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遍地的鳄龙战士已然在飞虎阵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冲上山丘。场面乱成了一团,鳄龙和飞虎再也不停战士们的指挥,互相撕咬拼杀,鳄龙稍矮,一口咬住飞虎的四条腿便会咔嚓而断,飞虎则利用身高的优势扑在鳄龙背上疯狂撕咬,巨口一合,甚至能将鳄龙的上颚给咬断。战场上血肉横飞,虎吼声,鳄嘶声,战士的惨叫声,充斥了整片荒原。暴雨冲刷着血水,荒草一片赤红。

少丘和戎叶、甘棠早就从藤蔓球里钻了出来,望着山下犹如人间炼狱的战场,惊得目瞪口呆,虽然只有一千三百人交战,但大荒中顶级凶兽之间的殊死搏杀,竟然惨烈如斯,当真震人心魄。

“谁是少丘?”忽然一条鳄龙纵身跃上山丘,伏在一座山岩上,鳄龙背上是一名黑色甲胄的白须老者,浑身浴血,大声喝道。

少丘点点头:“我便是少丘。”

“来人!带两头鳄龙,让他们骑上!”老者也不理会他,转头喝道。

很快有鳄龙战士牵着两头鳄龙冲了过来,上百计的鳄龙战士在周围团团护卫。那老者指着少丘和戎叶道:“快骑上去,我护你们杀回豢龙城!回到豢龙城,便会安然无恙!”

少丘背着甘棠,和戎叶骑上鳄龙。鳄龙的颈部居然还有缰绳,背部鳞甲虽然粗糙不平,但横面颇宽,骑上去倒也舒服。甘棠还是第一次骑上这等恐怖的凶兽,倍觉稀奇,戎虎士却大为不满,喝道:“兀那老者,为何不给我一头鳄龙?”

那老者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你如此体格,鳄*本驮不起你。你还是跟在我们身后往外冲杀吧!”

戎虎士气得七窍冒烟。

“呜——”那老者猛然从怀中掏出一只号角,呜呜地吹了起来。号角一响,战场上顿时沸腾,无数的鳄龙尽往此处聚集,转瞬间二三百头鳄龙聚成了黑压压的一片,鳞甲闪动,杀气惊人。

“破阵!”老者一声大吼,数百头鳄龙在战士的驱使下,宛如潮水一般狂涌而下,朝着飞虎战士直冲过去。

这数百头鳄龙所形成的冲击力,虽然比不上金天部族的战犀和黄夷部落的独角兕,但是凶悍惨烈犹有过之,当真是虎豹辟易,万众难当。那鳄龙三尺长的巨口,一丈多长的粗尾,四条粗大的利爪,浑身上下皆是武器,硬生生在飞虎阵中撕出了一道缺口,破阵而出。

众人杀出重围,留下五十头鳄龙断后,头也不回,直向西南方向疾奔。

少丘扫视一眼四周,仅仅在飞虎阵中一进一出,三百头鳄龙居然死伤有一百五十多头,有些鳄龙背上的战士早已丧生在飞虎阵中,失去主人的鳄龙跟着大队撒足狂奔。估计飞虎战士损失也不下数百,战场上到处都是虎尸和战士们的尸体。

鳄龙在近战搏杀中远胜飞虎,但长途追逐战中却不如飞虎灵活,熊弼子眼看到了嘴的肥肉被人抢跑,惊怒欲狂,率领飞虎战士猛追不舍。在近千头飞虎的攻击之下,断后的五十头鳄龙仅仅支撑了一盏茶的工夫,便被消灭殆尽。

“还有三十里才到豢龙城,”那老者望了望前面连绵起伏的山丘,皱眉道,“这位大个子,你我二人一起断后,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要让金之血脉者进入豢龙城!”

戎虎士大为不满:“凭什么每次都是我啊?就因为老子长得巨大?”

戎叶哼了一声,戎虎士登时不言语了。那老者转头道:“茎儿,你护送金之血脉者回城,若是我回不来,你便继承豢龙君之位!”

“爹,您何必如此啊!”忽然浑身黑甲的鳄龙战士中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孩声音道,“让女儿断后吧!”

“闭嘴!”老者喝道,“只要你将我豢龙部落的大好男儿带回豢龙城,保存我部落生息之血脉,便是大功一件!快走!”

那少女露在头胄外的大大眼睛中忽然淌出了泪水,一咬牙,狠狠一鞭抽在少丘所骑的鳄龙背上,那鳄龙尖叫一声,猛然跃起,撒腿狂奔。少丘回头大叫道:“敢问您老人家怎生称呼……”

鳄龙速度太快,话未说话,已然奔得远了,遥遥的只听来那老者一声大笑:“老夫豢龙君董雄!”

“爹爹保重!”那少女董茎咬牙作别父亲,率领鳄龙战士跟着少丘绝尘而去。但仍有二十多名鳄龙战士勒住鳄龙,凝立不动。

“你们为何不走?”豢龙君怒道。

“我等愿与君上血战到底!”鳄龙战士们大吼道。

豢龙君怔了怔,凝望着席卷而来的飞虎战士,忽然哈哈大笑:“好男儿!为了豢龙部落,血战到底!”

戎虎士望着这群人,如此的豪情壮志与同仇敌忾之气,仿佛很久前自己也经历过,可惜,热血早已在钩心斗角的倾轧中冰凉了。旸谷,他再也回不去了。这一瞬间,戎虎士这铁汉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