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徒弟覆在他耳边道:“那次西域之战,挂帅的并不是南宫魅影!”

“哦?还有这等事?那挂帅者何人?”

“这个徒儿还没查清楚,不敢妄下定论!”

“你说来听听!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徒儿多方打听,好多人证明,那次挂帅者是……”说到这,他四处瞟了瞟,查看有无人在偷听。

“说呀!到底是谁?”

“是王爷!”

这三个字,让罗刹很是诧异,道:“你说的是南宫世?”

“嗯!前不久,徒儿潜进皇宫藏书阁,找到了西域之战的兵马名单,里边的确没有南宫魅影,领头的是南宫世。”

“兜了半天的圈子,原来,我的杀父灭国的仇人竟然是他!我竟然在拼了命的帮我的仇人谋害一个无辜的人!南宫世,南宫世!你真是十恶不赦,罪大恶极啊!你好狠,好狠!”

“师傅,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咱们可是落入他的地盘上啊!要是被他查出了异样,恐怕凶多吉少啊!”

“这件事,除了你知我知,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明白吗?”

“嗯,徒儿遵命!”

“还有,从今往后,咱们以前是怎么样的,依然是怎么样。千万不能让他起疑心!等到时机成熟之后,为师要手刃他,替咱们西域千千万万的百姓报仇,为我的父皇母后报仇!”

“那咱们的‘无邪’剧毒还要炼吗?”他的徒弟看看炼药池中的汤药问道。

“炼!当然要炼!只不过,试毒的对象变了而已!”罗刹仰天大笑起来。

他的徒儿陪笑着。

上官瓴先是去酒楼喝了过酩酊大醉,然后由于没带银两,被酒楼老板狠狠揍了一顿。因为醉着,连被打了,也一点都感觉不到痛!他抱着一坛女儿红,跌跌撞撞地在大街上走着。路过的寻人无不纷纷回首驻足,对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俊儿,你不要我了是吗?你不是说要跟我成亲吗?你不是说只爱我的吗?骗子,你是一个骗子!”他一边仰头灌酒,一边自言自语地嚷着。

“看什么看?连你们也嘲笑我,是不是?笑吧!尽情的笑吧!”他见好多人如同见了怪物一般盯着自己,便胡言乱语起来。

说完,继续朝前走去,不知要去哪?更不知有什么地方可以容纳他?突然,抬头便看到“醉玲珑”三个篆体大字。接着,耳边便萦绕着莺莺燕燕的柔声细语,及红肥绿瘦的各色妖娆女人,还有络绎不绝的锦衣男丁进进出出。

“醉……玲……珑……好地方!好地方啊!”说完,便抱着那坛女儿红冲进去,刚到门口,却被一个稍微老一点但是风韵犹存的女人给拦住了。

“我说公子呀!我这‘醉玲珑’不是喝酒的地方,你要是想喝酒啊,去别处吧!别妨碍我们的生意才好呢!”

上官瓴只见眼前锦帕风扬,面前这个浓墨重彩的女人嘴巴一张一合,至于她说了什么,他完全没有听进去。

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一个劲地抱着酒坛傻笑着。

老板娘有些生气了,便招来几个大汉,想要将他轰走。

上官瓴将身上那把玉箫取下来,塞到老板娘怀中,道:“这支玉箫,足足可以买下九个‘醉玲珑’,本公子现在把它送给你,你只管把你们这里最美丽的姑娘叫来服侍我。我有的是钱,要多少有多少!”说完,很不风度地打了个酒嗝。

老板娘是个识货的人,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手中的玉箫,双眼大放光彩,自言自语道:“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呢!别说是九个‘醉玲珑’啦,恐怕将整条御街的酒楼茶肆都买下来,也还有剩余呢!发了,我真的发了!”

身旁的四个大汉迷惑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不知老板娘叫他们来干什么,其中一个小声询问道:“妈妈,您叫小的们有何事?”

“老娘当然叫你们来赶……哦,不,不是赶,而是,把这位公子送到二楼的雅间,然后将梦落姑娘送到公子的房里去,好生伺候着,明白吗?”说完,老板娘扬扬手中丝帕,拂风摆柳地上楼去啦,怀里紧紧揣着那把价值连城的玉箫。

四位大汗搀扶着上官瓴上了二楼,将他送进雅间,然后一人去请花魁梦落,其他几位便端茶送水,备酒备菜。

上官瓴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更不知道自己刚才竟然把从来都不离身的玉箫给玷污了。他理智尽失,唯有美酒不断。

没过一会,“醉玲珑”的花魁梦落姑娘便被送到了上官瓴的房间。梦落莲步轻移,靠近趴伏在桌子上的上官瓴。看那穿着,看那身形,她脑中晃过一抹熟悉的身影。

“会是他吗?应该不会!他怎么可能来这!”她失落而自嘲地笑笑,然后挨着上官瓴坐在他身旁。

先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端起酒杯,送到上官瓴面前,道:“公子,小女子敬你一杯!”

说了一会,不见他回应,便接着说:“莫非公子嫌弃小女子?也对,这里的女人,都是不干不净的女人,哪个男人不嫌弃?不过呀,你们这些男人,心里边看不起我们这种女人,但是,却离不开我们。真不知道,是我们犯贱,还是你们这些自诩的七尺顶天立地的男儿?”

说了这么一大堆,依旧不见他回应,梦落放下酒杯,轻轻地摇晃了上官瓴几下,依然不见他抬起头来。只好用力将他的头抬起来,想要看看这位花重金点名要她伺候的男人长什么样?

这一看,着实将她吓了一跳。竟然是他!真的是他!怎么会是他?诧异,惊喜,惊讶,不敢相信,这些纷杂的感觉蹿进她心里。她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很疼,看来并不是在做梦!她先是温柔地抱着他,让他在自己怀中舒舒服服地睡一觉。没过一会,突然想到了什么,瞬间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将他放回桌上,对他不管不顾,看向他的眼神,也突然变得狠绝起来。

她坐回刚才坐的地方,自顾自地喝了一杯酒,然后从他手中抢走那坛女儿红,狠狠地摔到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碎片四散,酒水洒了一地。

上官瓴被这声巨响激醒了,抬起头,迷糊地看着四周的一切。

“这是哪里?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他抓着梦落的手,急切地询问着。

梦落看一眼他抓着自己的手的手,然后缩回自己的手,道:“公子难道不记得这是哪里了吗?”

上官瓴揉着自己的额头,再次将四周打量了一番,还是没想起刚才那些事。摇了摇头,道:“还请姑娘提示!”

“姑娘?呵呵,难道公子不记得我了?”上官瓴不解地看向她。

“难道我以前认得姑娘?”

“公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像梦落这等小角色,哪能让公子记住呢?公子的心里,除了公主,谁都容不下。”

“你怎么知道我和俊儿的事?你到底是什么人?”上官瓴突然戒备地看着她。

“公子莫慌!公子和俊公主的事,梦落知晓,并不奇怪啊!全天下人都知道的。”

“不对,你的语气,你的眼神,还有你眼中那抹光彩,告诉我,你在撒谎!你到底是谁?”

“梦落只是柳巷花市的一个普通女人!为了生存,不得不出卖自己的身子,伺候像你们这些有钱的主。”

“你是念慈!你是念慈,对不对?”上官瓴起身,紧紧抓着她的双肩,逼问道。

“念慈?什么念慈?我不认得,也不知道!公子认错人了!”梦落移开视线,逃避着他。

“不,我没有看错,也没有认错。你就是念慈!念慈,你不是离开了吗?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能这样作贱自己呢?”

“作贱?什么叫作贱?我靠自己挣取银两养活自己,这叫作贱?在这里,每一个姐妹都羡慕我赚的银两比她们多,服侍的客人比她们多,长得比她们漂亮,舞也跳得比她们好。她们羡慕得要命,个个用崇拜欣赏的眼光看着我,这就作贱了吗?再说了,我乐意这样活着,公子又不是我的什么人,凭什么这样欺负我?请公子注意言辞!”

“念慈,这不是你,这不是以前那个洁身自爱的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是她们逼你的,对不对?你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对不对?”

“没有,她们没有逼我,我也没有什么苦衷!我心甘情愿自甘堕落,我心甘情愿被全天下的男人糟蹋!这个解释,你满意了吗?”

“不,你变了,变得陌生了,变得我不认识啦!以前那个温柔善良的念慈去哪了?以前那个对我不离不弃的念慈去哪了?以前那个自尊自爱的念慈去哪了?告诉我,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以前那个念慈已经死了!如今,没有乐念慈,只有‘醉玲珑’头牌,全京城的花魁娘子梦落。”

“念慈,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今日,我都要带你离开这里。你跟我走,好不好?”说着,他便去拉她的手。

梦落一把将他的手甩开,背转身,道:“你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要跟你走?我的死活,不需要你来管。”

“你的这条命,是我上官瓴救的!就凭这一点,我就不能看着你糟蹋自己,作贱自己!跟我走!”他命令似的拽住她的胳膊,就要带走她。

梦落朝着门外大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救……”

上官瓴没有料到她会来这一招,赶忙捂住她的嘴巴。“不要叫!你就这么喜欢待在这里伺候男人吗?”

她扯掉他的手,道:“对,你说对了!我就是喜欢待在这里伺候男人!”说完,赌气地坐回桌边,自斟自酌起来。

上官瓴发觉自己的话说得太过分了,挪到桌边,坐在她旁边,道:“念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伤害你的!我只是不忍心看着你这样堕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