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随便说说的。晚上还是不要忙的太晚,每日该多少就多少,反正都不是加急折子。勤勉的帝王也需要好身体!”仰看着他日益成熟稳重的脸,微微一笑:“我好想昭儿,过了年他就八岁了。每次陪小嘉,总会想到他,不知道他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懒

“你想去林家过年吗?”楚惜墨懂她的心思,虽然有些不情愿,可若她开心,让她去几日也好。

若离沉默下来。

好一会儿,笑着摇了摇头:“我怎么能去呢,我要陪你在我们的家过年嘛。等到昭儿想我,他会来看我的。”

其实,彼此都明白真正不去的原因。

虽然没有明说,但她与林燕南之间达成了默契,此生不会再见。旁人看来或许是认为他们怕尴尬,实际上,此生不见是无缘,从而寄情来生。他很执着,她知道,所以不会去理性想可不可能。

人能把握的是今生,来生如何,要等有了来生才能知道。

楚惜墨陪着了她两刻钟,便起身前往御书房。

外面的雪还在下着,百无聊赖中,若离摆出棋盘,自己和自己对弈。下到一半,听到外面有轻微的脚步声,似乎不止一人。能在这时候来养心殿的人不多,略一想就知道是谁。虫

“姑姑,几位贵人来了。”宫女禀报道。

若离刚起身,那几人就进了门,在外间脱了斗篷,这才进暖阁来。

“下着雪怎么还来了?快坐吧

。”若离招呼着她们,突然就笑了。

有时候人和人之间真是奇怪,与这几人相处久了,倒有点朋友的意思。或许,是她和楚惜墨的关系太明朗,立场太坚定,她们看不到一丁点希望,也就不期希,反而因为后宫寂寞、思乡之情,愿意和她平和相处。

越是这样,她越觉得愧疚,她们个个都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浪费在这深宫里,多可惜!

“姑姑在下棋?”柳贵人看到桌上的棋盘,冻红的双手紧紧捧着热茶,玩笑的说:“皇上太忙了,也不陪陪姑姑,少不得我们来做伴了。”

面对这样的玩笑话,若离是不会在意的,其他人也没太敏感。

“要过年了,皇上为了放假好玩,也忙的。”若离笑着,看看她和余贵人。

两人因为生于南方,对这样大寒的天很不适应。特别是柳贵人,家乡是从不下雪的,看那双嫩白的手,肯定是抵挡不住寒冷。

若离叫来小雯,吩咐了两句。

“你们也是无聊吧。对了,马上要过年,你们有没有什么想要看的,或许缺什么,说出来,能做的我都帮了。”若离一如往常的询问。

几个人相视笑笑,最后还是柳贵人说话:“也没什么,不过是想家。”

“今天是腊八节呢。”余贵人轻喃的说着,眼圈突然就红了。意识到失仪,忙用手绢擦眼角流下的眼泪,尴尬的笑着说:“昨天我听到扶秋院的戏班在排戏,好像有了新戏,隔的太远,也没听清。”

众人早被她的眼泪给引得情绪低落,这会儿听她说戏,也只是讷讷的没开腔。

若离在心里叹息,勉强撑着笑,顺着话说:“不如我把戏班叫来,咱们看戏吧。”

几个人没有异议。

当下宫女便去扶秋院请,小雯正好从外面回来,把五只碧绿的小瓶子递上来。

若离让她送给五位贵人,说:“这里面的药膏是防冻的,很有效果

。现在天太冷,把这个药预备着,每日抹一次,防患于未然。否则手上起了冻疮,天暖一点就很痒。”

柳贵人自然明白,这是特地给她准备的,只有她是最怯寒的。不过为了公平,才每人都送。

几人道了谢,又说了些话,宫女来回禀说,戏班请来了。

于是若离命他们在暖阁外摆开场面,拣最新的唱。

几个贵人听着戏,神思缥缈,或许是怀念着家乡,或许是怀念着心中的人。

虽然戏乐声填补了空寂,可若离依旧能感受到室内弥漫着一股惆怅,不忍心去看那一张张鲜活生动的脸,只在心内想,她们定是愿意出宫的,没人希望青春蹉跎。

想到那晚在宫外,楚惜墨曾说过的话,双眉不由得皱拢。

伸手抚摸着平坦的小腹,有些悲哀,难道说、这辈子她不能做娘吗?

斗城池馆/二月风和烟暖/绣户珠帘,日影初长/玉辔金鞍、缭绕沙堤路/几处行人映绿杨……

暖阁外的戏生动的唱着,暖阁的人却是各有所思。

午后,雪依旧未停,于是若离便没有前往宰相府。在无趣的逗了鹦哥儿之后,裹了斗篷,前往御书房。

走出了寝宫门,迎面就是一股冰寒。

环视着偌大而寂静的皇宫,黄色琉璃瓦上盖满了白雪,红色的宫墙也被衬的颜色鲜亮。宫女太监们瑟缩着身子,都是在宫道上小跑着前行,只有巡逻的禁军仿佛是不怕冷的,常年如一日不变的步伐,稳重的来来去去。

她又想起曾经的那些年,林燕南陪在宫中的那些年,有些事情果然是如何都不能忘的。

在即将到达御书房时,迎面撞上一人,却是宰相。

若离停住脚步,微笑施礼:“宰相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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