领鼎枭慌乱地奔了进来,满脸骇然:“大人,东浦君那十几人在刑场被人救走啦!”

仲堪大吃一惊,一跃而起,叮铃铃之声充满大殿:“有敌人进攻了么?”

“没……没有发现。”鼎枭强自镇定道。

“是什么人救了他们?”伯奋道。

鼎枭瞥了瞥季狸,一脸惊惧:“不……不知道,属下赶到的时候,只发现神殿外的刑场上十多名战士尽皆……尽皆化成了土像……东浦君等人不见了踪影……”

“哪个王八蛋干的?抓住你老子非剥了你的皮不可!”仲堪脸色铁青,手中的青铜剑喀地将一株巨桑劈为两段。

伯奋、季狸和巫彭则是站在葛天神殿前的广场上,一片沉默。

地上散了几堆黄土块,那是化作土像的战士崩裂所致,还有几个战士则仍旧僵直地站在周围,举着手里的骨矛和骨刃,表情生动,宛若活人,只是肤色和眼珠都已经凝成了土灰色。

季狸遇到狙杀时,伯奋等人并未在场,虽然对季狸的转述感觉诡异,却远远不如眼前这种真实的场景来的震撼,一时间内心翻腾,浓烈的恐惧感遍布全身。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敌人?

“哎呀,”甘棠懒洋洋地骑在飞虎上,打了个呵欠道,“高辛的英雄统帅们,你们若是觉得害怕,还是哇哇地哭出来吧!别让自己的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还强自摆谱。”

高辛战士一起怒目而视。

甘棠翻了翻眼睛,不予理会。

“大人……”一名战士飞马奔过来,恍然大吼道,“又发现两名战士土化!”

众人大吃一惊,跟着那战士往前奔去,转过两个街角,果然见一处路口的岗哨位置上,两名持矛警戒的战士浑身僵立,面色土灰。旁边的两匹战马也逼着双目,在冰天雪地中沉睡。

“你到底是谁?出来——”季狸嘶声大喝,狠狠地一掌拍在那名土化战士的头颅上,喀的一声,尘土飞溅,瞬间前还是鲜活的血肉之躯扑簌簌地化作一地尘埃。

然后冲到街头,双手握着青铜长剑,脸色狰狞地四处怒视,宛如疯狂一般。

“八弟!”伯奋大吃一惊,急忙抱住他,俯在耳边低声道,“不可对战士遗体无礼!更让战士们觉察到咱们内心的恐惧!否则军心必乱!”

“我何时恐惧了?”季狸脸色狰狞,“这王八蛋杀了我如此多的战士,我要复仇!我要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伯奋担忧地望着季狸的神情,无言地摇了摇头,目光一瞥之间,忽然发现巫彭静静地站在一匹沉睡的战马前,左手紧贴着战马的头颅,双目微闭,脸色怪异。

“巫彭大人,”仲堪也发现了巫彭的异样,急忙道,“可有发现么?”

巫彭闭目不答,甘棠撇着嘴道:“她是大祭司嘛,马死了,自然要哀悼凭吊一番啦!”

“哼。”仲堪对这个口齿刁滑的古怪少女也甚是头痛,撇开头不说话了。

众人正绝望之时,巫彭忽然睁开了眼睛,淡淡道:“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是谁?”伯奋、季狸和仲堪等人一起惊道。

巫彭笑着摇摇头:“很快你们便能见到他了。”说完大袖一挥,“跟我来。”缓步在雪地上漫步向东而行。

众人一头雾水,便连甘棠也兴致大起,不待巫彭精神力催动,主动催促飞虎跟在她身后,季狸等人顿时紧张了起来,暗中调集了五十名前锋营的战士,一律装备垕土箭,一旦发现凶手就射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