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安看了一眼盒子上和匣子上的封条,完好无损,于是让侍卫从里面取出了那道假圣旨和一个信封。

假圣旨和信封也贴着封条,显得十分郑重,一名内侍在赵云安的示意下从信封里取出了那封信,双手捧着,恭敬地递给了他。[..|com|]

当赵云安看见信里提及了“黄汉”这个名字时,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这个谭纵,还真是招事儿,去扬州查个线索也能碰上一个假冒的皇差。

不过,在看了那道假圣旨后,赵云安的神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暗中倒吸了一口冷气,要是这道假圣旨到了杭州,杭州非得大『乱』不可。

随后,赵云安让内侍收好那道假圣旨和信,派人用八百里快骑送往京城。

两天后的晚上,扬州城,倚红楼。

谭纵和王胖子各自搂着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嘻嘻哈哈地喝着酒,自从飘香院的事情发生后,王胖子对谭纵是敬畏有加,一门心思地巴结:能一眼看出大内侍卫腰牌有假的主儿,身份绝对非比寻常!

赵云安已经給鲁卫民回信,信上只有三个字“已阅知”,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赵云安什么也没说,但正是什么也没有说,表明他已经默许了鲁卫民等人对假皇差一事的处理,这使得鲁卫民等人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

府衙当天就在城里贴出了告示,将飘香院里发生的事情告知了苏州城的百姓,平息了苏州城里关于飘香院的各种流言蜚语。

“瑞雪姑娘,你今天晚上不是有客吗?”正当谭纵和王胖子讲着荤段子的时侯,一名一身白裙的靓丽女子走了进来,王胖子见状感到有些奇怪,笑着说道。

白裙女子是倚红楼的三大头牌之一的瑞雪,不仅人长得美,而且有着一副动听的歌喉,据说歌声在江南仅次于南京城的苏瑾。

晚上喝酒的时侯,王胖子聊起了瑞雪,谭纵听闻此女有如此好的歌喉,顿时来了几分兴趣,于是王胖子就让人去请瑞雪,结果被人告知瑞雪在陪客,于是只好作罢。

不成想,这瑞雪竟然主动上门,令他颇为意外。

“王老板和黄公子在此,瑞雪岂敢不来。”瑞雪笑盈盈地来到了酒桌旁,那名坐在谭纵身旁的女子立刻身起身,知趣地让出了座位。

王胖子闻言顿时明白了过来,肯定是瑞雪正在陪的客人听说是谭纵要点她,于是就做了一个顺水人情,将其送了过来。

“黄公子,你可是稀客,瑞雪敬你一杯。”瑞雪落座后,倒了一杯酒,巧笑嫣然地向谭纵一举,眼波流转,眼神妩媚。

“瑞雪姑娘的酒,黄某焉能不喝?”谭纵见状,冲着王胖子笑了笑,端起酒杯与瑞雪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喝完了酒,瑞雪伴随着乐曲边舞边唱,谭纵和王胖子用手打着拍子,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瑞雪的舞姿和歌声。

“好!”一曲过后,谭纵和王胖子鼓着掌,齐声喝彩,虽说瑞雪的歌喉比不上苏瑾,但已经达到了苏瑾八成,着实难得。

瑞雪坐回到酒桌旁,陪着谭纵和王胖子谈笑起来,时不时給两人倒着酒。

“毕公子,你不能进去,不能进去。”正当瑞雪兴致勃勃地听着王胖子口沫横飞地讲着谭纵在如意赌坊里与谢老黑的那场惊天赌局的时侯,门外传来了一个急促的声音,好像在拦什么人。

“滚开,凭你也敢拦本公子!”随即,一个冷傲的声音传了过来。

“毕公子,瑞雪姑娘正在里面接待贵客……”先前那个拦人的声音再度响起,低声下气地说道。

不等那个人将话说完,只听得扑通一声,好像说话的人倒在了地上,接着房门砰一声被推开了,一名英俊高大的白衣年轻人怒气冲冲地出现在了谭纵的眼前。

房门外的走廊上,一名倚红楼的伙计四脚朝天地倒在地上,看样子是被这个年轻人硬生生推倒的。

“毕二公子!”王胖子认出了这名满面怒容的白衣年轻人,有些惊讶地说道。

“阁下难道不知道,君子不夺人所爱吗?”来人正是毕时节的次子毕西就,目前在扬州府的学院里读书,他扫了屋里的人一眼后,将目光落在了谭纵的身上,冷冷地说道。

“你这是何意?”谭纵上下打量了毕西就一眼,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如果仔细留意的话就会发现,这个毕西就的眉目之中与梅姨隐隐约约有着几分相似。

“别以为你是京城里来的人本公子就怕你,如果你胆敢对瑞雪有何非分之想,别怪本公子对你不客气。”毕西就冷哼一声,虎视眈眈地瞪着谭纵。

“黄某对瑞雪姑娘如何是黄某的事情,好像不劳毕二公子『操』心吧。”谭纵闻言,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神情显得有些拘谨的瑞雪,笑着看着他。

就在这时,对门房间的门开了,郑虎领着几个大汗涌了进来,将毕西就围在了中间,只等谭纵一声令下就要将他給轰出去。

“二公子,你先回去,这里没事儿。”瑞雪见局势有些紧张,连忙站起身,伸手拉着毕西就往外走。

毕西就好像很听瑞雪的话,虽然还有些不服气地瞪着谭纵,但是被瑞雪給拉出了门外。

“瑞雪,我就在不远的房间,如果有人企图对你无礼的话,那么我会随时赶过来。”瑞雪在房门外与毕西就嘀嘀咕咕说了一通,毕西就这才气冲冲地离开,走的时侯故意高声说道。

谭纵闻言,不由得冲着王胖子微微一笑,这个毕西就,还真是一个孩子心『性』,竟然如此意气用事,不要说他了,就是他老子毕时节来了,谭纵如果真想对瑞雪怎么样的话,也是束手无策。

“黄公子,实在是抱歉。”瑞雪有些尴尬地走进了房间,一脸歉意地向谭纵说道,“毕二公子就是『性』子急,他平时也不是这样的,还望公子见谅。”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谭纵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道。

瑞雪闻言,脸上不由得泛起了一丝红晕。

毕西就是扬州城里有名的才子,自从一年前见了她之后就被她給『迷』住了,而瑞雪也挺喜欢这名对自己情深意重而且满腹经纶的公子哥。

毕西就曾经想替瑞雪赎身,娶她进门当妾,但是却被毕时节阻止,毕时节担心他告诉他,除非毕西就在科举中金榜题名,否则瑞雪休想进毕家的门。

别看毕西就自幼娇生惯养,天不怕地不怕,可他也有怵的人――老爹毕时节和大哥毕东城。

既然毕时节对瑞雪之事留有余地,那么他也就暂时打消了替瑞雪赎身的念头,老老实实地等着下一届的科举。

为了能经常见到瑞雪,毕西就在倚红楼的边上买下了一套校园,一有时间就来看望瑞雪,以解相思之苦。

由于客人们都清楚毕西就和瑞雪的这种关系,所以瑞雪近一年来都是只卖艺不卖身,因为谁也不愿意得罪毕西就的老爹毕时节。

今天晚上,毕西就像往常一样,兴冲冲地拿着一颗从毕东城那里死皮赖脸地求来的夜明珠来给瑞雪,结果听说正在陪客的瑞雪被谭纵給叫走了,一时间醋意大发,脑子一热,不管不顾地就闯了进来。

如果谭纵长相普通,家境也不是那么显赫的话,毕西就绝对不会有如此巨大的反应,可惜的是,谭纵不仅一表人才,而且是与毕时节一个级别的人,就连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哥哥毕东城在他的面前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因此,毕西就的心刹那间就慌了起来,如果谭纵看上瑞雪的话,那么瑞雪绝对难逃其“魔爪”。

说到底,在面对谭纵的时侯,一向自负的毕西失去了信心,导致方寸大『乱』,做出了如此过激的反应。

“本公子有一件事情,想请瑞雪姑娘帮忙。”酒过三巡之后,趁着王胖子上茅房,谭纵笑着向給自己倒酒的瑞雪说道。

“公子请说,瑞雪一定尽力而为。”瑞雪放下酒壶,冲着谭纵甜甜一笑。

“本公子听人说毕二公子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小玉佛,不知是真是假?”谭纵俯身凑到瑞雪的面前,低声问道。

“毕公子的确是有一个小玉佛,是他的护身符,据说是毕大人在他出生的时侯亲自求来的,他一直戴在身上。”瑞雪闻言点了点头,有些好奇地看着谭纵,不清楚他这是什么意思。

“毕二公子年少轻狂,本公子要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否则的话他还以为本公子怕了他。”谭纵微微一笑,凑到了瑞雪的耳旁,小声低语了几句。

“这……这行吗?”当听了谭纵所说的话后,瑞雪有些诧异地看着他,眼神中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你放心,本公子只要瞒他三天即可,让他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免得以后惹出大麻烦。”谭纵知道瑞雪在担心,于是微笑着向她伸出三根手指,“瑞雪姑娘,我希望这件事情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黄公子放心,交给瑞雪了。”瑞雪闻言嫣然一笑,郑重地点了点头。

午夜时分,谭纵和王胖子离开了倚红楼,瑞雪回到自己所住的小院时,毕西就正焦躁不安地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子。

“你没事吧?”见到瑞雪进来了,毕西就连忙迎了上去,双手按住了她的肩头,紧张地问道。

“有事!”瑞雪见毕西就如此在意自己,忍着笑意,望着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个混蛋,我和他拼了。”毕西就闻言脸『色』刷一下变得苍白,他以为谭纵“欺负”了瑞雪,禁不住怒吼了一声,走过去拔出挂在墙上的剑就追了出去。

“喂,你干什么?”瑞雪见状,连忙一伸手,横身落在了怒气冲冲的毕西就面前。

“即使血溅五步,我也要杀了这个『**』徒。”毕西就双目通红,咬牙切齿地说道。

“傻瓜!”瑞雪望着一副决然神『色』的毕西就,心中一阵感动,俯身扑在了他的怀里,一脸甜蜜地说道,“黄公子并没有对我做什么,我刚才说的有事儿指的是你刚才将我的肩头弄疼了。”

“真……真的?”毕西就闻言,顿时怔在了那里,他现在才想起来,自己刚才的确用力按着瑞雪的肩头。

“怎么,你不相信我?”瑞雪抬起头,幽幽地看着毕西就。

“相信,当然相信了。”毕西就将手里的剑一扔,用力将瑞雪搂在了怀里,“等到我金榜题名,就正式将你娶进门,再也不用过这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恩!”瑞雪依偎在毕西就的怀里,小鸟依人地应了一声。

无论曾经多么的风光,女人总有容颜逝去的那一天,与其孤苦终老,不如趁年轻找个真心对自己的人嫁了,在这一刻,瑞雪不由得开始幻想披上大红嫁衣的那一刻。

一番**过后,毕西就搂着瑞雪,躺在**说着悄悄话。

通常来说,为了不影响毕西就的学业,瑞雪是不留他在自己这里过夜的,今天一是毕东城的表现令她感动,二来她也有事情要跟毕西就说。

“西就,那个黄公子想要你的这个小玉佛?”聊着聊着,瑞雪语锋一转,伸手『摸』了一下毕西就挂在胸前的小玉佛。

“什么?”毕西就一时间没有听明白,有些狐疑地望着瑞雪,好好的谭纵要他的小玉佛干什么。

“今天你不是扫了他的面子的,他想还以颜『色』,让我私下里拿你的小玉佛给他,造成被人偷走的假象,三天后再还给你。”瑞雪将脸颊贴在毕西就的胸口,“我私下里听人说,飘香院里的事情与这个黄公子有着很大的关系,他的来头好像不小,这种人咱们还是少惹的好。”

“岂止是来头不小,你知不知道,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候德海伪造的大内侍卫腰牌,我听我哥说,假冒的大内侍卫腰牌无论材质还是样式,都与真的腰牌一样,只不过有一点点细微的差别,如果不是特别熟悉大内侍卫人的话,根本就无法发现。”毕西就沉『吟』了一下,轻轻抚『摸』着瑞雪的秀发,说道。

“啊,他是官家的人?”瑞雪顿时吃了一惊,抬头惊讶地看着毕西就,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内幕。

“不,如果是官家的人的话,做事绝对不会这么张扬。”毕西就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冲着瑞雪一声苦笑,“京城里的世家大族多了,如果他不说的话,恐怕没人知道。”

“那……小玉佛……”瑞雪闻言,不由得担心了起来,不无忧虑地望着毕西就,既然谭纵的来头这么大,那么得罪了他可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情。

“他想要就给他吧。”毕西就想了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要他不打你的主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