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园宴最根本的目的是为齐啸天与朝阳公主创造一个轻松的见面环境,再次,是为其他陪衬的人创造相互认识,攀谈的机会,只是用意虽好,发展却不似预期那么顺利。众人各自坐着,显得拘谨,场面未免有些清冷。懒

太后见状没了主意,侧头低声询问福安。

福安略一思索,献计道,“依奴才看,有个娱乐游戏正好适合,击鼓传梅。”

“击鼓传梅?”太后一听,立即赞赏,“嗯,不错,既应景,又能让所有人参与起来。还是你这个奴才脑子灵活!”

“太后过奖!”福安弯身一笑,随即就去准备。

太监们上前,将原本摆在廊下的桌子都挪动,紧接着亭子里的挨个排起来,最终连成一圈。在廊下摆了鼓,一名宫人立在旁边。福安将娱乐内容说了,众人相互看看,默不作声。

“都不要如此拘谨,齐帝也一起玩闹一回?”太后征询的看着他。

“恭敬不如从命。”齐啸天看了看从头到尾都没出声的楚惜墨,又看了眼若离,悄然一笑

“开始吧。”

太后一声令下,鼓点响起,一枝红梅也从太后手中传出,经由朝阳公主到若离、楚惜墨、齐啸天、司徒霁云……如此循坏而走,一圈下来传了十几个人,鼓点一直没停,当再次传回太后手中,鼓点嘎然而止。虫

“太后一枝当先!”福安恭维的说着,将装满竖牌的竹筒递上去。太后笑着抽了一张,福安看了,说,“谜语。就请太后说出个谜语来,随意指一人回答。”

太后闻言沉吟半晌,道,“那、哀家就出一灯谜吧。千般袅娜,万般旖旎。婉容,你来答吧。”

“是!”刘婉容起身,虽有答案,却不好立刻答出,略一顿,这才说,“答案,是垂柳吧。”

太后含笑点头。

“那就请太后与刘小姐各饮一杯酒。”福安说着,鼓声又响了起来。

梅枝从太后手中传出,在齐啸天面前停住。齐啸天看了看手里的梅枝,抿唇一笑。福安将竹筒递上,抽出牌子后,上面是对联。

“这就请朝阳公主来对吧。”齐啸天传去一笑,念出上联,“童子打桐子,桐子落,童子乐。”

这是谐音联。朝阳公主眉目略带思索,起身后,眼帘一抬,对道,“丫头啃鸭头,鸭头咸,丫头嫌。”

于是二人各饮一杯,复座。

鼓声又响,梅花在众人手中传递,若离看的很紧张,要知道,她不善做诗,不懂对联,谜语也是不通,万一梅花落在她手里……正忧虑,可巧鼓声停止,而她的手里握着梅花。

苦笑着看身侧的楚惜墨,对方丢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嘴角噙了笑,似乎乐见此景。

若离只好认命,从竹筒内抽出一张牌子,只见上面写着四个绿色小字:趣味故事。看的有些不解,故事就故事吧,为什么还要加趣味两个字?

正在犯难,福安笑道,“若离姑姑,这也不难,讲个小故事,逗大家笑笑就算成功了

。”

“讲故事……”若离思索起来。别说趣味,当着这些身份各不相同的人讲故事本就是难事,太雅没意思,太俗又不上台面。思来想去,突然一个故事冒上心头,少不得拿前人来解回围。“那、我就讲个关于一位富有四海,却异常节俭的皇帝的故事吧。”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想当然的,当着两位皇帝的面,要讲皇帝的故事……若离有些被惊到,是不是不太妥当?

“若离丫头,只管讲,不过是故事。”太后在一旁给她打气。

“是。”若离微笑,讲道,“从前有个皇帝,为人十分节俭,皇后也十分支持他。他住的地方,除了床铺桌椅外没有任何摆设,每日午后打发太监出宫买烧饼,来回路远,太监怀里揣着烧饼,一路小跑,烧饼仍不免冰凉坚硬。可皇帝和皇后二人毫无怨言,沏上一壶热茶,啃完烧饼,立即上床睡觉,这样,连灯都不用点了,省了灯油。”

讲到这里,已经有人愕然的张大了嘴,也有人朝暧昧的方面想,微然红脸。

“这位皇帝带头过紧日子,他使用的只是普通的毛笔、砚台,每餐不过四样菜肴,除了龙袍外,衣服穿破了就打上补丁再穿。而且他规定除了太后、皇帝、皇后以外,非节庆不得食肉,嫔妃平时不得使用化妆品,不得穿锦绣的衣服。”

话语停歇的空档,有纸扇啪嗒落地的声音,那是玉文瑾呈现了僵愣状态。

“皇后是个贤内助,皇帝对她十分满意。遇皇后生日,他决定为皇后祝寿。满朝亲贵重臣献上寿礼,拜完寿,自然留下赴宴。众多文武百官心想皇家御宴将是何等排场,不料开宴才见一人一碗打卤面,后来听说,为此次寿筵,道皇帝特批御膳房宰了两头猪。”

“噗”一声,是楚惜墨将刚喝进口的茶给喷了出来,想笑又得忍住,十分辛苦。

若离瞥他一眼,一本正经的继续讲,“皇上以身作则,要扭转官场奢侈腐化的风气。他一看到官员衣服光鲜,就露不悦之情,甚至规定官员六品以下,不得衣着绸缎,一律布衣布靴。于是,官员们上朝都穿上打补丁的衣服。每次散朝后,彼此之间免不了拉拉家常,或者互相哭穷,或者交流节俭经验,比如哪儿可以买到便宜蔬菜,如何将一斤米煮出五斤饭等等。”

讲到这里,有人开始偷笑,太后也举着茶杯,满脸忍俊不禁

。的确,那种满朝大臣都如市井之妇一般商讨油盐米醋价格,的确是有点……

“一次,以为大臣前来回事,皇上见他衣服的膝盖处打了补丁,于是顺口就问这个补丁花了多少银子。这位大臣考虑到内务府会报花账,三思之后,顺嘴说了句三两。其实,三两可以做好几条裤子了。皇上一听龙颜大怒,立刻找来内务府大臣痛骂一顿,指责其补一块补丁报销了上千两银子,简直丧尽天良,欺人太甚!”

“上千两?只为一个补丁?”楚惜墨没忍住,皱眉问出了声。

若离竖起手指,示意他安静,随后接着讲,“面对皇帝的指责,内务府大臣理直气壮的回答,皇上裤子上的补丁手艺好,工费自然高。而且,您的裤子是湖绉,剪了几百匹湖绉,才对上花纹儿,所以,您看最后补得天衣无缝。此外,还有保镖押运的费用也不低……皇上一听就急了,忙问,为什么还有保镖费?大臣说了,那是自然要的,万一裤子丢了,皇上一怪罪,大家就没命了。再者,去专程补裤子,一路上治安不好,不得不防。所以说一千两银子根本不贵。总之,大臣从容应对,言之凿凿,皇帝不了解其中是非曲直,无言以对。”

“就这么算了?”楚惜墨又出声。

“这皇帝……”齐啸天也轻哧一笑,三个字包含了太多的意思。

“接着往下讲。”太后心急的催促,显然听上了瘾。

“从那以后,这位勤俭的皇帝再有缝缝补补的活儿,就找后宫的嫔妃干,反正她们闲着也是闲着,尽管手艺差点儿,但不用花费啊,而且,龙袍一穿,里面的裤子也看不出有没有打补丁。有次皇帝向又向一位大臣咨询鸡蛋多少钱一个,这位大臣死活不说,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因为他怕说出来以后,皇帝发誓再也不吃鸡蛋,甚至鸡都让后宫去养。”末了,若离吟吟一笑,“我想,再没有人比这位皇帝更节俭了吧?”

“的确,朕可不能让后宫养鸡。”楚惜墨调侃。

“分明是抠门。”这时,司徒晴语突然跳出一声。

若离望去一眼,只笑不语。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