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打算回萧灵宫的,路经殷梅宫时,突然想起,冰儿前几天说的话“梅妃娘娘这几日来,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精神恍惚,听说长长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消瘦了不少。还时常胡言乱语,什么齐妃不是我害的,什么不要来找我,什么都是你自作虐自食恶果的。公主,你说,是不是宫中闹鬼了?是不是齐妃娘娘从那个地方回来报仇了?”

想到这,南宫俊便想进去探望一下梅妃。

上官瓴看出她的意图,握紧她的手,说:“我陪你一块进去!我也听说宫中闹鬼一事,还有梅妃生病这件事。我是不相信什么鬼神的,我敢肯定,这两件事,一定没有关系的。梅妃娘娘定是得了眸中罕见的病,才会胡言乱语的。咱们进去瞧瞧,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上官哥哥,我怕……我怕父皇会再失去一位妃子。后宫四大妃子,如今只剩下三位了,梅妃娘娘又在这个时候,突然莫名其妙的病了,我真的很害怕,四大妃子,最终会一个也不剩,那样子的话,父皇会很难过的。俊儿不想看到他难过。”

“放心吧,梅妃娘娘会好起来的。咱们一起帮她度过难关!”说着,便牵着她走进殷梅宫。

往日奢华热闹的殷梅宫,总是会飘荡着优美婉转动听的词曲,以及如黄莺般的歌喉,偶或梅花林间,那翩翩如仙子般的倩影起舞弄清影。如今,梅林无人再整理,杂草丛生,荒芜凄惨;宫女太监,颜色苍白哀伤,好像垂死挣扎的鱼,一个个无精打采地穿梭着,就像是索命的幽灵。殷梅宫的主人梅妃和以前那个聪慧伶牙俐齿的公孙殷梅判若两人。此时的梅妃,衣衫不整,蓬头垢面,面黄肌瘦,毫不顾及仪态。见人便嘻嘻地乐过不停,理智尽失。

那些宫女太监,见到南宫俊和上官瓴进来,便忙跪下给她行礼:“参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好啦,都起来吧!带本公主去见梅妃娘娘!”南宫俊迫切地道。

大家起来后,其他人都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去了,梅妃的贴身丫鬟芙篱引领着南宫俊和上官瓴朝她的寝殿而去。

一路上,南宫俊询问芙篱:“你们娘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芙篱满脸难过地道:“前不久,贞妃娘娘来拜访,跟娘娘谈起她的一个梦,那个梦与齐妃娘娘有关。自从那以后,娘娘就开始寝食难安了。接着情况越来越恶劣,就演变成今日这样子了!”

“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梦?”南宫俊追问道。

芙篱摇摇头,道:“奴婢不知道,贞妃娘娘走后,奴婢询问过娘娘,娘娘闭口不言。”

“那太医怎么说?”

“太医们也不知道娘娘得的什么病。只是开了些安神的药给娘娘服用。这些药,奴婢都按照太医的吩咐,亲自熬了服侍娘娘喝下,可是,一点作用都不起。”

“那宫外的大夫试过没?”

“试了,老爷和夫人请了民间最好的大夫来看过娘娘了,也查不出病因。”

“那这期间,父皇来过这里几次?”

“皇上……皇上从没有来过,只是派了桂公公探望过几次。”

说话间,他们已经踏入梅妃的寝宫。一进门,便传来一缕缕的优美琴音,偶或伴着低低的歌声。

虽然寝殿里,凌乱不堪,但是,此时抚琴歌唱的梅妃,别有一番风情。

南宫俊和上官瓴不敢相信地认真看着,有些不解地看向芙篱,却见芙篱表情淡然,没有任何起伏。

突然,琴音歌声统统消失不见了,梅妃激动地起身,欢快地朝南宫俊和上官瓴这边跑过来,那轻盈的步伐,好似初恋的少女一般,透露着甜蜜与快乐。

待靠近了,她盈盈地对上官瓴福了福身,道:“臣妾参见皇上!”

这一句话,让南宫俊和上官瓴瞬间愣住,心中生出的希望,顿时熄灭。

得不到答复,梅妃低低抽泣道:“皇上饶恕臣妾吧,不要惩罚臣妾,臣妾错了,臣妾错了!”

南宫俊给上官瓴递了一个眼色,上官瓴清清嗓子,变着腔调道:“爱妃平身!”

梅妃突然破涕为笑,直起身,挽着上官瓴的胳膊,依偎在他肩头,道:“皇上来看臣妾了,皇上没有忘掉臣妾。臣妾好开心啊!皇上,刚才臣妾弹的《念梅》好不好听?还有那首《寒梅俏》,臣妾唱得可好?”

“爱妃弹得好,唱得也好。朕很喜欢听!”上官瓴依依顺应她答道。

“那臣妾再给皇上弹一次,唱一次,如何?”

上官瓴根本就没有心情去听什么曲,什么歌的,竟不知如何应答。

见他沉默无言,梅妃突然难过起来,嘤嘤地哭泣着。

南宫俊不忍心她难过,虽然她已头脑不清楚,误将上官瓴当成了皇上,也正因为这样,她特别的同情她,心疼她。

南宫俊走到她面前,轻轻握着她的手,哄道:“娘娘的琴弹得一流的好,娘娘的歌也唱得如同天籁,皇上最喜欢听娘娘弹琴唱歌了。皇上当然愿意再听一遍了,哦,不是一遍,一百遍都行呢!”

原以为她会高兴的,怎知,她不但没有感到开心,反而仇视地瞪着南宫俊,厌恶似的将她的手拿开,恶狠狠地道:“你这个贱女人,不但跟我抢皇后之位,还要跟我争皇上。我不会让你得逞的,皇上是我一个人的。林婉贞,你来这干什么,我殷梅宫一点都不欢迎你,你给我滚出去!皇上是我的,是我的,你不要跟我抢,不要跟我抢,我求求你啦!求求你啦!”说着说着,话语由原先的强势渐渐变成了哀求,还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似的,跪在地上,等待着大人的处罚。

南宫俊看着这样头脑不清楚,疯疯癫癫的梅妃,心中万分难过。这里,实在太压抑了,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拉着上官瓴就要走。

怎知,还没有踏出一步去,梅妃抱住上官瓴的脚,哭着哀求道:“皇上,皇上,你不要走,你不要抛弃臣妾,臣妾错了,臣妾错了。你不要离开臣妾,好不好?臣妾不让你走,你多陪陪臣妾,好不好?”

还是芙篱将她扶起,哄她入睡了,他们才得以离开。

芙篱将他们送到门口,替梅妃恳求南宫俊:“公主,奴婢想请你帮个忙!”

“你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你们。”

“娘娘的情况很不妙,恐怕活不了多久啦!奴婢想帮她做一点事,让她走得少些遗憾。她虽然觊觎后位很久,可惜福薄,今生没有当皇后的命了。可是,她对皇上是真心的,就连现在理智尽失时,她唯一念念不忘的人就是皇上。所以,奴婢请求公主,让皇上来见见娘娘吧,哪怕只一眼也好!”

“好,我答应你,我一定会让父皇来看望梅妃的。你好好照顾她,等我的好消息!我尽快安排!”南宫俊答应道。

“谢谢公主,奴婢替娘娘谢谢公主!”芙篱感激地道。

“好啦,你进去吧,她需要你!”南宫俊扶起她,微笑着对她说。

芙篱擦去脸上的泪水,转身进去了。

“唉,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她难过地叹息着。

上官瓴拥着她的肩,道:“事已至此,咱们也改变不了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她少些遗憾,开心地度过这几日。”

南宫俊悲痛难抑,趴在他怀里大哭了起来。

上官瓴心疼地轻拍着她的背,陪着她一起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