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丘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喉头哽咽,泪眼中望着父亲慈和的面容,浑身颤抖。

“蚩尤乃是金元素血脉的继承者,”少丘父神情复杂地望着他,慢慢道,“拥有诸神也无法匹敌的金元素力,实在恐怖之极。尤其是,他对金属之器所知极深,在东黎部族的八十一部落中冶炼金铜,生产金属兵刃,那时黄帝部下所用大多是骨刃或石刃,当然拼不过他。后来黄帝与蚩尤的大战甚至引发了诸神的分裂,火神祝融、木神苟芒、土神后土相助黄帝,而金神蓐收、水神共工却相助蚩尤,最后火、木、土三神联手击败了金、水二神,诸神约定不再干涉人间之事,相携而去,致使蚩尤涿鹿大败被杀。数百年之后,水元素部族渐渐与火、土、木三元素和睦相处,但金元素部族反抗至为激烈,蚩尤战败后,九黎八十一部落分裂,一部分归入黄帝治下,另一部分却不服黄帝,逃亡至江水以南,另立三苗国,与炎黄联盟对抗。因此,我炎黄联盟对每一代的金元素血脉继承者重视至极,这数百年来,金元素血脉大多出现在南方三苗国范围内,炎黄帝国鞭长莫及,而到了十六年前,伟大的太巫氏和少觋氏却察觉到金元素血脉出现在了炎黄联盟境内……”

少丘知道开始涉及到自己了,心中不禁怦怦乱跳,凝神倾听。

少丘父道:“要知道,任何一种元素血脉,每个时代都只会被一人继承,而金元素血脉既然出现在了炎黄联盟,那就表示三苗已经失去了继承金元素血脉之人。炎黄联盟与三苗国对抗数百年而不胜,无非是金元素比任何一种元素之力都具有攻击性,更关键的是,金元素血脉继承者对金属之道所知极深,可以研制出锋锐无匹的兵刃,大批量装备军队,谁人能敌?这样一来,你可想而知金元素血脉的继承者对炎黄联盟而言,有何等重要!太巫氏与少觋氏施展通神之术,借诸神之力体察过去与未来,终于找到了你!因此,联盟内六部族的代表,四岳十二牧联手将你体内的元素力封印,使你无法习武,然后共同选派高手,选定了这座东海空桑岛,将你囚禁。如果你体内的金元素血脉不会觉醒,那就将你囚禁终老;如果它觉醒,说不得,我们六大部族的高手只能将你诛杀。本来,巫谢大人一直以*力压制你体内蠢蠢欲动的金元素之力,使你安于做一个渔夫,唉,这样多好,虽然浪费了元素血脉,但你到底可以安乐终老。可惜,三苗之帝玄黎被姚重华击败后,也不知用什么方法找到了这里,居然以庞大无匹的金元素力破了四元素封印其中之一,使你的元素血脉终于觉醒。”

少丘没想到内幕居然如此复杂,而自身居然牵涉到这么庞大的危机,一时瞠目结舌,不知所措。少丘父长叹道:“少丘,你说,如此状况,我父子能不刀兵相见么?不要恨我,要怪就要怪苍天捉弄,使你我成为父子。”

“爹,”少丘惨笑一声,平静地跪到了地上,叩首三拜,道,“儿子此前不知内情,对父亲和母亲多有怨恚,此时既然得知真相,儿子自然不再怨天尤人,更不会怪父亲心狠。要怪,只能怪我命运不济,不该生在这个世上罢了!您抚养我十六年,恩情已足,儿子宁愿死在您的手下,来偿还您的抚养之恩!爹,你动手吧!”

少丘父顿时怔住了,手中的火神之鞭仿佛灵蛇般突突颤抖,显然内心交锋剧烈至极。他望了望少丘母,少丘母的目光闪了几闪,垂了下去,巫谢却是冷笑地望着他。少丘父心一横,喝道:“少丘,莫怪我绝情。要怪,便怪那居心叵测的玄黎吧!”

火神之鞭一抖,鞭上突然烈火蒸腾,剧烈燃烧的火焰顺着骨鞭盘绕游动,隐隐现出一条火龙之形。这鞭中所爆发的火焰,乃是火元素所凝结的元素之火,远比自然界的火焰威力强大,瞬息间可熔金石,更可怕的在于,这种元素之火一旦沾上物体,便如跗骨之蛆般,扑不灭,浇不息,极为可怕。

“好功夫!”巫谢格格直笑,“这套火神之鞭,在火之守护者中,稳稳能排进前二十名了吧?”

火神之鞭在空中划出一条怪异的轨迹,抽向少丘!少丘凄惨地笑着,眼睛凝望着火神之鞭,躲也不躲。火神之鞭离体已经不足三尺,灼热鞭身甚至把周围的空气都点燃了。少丘感觉到自己的肌肤竟然在吱吱直响。便在此时,突然他耳朵里听到一个声音:“向左侧翻滚七尺,然后往海边跑!”

是父亲的声音!少丘惊喜莫名:“原来他不想杀我!”

生存之念猛然膨胀。他身子一弹,向左侧蹿出七尺,火神之鞭轰地抽在了地上,剧烈的高温瞬间将地面烧成了陶瓷状。但少丘恰恰避开了火神之鞭的攻击范围,少丘父一鞭抽空,仿佛没想到少丘会躲闪,愕了一愕,火神之鞭一抖,直刺少丘的头颅。不过少丘一蹿而出,身子迅速向后弹去。金元素丹在体内剧烈旋转,他整个身子就宛如弹簧一般,蹭的倒纵出三丈开外,撒腿朝海边奔去。

巫谢大吃一惊,喝道:“给我拦住他!”

少丘父应了一声,飞身追去,后面的众人弓箭长矛也纷纷朝少丘射来。少丘母默默地抬起弓箭,无声无息中,一枚洁白的羽箭射向少丘的后心。那羽箭飞至半空,突然箭身变得透明,随即居然变成了一缕晶莹的水箭,完全超越了声音的速度,没有丝毫声响便追上了少丘。

少丘顿时生出感应,侧头一望,知道再也闪避不及,看见母亲射杀他时那种坚决狠辣的神情,心内凄楚难言,脚下顿时一个趔趄。少丘父正在追赶他,他身子一歪,少丘父还以为他想转折,身影也急忙侧了一侧,不料那枚滴水之箭恰好直射而至,哧的一声,毫无阻碍地钻进了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