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o11章：十两黄金
小二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本公子一个人坐在雅间里面正无聊的时候，忽然有点后悔了。
不管怎么说，刘昌平请客的样子都做足了的，你说我要是不吃他点，是不是很对不起他？
恩，这是个问题，既然刘昌平跟着擦皮鞋，我怎么着也不能亏待自己不是？
就算我不吃，老娘和丫头也要吃的嘛，于是本公子立刻做了一个大决定，等小二回来的时候，本公子不但要点菜，还得打包拿走，一鞭子是抽，两鞭子也是打，吃一口菜跟吃一顿都得欠个人情，那倒不如来个吃不完兜着走更好。
正在我盘算着怎么狠狠的宰上刘胖子一顿的时候，门外人影闪动，胖子刘昌平挺着个大肚子，一身上等蜀锦，头戴四方帽，迈着八字步，抖着满身的肥肉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托着笔墨纸砚的小二。
人未到，声音倒是先传了进来：“咱们永乐县有名的神童孝子，光临这昌平楼，刘某当真是荣幸之至，小店也蓬荜生辉。”
抖着三层的下巴，刘昌平这人，名字倒是取的很好，就是人长的磕碜了点。
大步走进来的刘胖子，一双细小的眼睛中精光闪闪，一看就知道是那种成了精的人物，只要如来佛不在，这种人精是最能蹦跶的。
从刚刚的情形就能看出来，这家伙人还没进来，破锣似得嗓门就嚷嚷开了，生怕别人不知道本公子在这里一样。
不过算算时间，这家伙也该露面了，来早了显得另有图谋，来晚了吧，又显得很失礼，看来这死胖子不单会做生意，还很会做人。
坐在那里，我动都没有动一下，只是拱了拱手道：“刘老板过誉了，小子杨钊年纪幼小，只不过是编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故事罢了，还真当不得刘老板这神童孝子的称呼……。”
得赶紧推辞，俗语说礼下与人，必有所求，到目前为止我就占了这刘胖子一壶水的便宜，可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要是老娘知道了，保不准又要挨批，更何况象刘胖子这种人，精得能从三岁小孩手里哄棒棒糖，你要是不小心之中带着小心，他能立马把你给卖了。
“当得，怎么当不得？试问这大千世界有谁能以八岁幼龄，写出西游这般神奇的故事？又有谁能如此尽孝？以刘某看来，这神童孝子之名绝对当得，谁敢言个不字，刘某第一个不放过他。”
说着刘胖子把胸脯拍的山响，很仗义很热血的样子。
知道的他这是在跟本公子拉关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两个是过命的交情呢，三言两语之间，刘胖子就能自来熟成这样，我操刀砍他的心都有了，要不是本公子还有生意需要这个胖子配合一下，谁管这家伙自说自话的？
“过奖过奖，刘老板这话说的，实在是……。”
虽然俺爱听好话，但也要谦虚一点不是？
尽管刘胖子的话，用来形容咱本公子这个越千年的神童实在很合适，也是大实话，而且我就是这么觉得的。
“这个，称刘老板太见外了，当年我和你父亲扬询杨大人怎么说也是熟识，刘某托大称呼你一句贤侄如何？”
蹬鼻子上脸的刘胖子一点都没有现我眼睛里的不悦之色，依然自顾自的道：“杨家在永乐县也算大族了，当年我于你父可是一起长大的小。”
笑眯眯的皮脸就这么矗在本公子面前，死乞白赖的就成了本公子叔叔，这家伙那个算盘打得啪啪响，精到了极点。
料定我不可能知道他小时候的事情，但偏偏用这话来说事，不过本公子还有招儿。
“哦？原来刘叔和家父竟然有如此深厚的情意，小子杨钊倒是不知了，不过此事家母一定知道，我看不如改天小子与家母前来贵府拜会一下？”
拜会？老娘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你一个胖子莫名其妙的就想拉关系，到时只要老娘的一句话，就能让你无所遁形，甭管你是人精还是妖精，统统都得给小爷我现出原型。
“呃，这个……。”
刘胖子那五官都挤在一起的胖脸上，立刻流露出一丝丝的尴尬，不过常年练就的厚皮功夫，让这家伙依然稳如泰山。
当然，如果这家伙的眼角没抽那几下，就更完美了。
“这个，你看，只顾得说话了，到时忘了小神童你要东西，这不刘某都亲自送来了。”
呀呵！话题转移的够快的啊，这会儿也不自称本公子的叔叔了？
跟俺老爹的深情厚谊也不说了？这厚皮功夫当真厉害。
不过本公子很宽容，露出八个牙的标准笑容一瞬间便出现在了我的脸上。
“如此倒要多谢刘老板了，这笔墨纸砚还劳烦刘老板亲自送来，当真过意不去。”
“应当应当，小神童你可是咱们永乐县的骄傲，这点事情刘某还是不敢居功的。不过刘某倒是有个不情之请，不知……。”
意犹未尽的口气，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生，刘胖子脸上的尴尬，连最后一丝都转瞬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哦？何事刘老板尽管到来，小子虽胸无点墨，但免费招待和壶水之恩，还是会尽力的。”
既然你不糊弄着绕弯子拉关系，那本公子能帮的就不含糊，谁叫俺是神童来着。
“不知小神童能否为刘某这昌平楼提幅匾额？这润笔费嘛，小神童但说便是。”
刘胖子很大方，一句但说便是，就把诚意表现的淋漓尽致，估计料定了我不会黑他。
不过我真的不会黑他吗？嘿嘿，本公子黑的就是他，而且要黑的他口吐白沫浑身抽抽。末了还得对本公子千恩万谢，那才叫本事呢。
“既如此，小子要说不写，那就太矫情了，不过这润笔费嘛……。”
我斜斜的眼睛，定定的看着跪坐在对面的刘昌平，就等着鱼儿上钩了。
刘胖子也不傻，凡是看似庸俗的人，都喜好附庸风雅，这刘胖子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水平还可以，他当然能看出被贴在说书台前的“西游释厄传”所用的书法是前所未见的。
按照投资的最大效益原则，这个时候对本公子雪中送炭，以后我这个小神童达了自然不会忘记他，一点投资能换到未来的巨大收益，干了半辈子商人的刘胖子自然心知肚明。
即便咱不成才，他也只不过是损失了一点点钱而已，还能落得个敬重孝子的名声，这生意怎么算都稳赚不赔，因此刘胖子才会下如此力气。
我正是了解了这样一点，便有了落地还钱的资本。
“润笔费好说，只要小神童你能为刘某题好匾额，只要小神童说个数，刘某绝对不含糊。”
大包大揽的刘胖子还真打算对咱投资了。
“既然刘老板这样说了，那小子就不客气了。拿文房四宝来……。”
小二的动作很麻利，一张上等的宣纸很快就铺在了案几之上，本公子伸手提笔一阵笔走龙蛇之后，昌平楼三个大字，立刻跃然于纸上。
这次因为是题写匾额，瘦金体就明显不怎么合适了，所以这一次用的是正宗的楷书。方正圆润的字体，是唐人最为喜欢的。
相传在唐时，只要你说谁的字有王羲之的风采，那这个人绝对会笑的花枝招展小脸通红。
本公子这楷书，是后世学自柳公权，传说这柳老先生是从王羲之和另外两位大名鼎鼎的颜真卿和欧阳询的字体中获得的灵感，又经过柳公权匠心独做之后，自成一家，有“柳体”一称。
当然柳公权至少还要六十年才会来到这个世间，本公子放心大胆可劲儿的抄也没有人问。
这样的字体拿出来，别说是做匾额，就是给刘胖子的先祖立排位，让他日夜膜拜都够格了。
不过怎么着本公子也得谦虚点不是？装模作样的摸了摸脑门上根本就不存在的汗水。
“刘老板，这个……，呃，刘老板？”
我转过头来，看见刘昌平刘胖子，整个人正趴在案几上，两只细小的眼睛，瞪的跟鹌鹑蛋有一比，正扫地雷一样逐笔逐画儿，研究着本公子的书法。
越看越吃惊的刘胖子，脸上很快浮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潮红，浑身抖的跟震荡机一样，看到这一幕，我也担心呐，这死肥子不会有心脏病吧？
他要是一抽抽挂了，那问题可就大了。
“刘老板，我说你这是……？”
伸手拍了拍刘胖子，赶紧打断他那不正常的激动：“这小子的几个字，你何至于激动若此？”
直起身子的刘胖子，两只眼睛依然没有离开本公子的一幅字，生怕他一转眼，就被人给偷了一样，那德行很像是看樱桃。
“呃，小神童，你这字是学自二王？”
看着我那圆润流转却又筋骨天生的字体，刘胖子很激动，虽然能看出好来，但是具体什么地方好，这家伙知道的就不多了。
“是学自二王和我朝的欧阳询欧阳公，后经小子多方练习才有今日只字而已，不知刘老板是否满意？”
甭管学谁的，反正这个死胖子也不怎么识货，早知道我就随便写点，当年一放假就被老爷子给关在屋里学书法，那当真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要是连个古代的胖子都忽悠不了，我还混个什么劲儿？
“满意，太满意了，有了小神童的这快匾额，小店岂止是蓬荜生辉，快金碧辉煌了都，刘某这里谢过小神童了。”
说着刘胖子给咱鞠了一躬，很真诚的样子，唯一可惜的就是人太肥了，弯腰很费事。
“这个字刘某就厚颜收下了，不知道小神童这润笔费是……。”
本公子做诸葛亮状：“放心，刘老板，不多。就十两黄金……。”
本来还以为我收得润笔费真不会多的刘胖子，听本公子把话说完以后，整个人做石化状，说起话来像是掐着脖子的老公鸭。
“十……十，十……十两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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