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一切事物,杨钊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便领着千牛卫的两个卫士陈到王衡,三人一个小厮赶着一辆马车,三匹骏马踏上了路途。

本来杨钊还想找人相聚一番,可惜他在长安就是个睁眼瞎,呆了几个月回头一看,认识的人一只手便数的过来。

于此杨钊晒然一笑,混不在意,毕竟知己难求。他是状元不假,请客送礼的帖子在昌平楼也有一大摞更不假,但杨钊知道自己的斤两。科举三元及第的名头太响,而他杨钊又毫无根基。

贸然参搅进一些势力当中,那跟找死没有什么区别。自古官场和战场都是绝世险地。特别是官场,里面耗子扛枪窝里横的人海了去了。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杨钊最不想有瓜葛的就是这样的人。当然事到临头就另当别论了。

策马出了长安东城门,杨钊缓缓的欣赏着沿途风光,顺着官道,向着都畿道第一个目的地襄城而去。却不知在长安城外十里的送客亭,早有一些人在等着他了。

张翰,面目儒雅,士林相传有其父之风,待人谦和,有浊世佳公子一称。是日的送别,便是由他起,广邀各位才俊,早早来到城外十里亭。

坐在亭内,张翰不由得想起一直对杨子午交口称赞的父亲,在开元九年张说就曾高度评价过当时年仅八岁的杨钊。

对于杨钊这两个字,张翰一点都不陌生,因为在他小时候,张说就曾将之当做榜样。说过很多次。

天生脾气谦和的张翰,也越来越对杨钊这两个字好奇了起来。

一次泽水诗会,张翰果然见到了杨钊。可惜当时杨钊那昏昏欲睡的德行确实有点欠扁,心头微微失望的张翰并没有上前攀谈。

随后生的事情,可谓是峰回路转,令人啼笑皆非。李岫一脚将杨钊给踹了出来,杨钊又不依不饶的找李岫的麻烦。

最后一将进酒,将所有人放倒。张翰终于见识到了杨钊的犀利,并且因此钦佩不已。此次从父亲那里听闻杨钊升任吏部郎中,都畿道暗访使的时候,他不由得起了去送一送杨钊的心思。邀上三五个朋友,略备薄酒,张翰便来到了十里亭。

不过好像有这种心思的并不只是他一个人。孟浩然代王维来了,贾不言听说杨钊文武双全也来了。牛端章不计前嫌,在父亲牛仙客的支使下也来了。

一行大概十余人,不约而同的聚集到了十里亭。互相攀谈之下,相视一笑。这些人便将各自的准备的酒食拿了出来,原本一场送别,硬是变成了野餐。

杨钊坐在马上,缓步而行,不多久便来到了十里长亭。

望着厅内邀杯换盏的众人,杨钊还以为是哪个公子哥闲了没事出来踏青郊游的。为了不打扰人家,杨钊特意吩咐车夫,也就是那个昌平楼里面鞋拔子脸的小二,绕着走。可惜还没有接近十里亭,在外面张望的一个小厮便已经现了杨钊。

二话没说,小厮直奔杨钊的车架而来,虎的陈到王衡二人,不自觉的将手放倒了刀柄之上。他们可是很专业的,如今既然在三元及第的状元郎麾下,自然要尽责才是。

可怜的小厮看着两人鲜衣怒马,单手执刀,仿佛随时会砍人的样子,都快哭了。

“这里可,可是新科状元,杨子午杨爷?”

“哦?”杨钊有些好奇:“不知你有何事?”

小厮畏畏缩缩的看了陈到王衡一眼,才微微弱弱的回道:“我家公子,得知杨爷要公职出京,特意在此地为杨爷送行。”

“送行?”杨钊眨巴眨巴眼睛:“你家少爷是?”

“我家少爷乃是御史中丞张说张大人的公子张翰张儒林。”

杨钊咂吧一下嘴,思考了半天,就得到三个大字:不认识。

“你家老爷很有名。”杨钊竖起一根大拇指,没办法,张说是文坛领袖,随即有些疑问的道:“那你家少爷也很有名?”

小四满脑袋黑线的望着杨钊,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直接转身道:“杨爷这边请,我家公子正在十里亭之内。”

杨钊抬眼一望,心道乖乖张翰是很有名,看看凉亭里请来的都是什么人物,牛端章,孟浩然,剩下的眼熟,不知道叫啥。

尾随小厮来到凉亭,杨钊看着满桌子的酒菜,抱拳为礼道:“杨钊这厢有礼了,各位倒是好雅兴……”

张翰倒是熟的可以,一把将杨钊抓过来:“子午,可还记得为兄否?”

“这位兄台……”杨钊眼睛一漂,看见小厮毕恭毕敬的样子,哈哈一笑,试探的道:“你是张翰,张儒林兄?”

“没错。”张翰微笑着道:“没想到泽水诗会缘仅一面,子午倒还记得在下。”

“那里那里。”杨钊客套话张嘴就来:“令尊掌文坛进二十年,听说儒林兄已尽得阁老张大人真传,大有青出于蓝之势。”

张翰乐了,好话谁都爱听,特别是有分量的人说好话。

“比起子午三元及第,某还差的远。子午兄还请入座。”

杨钊刚要坐下,便道:“呀,老孟你也在啊,最近过的如何?老王可没少提起你。”

孟浩然悠然一笑,举起酒杯道:“王大人公务繁忙,特地请某来送你,子午让众位等了半个时辰,当罚酒三杯。”

“这个该喝。”杨钊点点头,样子很真诚,就是不动步:“牛端章牛兄也来了?听说牛兄最近任职羽林郎,恭喜恭喜。”

“同喜。子午兄不也高升了嘛。”牛端章虽然脑子不怎么灵光,但待人接物还是有把刷子的:“比起子午都畿道暗访使的名头,愚兄的羽林郎的头衔可以扔掉了……”

这时杨钊才做了下来,他认识的人都寒暄完了,剩下的不认识,自然不能随便开口。

张翰端起酒杯来,忽然看见杨钊有些尴尬的坐下了,立刻一拍脑门:“看愚兄这眼色,子午且看,这时贾不言贾兄……”

杨钊端起一杯酒:“贾兄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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