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故人相见
玄月一愣，继而失笑，“你倒真有自信，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直接离开你，去找娘亲？”心里却是甜蜜的很，云昭这般懂她、明白她，倒省了她很多解释的言辞了。
楚云昭脸色一沉，“玄月，这种话不许说，玩笑也不行！我早说过绝不会让你离开我，否则天涯海角我都抓你回来，你是不是想试试？”他已经在想办法，尽快让玄月见到娘亲，她居然还要说这种话来伤他，太过分了！
玄月心中一颤，知道自己又把话说过了，赶紧站起来，安抚地摸摸他的脸，一迭声地认错，“对不起么，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说！可是我……我心里有些乱，云昭，别生气……”
“没有，我没生你的气，”玄月这一情绪低落，楚云昭又心疼莫名，把烟花往桌上一扔，把她给抱进怀里，温柔地吻了吻她，“玄月，别急，事情总能解决，至少现在我们可以确定，你娘亲还活着，而且很安全，这就是天大的好消息，只要我们都活着，就一定会见到的，知道吗？”
心上人的柔情蜜意、温柔体贴，无疑是抚平自己心中不安与伤痛的最佳良药，楚云昭这略带磁性的嗓音从来都是玄月百听不厌的，她躁动的心立刻就平静下去，温顺地将脸贴在他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嘴角露出一丝安然的笑意，“我知道……”
楚云昭抱紧了她，大手轻抚着她瘦削的肩背，虽还隔着内服，入手却仍是柔滑细腻，让他瞬间想起一件事：方才两人的亲热，又被打断了啊，戈云夕，总有一天，我也要让你尝尝那种的滋味儿……
休息了*之后，玄月的心情已经平复，知道娘亲的事不可以操之过急，最重要的还是得想办法让戈云夕接受自己跟云昭在一起的事实，然后才能通过他，见到娘亲。她曾不止一次想像着跟娘亲见面的情景，会是怎样的激动人心呢。
她正坐在桌边沉思，孤星走了进来，轻声禀报，“小姐，阳朔阳公子带回来了。”今儿个一早，主子就吩咐他带着信物去把阳朔接回将军府，说是有重要的事，需要阳朔帮忙确认，他没敢怠慢，即刻去办。
“好，”玄月回神，眼底划过一抹锐色，“让他进来说话。”昨晚墨夷看到戈云夕的反应，令她觉得事情大蹊跷，他所吃惊的或许并不是戈云夕本人，而是那张鬼面具，换句话说，墨夷对鬼面具的反应，恰恰说明他极有可能就是前朝太子，她要找的人，所以她才让阳朔过来，把事情查清楚。
少顷，阳朔走了进来，穿一身普通的灰布衣服，乍看上去，就像府上的小厮一样，很不起眼。“见过王妃。”进门他就恭敬地行了一礼，神情凝重，“王妃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我前来？”他的身份不与外人知，之前的见面也都是秘密进行，王妃此次何以如此大胆，竟要他到将军府来，就不怕被康王知道，走漏风声吗？
玄月一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伸手示意他坐下说话，“阳公子稍安勿躁，事情已经有些眉目，我们也不可能永远偷偷摸摸，我既信得过云昭，你也不用怀疑他，今天请你来，是要你帮忙确认一件事。”
“哦？什么事？”阳朔皱着的眉头稍稍舒展，端王信得过的人，他当然不怀疑，只不过事关重大，他不敢轻易相信除端王和玄月之外的其他人罢了。
玄月眼神一冷，言简意赅，“云昭身边有个人，名叫墨夷，我一直觉得他身份非比寻常，如今各种迹象表明，他有可能就是前朝太子，你的主子。”
“什么！”这一下大出阳朔意料之外，他脸色大变，猛地一下站了起来，“王妃的意思是说……”天，他该相信吗？太子殿下原来一直在京城，而且还是跟在康王身边，这、这会是真的吗？
“阳公子，请你冷静，”玄月就知道他一听到这消息，必定会情绪激动，赶紧向他使个眼色，意即让他小声些，反应不可过激，“我知道事关重大，不能妄下断言，所以才请你来帮忙认一认，墨夷是不是前朝太子。”
说罢她机警地向外看了一眼，确定并无异常动静，这才放心。尽管外面有孤星孤晴把守，但前朝太子之事，关系到那么多人的生死，自然要格外小心。
“我……”骤然得知此消息，阳朔不可能不震惊而高兴，喉咙里似乎堵了大石头，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我真是没想到……那，王妃是如何认定，那墨夷就是太子殿下的？”这种事不可乱说的，总要有些证据吧？
玄月一挑眉，颇有几分无奈，“我就是无法认定，所以才找了你来。阳公子，你也知道，前朝太子在被人救走之时，已经毁了容貌，墨夷脸上就有曾经被修复过容貌的痕迹，当然不只这一点，总之我的怀疑是有根据的，你服侍太子殿下那么多年，对他必是相当熟悉，应该不会认错。”
阳朔按捺住碰碰跳的心，下意识地点头：那倒没错，他从小就入宫服侍太子，虽说十年前就与太子殿下分开，但前后六、七年的时间，他对太子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再熟悉不过，若他再认不出，旁人也别想。不过，他忽地想到一件事，急道，“可太子殿下如果真的改了容貌，我、我也不可能认得出啊……”留在他脑海当中的，还是当年太子殿下被毁了容，满脸鲜血的情景，好不可怕！
“这个我当然知道，”玄月摆了摆手，眼神睿智，“不过太子改了容貌，你不还是原来的样子吗？”最多只是长大了，容貌有所改变而已，不可能跟十年前一点相像的样子都没有。他认不出太子，太子却一定能认得出阳朔，只要墨夷露出丝丝异样来，就有迹可寻。
阳朔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得不佩服她缜密的推理和大胆的心性，点头道，“我明白了，王妃，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至少先尽量自然地试探一下墨夷，看他是不是真的太子殿下再说。
用过早饭之后，楚云昭早朝还没回来，玄月即带着孤晴，到花园里走走。她已计算好时辰，一般这个时候，墨夷都是在花园里修剪花枝的，如今已近中秋，他所培育的各式桔花都长势喜人，待到齐齐开放时，又是满园*。
果不其然，墨夷正蹲在花坛旁，仔细地修剪着花枝，脸上表情平静而淡然，举手投足间，自有种尊贵的气息透出来，所以说这皇室血脉真的不是装来的，有些东西就是种在骨子里，你想扔都扔不掉。
玄月静静看着他，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右肩上，那里是不是真的有个烙印，也就是只有东陵皇族才会有的，深深烙在血肉中的皇室图腾？她曾让孤星打探过这一点，可得到的回报却是，墨夷从来不哪众人一起沐浴，不管天气多热，人前人后也都不会打赤膊，不好查证。
后来有一次，孤星趁墨夷睡着，潜入他房中，解开他衣服，却发现他右肩上并没有烙印，只有一个掌心大小的疤痕，很是狰狞可怖。对于这一点，玄月也曾想过，事情不可能如此凑巧，墨夷身上哪里有伤疤不好，单单是在右肩，这本身就有些不同寻常，看来还得再小心留意才行。
大概她的目光停留在墨夷身上时间太长了，他有所察觉，抬起头来，见是她盯着自己发呆，立刻起身见礼，“见过王妃。”
玄月回神，摆了摆手，“不必多礼，墨夷，你对花花草草，倒是感兴趣。”
“是，”墨夷淡然一笑，“属下从小就摆弄这些花草，习惯了的。”现在他对玄月，虽然没了开始的防备敌意，不过仍旧多多少少有些生疏，说起话来也是留有几分的。
“从小就如此吗？”玄月不动声色地上前，看似无意地摆弄了几下花枝，“说起来我从未听你或者云昭说过你小时候的事，你是从很小就进了将军府，跟在云昭身边吗？”
墨夷修剪花枝的动作瞬间一窒，接着又恢复正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回王妃，属下到将军府，时间是不短，有十年了吧。”
玄月暗暗赞一句他的精明：说话半真半假，能不隐瞒的，就说实话，看来隐忍十年，墨夷的心性已相当坚韧，你根本很难在不引起他怀疑的情况下，从他嘴里套问出从前的事来。“原来如此，也难怪，我看云昭对你很是在意，也从没拿你当仆人看待，有这十年的情分在，你对云昭又极为维护，他是该对你好些。”
“王妃言重了，”墨夷摇了摇头，眼神有些冷，“属下只是将军府那么多下人中的一个，跟王爷只有主仆之情，哪有其他情分在，王妃这样说，真是折煞属下了。”
玄月无声一笑：这话说的，倒也不假，你跟云昭之间确实只有主仆之情，只不过谁是主，谁是仆，还得另说。
“王妃请便，属下要出府买花肥。”大概不想再跟玄月说下去，墨夷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施了一礼之后，绕过她就走。
玄月微一颔首，也不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