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手段……好计谋!”归言楚的嘴角慢慢渗出一缕血丝,凝目望着太巫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雕虫小技,告诉你也无妨。”太巫氏指着正慢慢散去的灰尘,淡淡道,“凝出你形象之物,便是方才百草之阵的灰烬。那灰烬,本就是你自身的元素力,自然带着你自身的经验、记忆、精气神一切之物。那,不就是你自己么?本座再以精神力将你们二人相连接,他便是你,你便是他。你射杀的,只不过是另一个自己罢了。”

“原来如此。”归言楚呵呵苦笑,体内元素力运转,身上的创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但所受之创却惨重无比,元素力几乎被打得枯竭,非是短时间内能回复。他挣扎着一挥手,一柄元素之剑凭空出现,一剑狂劈,虚空中忽然露出一道漆黑的裂缝。

“咳……”归言楚猛地咳出一口鲜血,勉强笑道,“三个月之后,归某必定再来……不死不休!”说完纵身跃进裂缝之中,消失在众人的面前。

“哎呀。”巫盼吃了一惊,“他怎么破开封印径直跳了下去?这底下……是丰沮玉门的万丈悬崖啊!”

“无妨。”太巫氏淡淡道,“木系之人,想摔死是很困难的,只不过他三个月内肯定来不了了。看在他对一个女人如此痴恋的份上,本座也不想杀他,也不想被他烦,就让他多躺几天吧!”

看这太巫氏如此神通,面对不可一世的木之守护者第一高手,居然连手指也未动,便将敌人打得重伤而逃,桑冥羽不由心中发寒,冷汗宛如蚯蚓一般顺着脊骨直淌而下。

太巫氏的目光凝在了他的身上:“你这便随着盼儿前去丰沮吧!少觋氏恐怕等得不耐烦了。”

桑冥羽心中蒸腾起无边的斗志,眺望着太巫氏身后的无垠星空,暗道:“少觋氏,你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颛顼洲头,颛顼宫前。

战事刚刚结束,尸体横七竖八,惨不忍睹,残肢碎肉浸泡在粘稠的血泊之中,被阳光涂抹出一层阴冷之色。被枪矛刺穿腹部的虎驳,浑身插满箭矢的飞虎,被撕咬得惨不忍睹的战马,甚至还有几头身首分离的独角兕,彼此纠缠在一起,几头虎驳和战马身受重伤,却仍然未死,眼中蓄满了泪水,发出一声声的惨嘶。

高达七丈的颛顼宫巍然耸立,条石砌成的高墙上斑斑驳驳,到处都是箭镞和矛尖刺出来凹坑,一些战士的血肉粘在墙上,污秽不堪。

蒙降手下的虎驳战士只剩下六百余人,几乎个个带伤,方才一战,虽然将守卫颛顼宫的八百名战士尽数歼灭,但虞部族也损失惨重。最后还是金破天、戎虎士等人遭到飞虎战士的攻击,带领黄夷部落的独角兕战士出手,才挽回了局势。

众人长出一口气,金破天骂道:“蒙降,你们八恺当真是笨蛋,这么大的叛乱,居然只有你和苍舒出面,险些让老子在此陪葬!其他的六恺都死绝了么?”

蒙降也不以为意,诡秘地一笑:“我大哥早已安排妥帖,金兄片刻便知。”

话音未落,只见颛顼洲连接其他各洲的两座长桥之外喊杀连天,密密麻麻的高阳战士蜂拥而来,却遭遇到另外两股战士驱动着三百头象骑的阻击,无数的战士殊死拼杀。三百头巨象,每头象背上都骑坐着四名弓箭手,加起来竟有一千多名战士,以强弓硬生生地将杀过来的高阳战士阻挡在百步之外。

巨象的身躯将两座桥头牢牢守住,一旦被射杀,象背上的战士就用象尸堆成工事,据守在象尸的背后,杀得对方寸步不得进。

正说话间,忽然一股长啸之声隐隐传来。众人正自惊异,一旁随着他们过来的开明兽忽然侧耳一听,身子嗖地一声化作一团金色的光影,朝啸声传来之处奔去。

众人诧异无比,一起回头回头看去,却看到一名战士从桥头策马狂奔过来。

“蒙降大人!”那战士大声道,“仲容和叔达两位大人已经率领三百象骑将桥头守住,愦恺和庭坚两位大人攻占城门,放进虞公留在城外的二百名虎驳战士和九百头虎驳之后,正率领五百猲狙军团在外围狙杀来增援的敌人!四位大人命我告知大人,一日之内,敌人休想有一兵一卒进入颛顼洲。”

“猲狙军团?”戎叶忽然皱眉道,“蒙降大人,你们怎么会有猲狙兽?”

猲狙兽乃是大荒中一种小型凶兽,只产于临近北海的北号之山,其状如狼,赤首鼠目,其音如豚,喜欢成群结队,奔行速度极快,性情凶暴。北号之山乃是戎狄地界,戎狄人喜欢驯化猲狙兽,组成猲狙军团,猎杀敌人的坐骑和斥候队。戎叶没想到炎黄联盟之中居然也会组成猲狙军团,不禁心中便是一沉。

“大荒各族喜欢来杞都贸易,以高阳部族的富有,什么奇兽买不到?何况戎狄的猲狙兽。”蒙降也搞不清出戎叶的身份,简单答道,然后问那名战士,“大临和梼戭那里进展如何?”

“两位大人一个时辰前传来音讯,说已然切断了杞都通向各部落的要道。”那战士道,“只要熊图鄂的一千象骑不来增援,杞都在三日内便是孤城一座。”

蒙降哈哈大笑:“好,不消三日,一日之内结束战斗。”他冷冷望着面前巍峨的颛顼宫,朝金破天道,“金兄,你我二人骑上我的蛊雕,从空中将城头战士狙杀,掩护战士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