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舒将高辛部族入侵,两族正在涡水之畔激战之事简单讲了一遍。少丘大吃一惊:“如此,只怕那巫彭此刻已然到了葛邑或者桑邑?巫门与高辛部族一向交好,若是巫彭躲进高辛军团的大营之中,要救野梨子……只怕……”

一时间额头汗如雨下。

“我们放才在颛顼宫便在讨论此事。”苍舒露出森然的杀气,“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绝不能让巫彭活着抵达桑、葛两邑!否则以她的蛊惑之力,只怕我高阳战士军心大乱,敌军就会**,直杀到杞都城外了!”

“我这便去追杀巫彭,救出野梨子!”少丘心焦如焚,他直至此时也不明白为何巫彭要冒着如此大的风险,非要掳走甘棠,只觉这里面有个极大的阴谋。左右看了看,少丘诧异道:“我的开明兽呢?”

“哦,少丘。”蒙降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叹道,“自巫彭逃离后,开明兽也不见了踪影。嘿,老子当时被打成重伤,追着巫彭来到地面之上,最牵挂的就是开明兽。可是巫彭杀出杞都后,那开明兽一闪便不见了踪影,让老子好一番寻找。”

少丘淡淡道:“你是觉得我被困进封印之门,想替我豢养几日吧?”

蒙降脸一红,尴尬不已,他的确打着这个心思,心想少丘被困入封印,十有八九这辈子是没有出来的机会了,这开明兽正在颛顼神殿里大吃大喝,若是抱来几坛美酒,也许能将它驯服。却没料到,刚刚在颛顼宫的酒窖里找到那头醉醺醺的开明兽,那家伙身影一晃,踪迹不见。他受了伤,也没力气追,顿时傻在了那里。

“别想开明兽啦!”偃狐摇着头走了过来,“你胳膊腿全断了,老子且给你疗伤吧!”

“呃……多谢偃兄。”蒙降恋恋不舍地转回头,龇牙咧嘴地把胳膊抬了起来。

偃狐笑道:“很好,回头若是问我金天部族要赔偿,你这条胳膊作价五百匹马。”

“啊?”蒙降目瞪口呆,气急道,“让你治疗老子的胳膊,就要我五百匹马?你……你他妈太黑了吧?”

偃狐翻起了眼睛:“治不治?”

“治!”蒙降咬牙道。

“少丘,”这时戎虎士背着金破天走了过来,催促道,“你快些将奢比尸们的要求和苍舒交涉一番,咱们便去追那巫彭吧!记住啊,帮你治好老婆,你得还我个老婆,不可反悔。”

少丘尚未来得及说话,苍舒等人一震,面露骇然之色:“你们……见到奢比尸啦?”

“何止见到啦,我和虞公、偃狐还被他们给囚禁了起来。”戎虎士笑道,“我俩差点变成烤肉,虞公差点变成冰棍。”

“那么……”高桓长老浑身颤抖,“那么……你们破开了封印,奢比尸们岂非可以自由出入了么?”

“是啊!”少丘笑道,“他们一会儿就上来了,正在收拾家当,不在地下住啦!”

“扑通”一声,高桓长老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几乎再一次昏厥过去。也难怪他,这一场浩劫,十二长老死了四个,战士死伤千人,整座颛顼宫夷为废墟,再加上西有高辛五千大军入侵,东南有女娲氏族和葑吕部落虎视眈眈,正值内外交困之际,自己的屁股地下,忽然封印了数百年的奢比尸族破出封印,神经再强悍的人也受不了。

这时苍舒、蒙降、虞封瀚等人全都惊呆了,驻守杞都各洲的战士正在废墟之中救助伤者,四周乱糟糟一团,很多战士都还不明所以,一些虔诚的战士和平民跪倒在废墟之外,双手向天,正在呜呜痛哭,不知道诸神为什么降下如此灾祸,摧毁他们的神殿。

苍舒脑子里一片昏乱,浑身颤抖着跃上一座高大的废墟之上,喝道:“高阳男儿,集结!列阵——”

“苍舒兄——”少丘吃了一惊,没料到自己这句话造成如此大冲击,急忙奔到苍舒身边,一把将他拽了下来,“苍舒兄,此事另有隐情,莫要慌乱。”

“什么隐情?”饶是苍舒如此沉静优雅之人,此时也是乱了方寸。奢比尸族他虽然没领教过其战斗力,但颛顼宫中击毙的那名奢比尸,神通真可谓惊天地泣鬼神,若非当时娆微呼唤幽冥甲士一举将它击杀,高阳部族还不知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奢比尸并无意与高阳部族为敌!”少丘见苍舒如此模样,也不敢再胡言乱语,尽量放松语调道,“他们在地下封印了四百年,全族只剩下三百余人,好容易机缘凑巧,破除了封印,只想享受几天自在日子,不愿再卷入大荒的仇杀纷争之中。”

“还有三四百人?”蒙降叫道,“我的天老爷……”

“奢比尸何时变得如此善良?”苍舒却冷冷道。

虞无极走了过来,笑道:“苍舒兄,少丘所言不错,我们在地下封印之中,和那群奢比尸在一起呆了数日,他们的确如此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