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儿,晓儿。”

慕宸开了床头的灯,侧坐而起,轻柔地拍着章晓。

章晓猛地坐了起来,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做了一个梦。

可是梦景那般的真实,真实到她以为父亲真的来找她。

他不是没有来找过她,是她不想理他。

她一想到他的偏心,想到他的漠视,想到他的利用,想到他竟欲把她嫁给尔东浩,她就无法心平气和地与父亲面对面。

所以到了后面,他是极少会来找她的。

他没什么事,她也不会去找他。

梦里的他说了什么,他说他要走,让她保重。

他要去哪里?

章晓怔怔地落泪,在梦中,她就觉得心口发痛,醒来后,她依旧觉得心口痛着,莫名地,她就落了泪,还是泪流满面的。

“晓儿,你怎么了?”慕宸见她坐起来后就莫名地流泪,心疼地把她搂入怀里,“做恶梦了吧,别怕,我在呢。”

说着,他单手去拿了纸巾,爱怜地帮章晓拭着泪,柔声问着:“你梦到什么了?”

章晓仰眸,她无法理解自己此刻的反应,不仅心痛,还会莫名地流泪。

就因为她梦到了父亲,梦到父亲向她道歉,然后叮嘱她保重,他走了。

“慕宸,我梦到我爸了。”

章晓哽咽着,慕宸刚帮她拭去泪水,她的泪又落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梦到他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他来向我道歉,又叮嘱我保重,还说他要去找我妈道歉,说他对不起我妈,对不起我,他说要走了,可是没说去哪里,我觉得不对劲就去追他,怎么追都追不上,我莫名地心慌,就拼命地叫他。”

梦境那么的逼真,让章晓越说越难过。

慕宸体贴地不停地帮她拭着泪,安慰着她:“不过是梦。许是你一直盼着你爸能够真诚地向你道歉,所以你才会做那样的梦吧。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

章晓望着他,“会是那样吗?可我都盼着他能够意识到错误,已经盼了十几二十年,却不曾做过那样的梦。”

她扭身,就去拿手机。

“我还是打个电话给他,问问他是不是头很痛。”

章晓从来没有像此刻那样在乎过父亲的生死。

是,她怨恨父亲,可她并不想父亲死。

怎么说都是她的父亲。

很快,章晓就拧起了眉,“怎么手机打不通的?”

慕宸听说章浩天的手机打不通,心里也划过了不太妙的感觉,面上他却镇静地说道:“那打家里的电话吧。”

不用他提醒,章晓就改打章家的家庭电话。

电话倒是通了。

她以为父亲会接听的。

因为父亲的房里是有分机的。

可惜接听电话的却是佣人。

她压根儿想不到父亲房里的分机电话线被凌红玉切断了,凌红玉仅是切断房里的电话线,又影响不到其他分机。

“谁呀?”

佣人的口气不太好,三更半夜的被电话吵醒,谁都没有好脾气。

“我是章晓。”

章晓直接报上名号。

“小姐,有事吗?”佣人的口气好了点儿。

“老爷呢?”

“老爷早就睡了呀,小姐找老爷有什么事?待明天再打电话吧。”

“你确定老爷真的睡着?”

“这个我倒是不敢肯定,不过老爷上楼后倒是没有再下楼。这个点了,老爷不在休息能做什么?”

听了佣人的话,章晓略略地放下心来。

随便地问了几句后,章晓便结束了通话。

许是她多心了吧。

正如慕宸所说,不过是一个梦。

“都说是梦,让你不用太担心。”慕宸从她的手里拿过手机,帮她把手机放回原处,安慰着揽她躺下,柔声说道:“晓儿,睡吧,要是真的担心岳父,天亮了,咱们一起去章家看看。”

章晓嗯着。

她调整姿势,偎着慕宸而眠。

可是闭上眼睛后,想的还是梦境。

父亲的手机为什么打不通?

那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想了想后,章晓再次坐起来。

慕宸跟着坐起来。

掀开被子,章晓就下床,一边去拿来衣服换上,一边对慕宸说道:“慕宸,我始终觉得心神不宁,我还是过去看看吧。他的头痛越来越重,盈盈又说他的头痛是神经受损引起的,我总怀疑他是被凌红玉害的,可他又不肯说,盈盈的医治也不见效,不去看看,我真的不放心。”

“修杰已经告了凌红玉,我就怕凌红玉逃回了t市,我爸那人向来偏心于她,万一……”

章晓没有往下说。

她想着父亲对凌红玉极好,又有钱,不像易父那般贫穷,凌红玉不会对父亲下手的。

“我陪你去。”

深更半夜的,慕宸哪肯让爱妻独自前往章家。

他跟着下床,快速地去拿来自己的衣服换上。

章晓抄起手机,一边往房外走去,一边打电话给许盈盈。

她心神不宁的,也不管扰人清梦是不道德的。

许盈盈从梦中被她的来电吵醒,迷迷糊糊地接听电话。

“盈盈,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章家,我总觉得我爸不太对劲。”

许盈盈坐起来,睡意消减几分,她应着:“好,我现在就过去,咱们在别墅区门口碰面。”

“谢谢。”

“咱俩不用那么客气。”

不久后,她们还会成为妯娌,是一家人,一家人太客气反倒见外。

章晓谢过了许盈盈,就与慕宸一起匆匆地下楼。

她没有开车,慕宸不让。

慕宸说她心神不宁的,开车怕出意外,所以由慕宸开车。

夜晚的皇庭花园安安静静的,皎洁的路灯光洒落在路上,默默地照明着这片天地。

“晓儿,你不用担心的,我觉得你爸肯定没事,你那是做梦,又不是真的。”慕宸心里觉得岳父是不对劲,但还是要安抚着章晓。

章晓默坐在副驾驶座上。

沉默了一会儿后,她轻轻地说道:“以前,我打着零工的时候,认识一些比较谈得来的朋友,虽然现在不再联系,但有一个朋友曾经对我说过的话,我至今都记着,我很怕我的梦就如同她说的一样。”

慕宸本能地问着:“她说了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