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意思?”傅翰林扯住就要离去的苏易铃问道。

苏易铃站定,看着她道:“我什么意思,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你和她,每一次的约定,她都兑现了吗?她说喜欢你,只不过把你当成大哥哥一般来喜欢,不是男女之情;因为你们从小一块长大,你总是像哥哥一般维护她,她对你产生依赖,再正常不过,请你看清楚,她对你,只有纯粹的兄妹情;倒是皇上……”

她气愤地说到此,便打住了。下边的话,在整个南宫王朝都被禁了,谁都不敢说,不敢提,更不敢隐射,公主和皇上那段超越父女之情的感情,已是南宫王朝的忌讳,无人敢触碰。

傅翰林听出端倪,紧紧拉住苏易铃的手,阻止她逃跑,非得问清楚不可。“你把话说清楚!俊儿和皇上怎么啦?”

“那天在刑场,他们怎么啦,你不也看得很清楚吗?”

经她这么一说,傅翰林脑中清楚地呈现出刑场那一幕,这三天来,丧失的记忆全部恢复,渐渐地,松开了她的手,瘫坐在椅子上。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面对他的撕心裂肺,她无比心疼地蹲在他身旁,轻轻地拥抱着他。

傅翰林毫不领情地推开她,起身便跑出了房间。

在经过傅昊天书房时,被他叫住了。

傅翰林跟随着父亲的脚步进了书房。

“你这是干什么?”傅昊天对他指责道。

“爹,您告诉我,皇上和俊儿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你是病糊涂了吧。皇上和公主这件事,万万不能提,是要被灭九族的。”

“不,我要知道。哪怕是要灭九族。爹,求您告诉我。”说着,他“扑咚”一声,便跪在他面前。

“你的痴情,是会害了你的。皇上和公主的事,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其他的,爹再不敢说。”

“可是,他们是父女啊!他们不可以那样的!”

“住嘴!皇家的事,岂是咱们可以议论的。皇上乃是天之子,他想要喜欢谁,想要爱谁,想要得到谁,谁都不可阻拦,更不可加予议论。”

“难道作为九五之尊,就可以逾矩,就可以胡作非为吗?俊儿是他的女儿,他们相爱,天理不容啊!别说我不同意,全天下的人都不会同意的。我……”

不待他说完,一个耳光便扇了下来。傅翰林嘴角殷红,傅昊天高扬着的手颤抖不止,这是第一次,他打了他。

“爹,您打我我也得说,皇上如果继续执迷不悟地爱上俊儿,我一定第一个带兵造反的,我傅翰林发誓,就算是豁出这条性命,也要从那个昏君身边抢回俊儿的。”

丢下这些话,起身便离开了书房。空落落的书房里只剩下傅昊天气愤地站在那里,一脸担忧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

自言自语道:“老天爷呀,这是怎么了,为了一个女人,他竟然这般大逆不道,老夫该怎么办?真是红颜祸水呢!”

傅翰林一离开,花叶萼便突然出现,进屋,将房门紧紧关上。

“夫人何事?”傅昊天问。

“刚才,你和林儿说的话,我都听到啦!林儿若是继续这样乱下去,终有一天,会捅出篓子来的。到了大祸临头时,想要挽救只怕都来不及啦!”

“那夫人有何高招?”

“林儿如果继续对公主痴恋下去,事情会越演越烈的。咱们必须阻止他们继续发展下去。”

“夫人打算怎么阻止?”

“老爷,过几天,咱们择一个良辰吉日向苏员外家下聘礼,来一个先斩后奏,无论如何,林儿的最好选择只能是易铃,而不是俊公主。”

“可是,依林儿的脾性,他是一万个不愿意的。”

“那么,只好拼了我这条老命啦!”

“夫人呢,万万不能草率冲动呢!你要是有个好和歹,叫老夫怎么办?”傅昊天担心地握紧花叶萼的手,反对道。

花叶萼轻拍了他手背几下,笑着安慰道:“老爷,你无需担心。我自有分寸。只不过,到时候,你得配合我演一场戏。”

“演戏?夫人请说。”

花叶萼凑到傅昊天耳边,耳语一番,只见两人不住地点头微笑。

当傅翰林大醉而归时,一走进大堂,便看到大堂里亮如白昼,傅昊天和花叶萼都在等着他。

“爹,娘,您们怎么还没休息?”他一手抱着酒坛,一手扶着额头,连站都站不稳。

花叶萼赶紧起身,扶住他,从他手中抢走酒坛,将他扶了坐到椅子里,吩咐丫鬟给他端了一碗醒酒汤。

待他酒醒得差不多时,花叶萼才笑着对他道:“林儿,今日呢,我和你爹带着聘礼去了苏员外家,你和易铃的吉日也选定啦。这以后呢,就是有家室的人啦,可不能如这几天般,整晚酩酊大醉的,明白吗?”

傅翰林以为自己听错了,扬起头怔怔地看着一脸灿烂笑容的花叶萼,道:“聘礼?吉日?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同不同意,您们就将我的未来决定了?”

“你接到易铃的绣球,你和她的婚事,是早晚的事。如今,咱们傅家拖延至今才下聘礼,已是万分对不起苏家,爹娘帮你下聘礼择吉日,有错吗?”

“好!你们都没错,错的人是我。我不该接住那个绣球;我不该答应俊儿,带她去刑场;我不该是一个懦夫,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被带走,没有阻止,只知道整日里将自己灌醉,麻痹自己的痛苦……”

花叶萼见他又是哭又是笑的,很担心地扶着他,道:“林儿,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执迷不悟吗?易铃对你真心一片,你怎么能辜负她呢?”

“娘,您能体会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吗?您能体会看到你爱的那个人和别人亲热的钻心之痛吗?您能体会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结婚的厌恶感吗?”

花叶萼愣愣地看着他,无言以对。

“我知道,您不懂,您也不能体会。所以,求您们不要管我,不要再替我瞎操心,更不要将无关的人扯进来。让我自生自灭就好!求您们啦!”

坐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傅昊天终于忍无可忍,起身冲过来,一耳光扇过去,傅翰林跌倒在地,苦笑着道:“爹,您尽管打我吧,不管您们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改变对俊儿的心意的。您们,不要再白费心机啦!”

说完,撑着地站起身,苦笑着离去。

他才刚跨出门槛,便被傅昊天叫住了。傅昊天收回颤抖的手,看着他颀长的背影,道:“你要是不和苏易铃结婚,从今以后,我便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听了他这么决绝的话,傅翰林被震撼啦。他站在那里,择抉了很久,最后才转身对傅昊天淡淡笑道:“爹,我知道,我让您失望透了,对不起。但是,请您放心,我明日就去向皇上请缨,离开京城,离开傅家,您们保重!”

在花叶萼和傅昊天沉重叹息和无奈中,傅翰林朝着俊林居方向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