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的开幕洛芙并没有去,反正她只想找点事做,当个“幕后英雄”,這些热闹凑不着也就算了。不过思榆还是很详细地向她描绘了当时地“盛况”。

“那件藕荷色的,被张大人的正室买走了;那件湖绿的,被城东富豪家的二姨太买走了;至于粉色的那件被九阿哥的福晋买去了,……总之,如你所料,真的是拿出多少货就能卖出多少件。”

洛芙得意的晃了晃脑袋,“当然了,也不看谁设计的。”

思榆笑着啐了一口,“看把你美的!”

“对了,你家十四爷昨天回家有説什么吗?”思榆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冒出一句。

洛芙略一回忆,摇摇头,“没,没有!”

“那就怪了,十三回家时,气冲冲的,像是在朝堂上受了气,还説什么十阿哥云云的。”思榆皱着眉头説。

洛芙心里“咯噔”一声,讪讪笑道:“哎,议论朝政争论几句也是很正常的,没什么的啦!”

“希望吧!”思榆勉力笑笑。

洛芙不语,默默地递了一块糕点过去,思榆接过,却没有吃下。

洛芙叹了口气,“可知是为了什么?”

“好像是捐官的事儿。”思榆也不是很肯定。

“哦?是十阿哥揭发了谁?”

“不清楚,我见他這么生气了,哪还敢多嘴问……”

“别急,待十四回来,我再打听打听。”洛芙拍了拍思榆的手,安抚下她的情绪。

算算时间,离一废太子还有五年的时间,不过谁知现在是不是已经种下萌芽了呢?

见洛芙也愣住了,思榆反倒有些过意不去,宽慰道:“算了,這些爷们的事,咱别操心了,由着他们去吧!横竖是亲兄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洛芙虚应般点点头,虽然有些不安,不过在自己生产之前,也只好顺其自然了。

思榆才走没多久,十四就回来了。昨天洛芙没留意,今天听了思榆的一番话,倒是特意观察了十四的神色,见他满面春天,不似有任何的不快。不过十四和十三本就站在不同的阵线上,所以境遇截然相反也不足为奇。

“今天思榆来了。”洛芙闲闲的开口。

“哦。”十四一边换下朝服,一边不在意的应了句,“肯定説你们哪家什么惊蛰的店开业的事吧?”

“对,不过除了這个儿,还説了其它的。”洛芙的语气有些微妙。

十四也听出了其中的明堂,停下手上的动作,“説了什么?”

“昨天朝堂上的事儿。”洛芙不紧不慢的説。

十四略一愣,随即接着更衣,“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争了几句。”

洛芙岂会不知十四心里的念头,不过现在还不是深究的时候,暂且放他一马,“那就好,思榆都担心死了。”

“呵呵,没事。你专心顾着自己的身子就好,其它烦心事就不要理会了。”十四环上她的脖子,亲昵的吻着心上人小巧的耳朵。

“哈哈……痒死了,别闹了……哈哈……”

“就要!就要!”十四起了坏心眼,弄得洛芙哀笑连连。

小小的屋子里满是這对小夫妻的幸福。

“惊蛰”的忙碌缓解了待产最后时期的焦躁。客户的好评也使洛芙她们每天都沐浴在创业的激情中。由于前期的制衣成品并不多,所以几款畅销的衣版早已脱销,而赶制出来的衣服又是挂上一件抢走一件。虽然洛芙她们将衣服的标价定的不菲,却抵不住款姐贵妇们对靓衣的热情。有趣的事,官僚太太们是“惊蛰”的主要客户,可以京官的年俸,根本不足以让她们眼都不眨的来這里消费。见一斑可知全貌,官员的贪污状况到了何种程度不难想象。

不过在商言商,她们可不会笨到和自己的财神们过不去。朝廷做朝廷的大事,她们這几个小女子做自己的小本买卖呗!

“惊蛰”要赚钱并不难,她们如今面对的问题就是如何做大。如此红火的销售量,压在区区几个裁缝和绣工身上显然是负担不了的,而洛芙她们也不想背上恶主的名声,所以洛芙大胆的提出了流水线生产的建议。

提出来虽则只有一句话,可是操作起来还是很费事的。首先就是厂房。现在一共有10个工人,一间屋子也就够了,可现在她们计划把人员数增加到50人,其实差不多算自己开间绣房了,自然要物色间宽敞的院子。八福晋对這些还是比较内行的,一口应下了找房子的差使。如今“惊蛰”在京城的富贵人家中还是小有名气的,指不定有多少人想租房子给她们,不为赚钱,搭上点关系,説出来也显派。

其次,还得聘请更多的裁缝和绣工,京城里有几家不错的绣房,倒是可以考虑和他们合作,只是有些设计涉及到商业秘密,一旦在市场上泛滥开来,就没有奇货可居的效果了。所以洛芙她们还是觉得最好能自己招人。如今洛芙是出不了,所以担子自然落在思榆身上,她硬着头皮也得想点办法出来。

想不到這“惊蛰”的生意还没做大,她的宝宝倒是迫不及待的来到這个世界了。

“小芙,你怎么样了?没事吧!”十四站在房外不住的捶着房门,血冲脑门,声嘶力竭的叫着,光洁的脑门上,密密的布满了汗珠。

“啊——”回答他的是一声尖锐的能震下屋顶上瓦片的痛叫。

“小芙!”十四已经按耐不住要冲进去了。

“十四爷,稍安勿躁,女人生孩子都是這样的。您不能进去呀!”李庆同府里的几个奴才,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拉住蛮牛一般的十四。

十四停住了往里冲的劲儿,拽住李庆的衣领,厉声问:“小芙怎么会早产的?不是还有一个月吗?説!”

“奴才,不知道啊!”李庆惶恐的回答,“福晋早上起来还好好的,吃过饭,在院子里靠了会儿,突然觉得肚子疼,叫了起来。奴才就赶紧通知爷,找太医了。”

“太医怎么説?”里面小芙的尖叫缓了下去,十四也稍舒了口气。

“太医説并无异症,至于为什么会早产倒也説不清。”

“再去请旨,多叫几个太医和稳婆过来,小芙一定不能有事。”十四还是不放心,不知道里面的那个医生靠不靠的住。

李庆打发了小厮去,這时候他可不敢离开一步,待会儿福晋一叫,十四爷准又发狂。

十四心急火燎的在外面走来走去,李庆拿了条巾子想给他擦擦汗,却被他一把挥去摔在地上。李庆心里委屈却不敢啃声,這会子谁敢惹主子,那就是找死!只盼着福晋早点诞下小阿哥,他们這些奴才也能少受点罪。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十四背上的汗随着洛芙的阵阵痛呼越来越多,两个时辰之后,整件衣服差不多已经全湿透了。就在他烦乱的已经忍无可忍的时候,传来了稳婆的声音:

“福晋,用力,用力!已经看见孩子的头了!”

“啊——”

“哇哇——”

一声孩子的哭声,释放了十四所有的压力,他猛然推门冲了进去。

只见稳婆手里抱着一个红通通的婴儿,见他破门进来,俱是已经,结结巴巴的説:“恭喜十四阿哥,是一个阿哥。”

十四随意瞥了孩子一眼,急急大步迈到榻前,望着**面白如纸的洛芙,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小芙,你辛苦了。”握住娇妻的手,十四的声音发抖。

“爱新觉罗。胤禵,我恨你!”洛芙勉力睁开发沉的眼皮,用虚弱的声音撒着自己忍受剧痛的气。

“是,我混蛋。”十四毫不介意,只是攥紧了洛芙的手,将之贴在自己的脸上。

“以后找你慢慢算——账……”实在是累到了极点,洛芙説完最后一句,便进入了黑甜乡。

“小芙……谢谢……小芙……”十四在床畔轻声呓语,眼神是那么痴迷。

十四阿哥喜获麟儿的消息,不仅令的皇上龙颜大悦,德妃娘娘喜笑颜开,也招来了一群阿哥们登门道喜。

“這模样还真像老十四小时候。”大阿哥胤禔看着熟睡中的小婴儿,笑言。

四阿哥探头,朝襁褓里望了一眼,也微扬嘴角的点点头。

“就是就是,老十四小时候就這样儿!”老十三深表赞同的附和。

十四先是不啃声,听到十三发话,即横了一眼过去,“我躺襁褓里的时候,你不也还走路带晃儿吗?几时又知道我长什么样了?”

十三嘿嘿的笑了几声,煞是可爱。

“别闹了,看把孩子都吵醒了。”八阿哥见小娃娃紧皱着眉,缓缓的睁开眼睛,连忙出声组织嬉闹的兄弟们。

“醒了吗?我瞧瞧。”十四从大阿哥手中接过儿子,仔细端详。説实话,這儿子也太爱睡了,一天几乎没醒几次,害的他這个当阿玛的,只能在乳娘喂过奶后,才能看会儿醒着的儿子。

這小家伙眼睛挺大,滴溜溜的东看看西看看,毫不怕生。自己小时候什么样十四早就不记得了,不过儿子的神态,他看着还是像小芙,説白点儿就是有一股子慧狤劲儿。看来今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小家伙也不知是不是知道抱着他的人就是阿玛,一边流着口水,一边“格格”的对着他笑,逗得十四心花怒放。

“怎么我儿子就没這么可爱呢?”十阿哥一脸不解,忿忿不平。

“是啊,有儿子真好!”八阿哥也幽幽的叹了一句。

众人素知八阿哥至今无子,八福晋虽则容貌出容,但只开花不结果,没能育有子女,這也不能不説是他们心头的一件憾事吧!

十四平日尽管粗枝大叶,但也听出了几分端倪,宽慰道:“还不一样,以后要是淘气,指不定多让我头疼呢!”一言道来,宛然已有了做父亲的味道。

“听説皇阿玛要赐名,倒省了你们夫妻俩花心思。”四阿哥看着十四那不规范的抱姿,笑道。并朝旁边的奶娘示意了一下。

奶娘会意,忙低首上前,“十四阿哥,还是奴才来抱小阿哥吧!”十四也知自己姿势别扭,遂将孩子递了过去。那小家伙却依依不舍,“咿咿呀呀”的向他的帅哥阿玛挥手,十四心中为人父的骄傲全然被激了起来。

十四那一脸“有子万事足”的表情惹的大伙哈哈大笑。他们兄弟虽日日见面,却难得有這般共聚谈笑的机会,每日在康熙那儿议事,大家都是板着张脸,有时为了朝政的意见不同还要争个面红耳赤,已经许久没有如此放开怀抱的嘻乐了。

“十四弟,到了你府里,我肚子里的馋虫就造反了。想起以前小芙给我们下厨烧的菜,那个鲜香啊!得叫小芙快点恢复精神,什么时候咱兄弟再到你府上蹭饭来。”许是到了晚饭时间,十三的肚子开始叫饿了。

“好好!连我都好久没吃到了,啧啧!唉……”不愧是两兄弟,一样过不了美食关。

才説着,李庆就轻声推门进来了,“爷,酒菜已经准备好了,还请各位爷到大厅用餐。”

十三大笑,“你们家的管家耳朵可不是普通的灵啊!”

众人皆乐,移至花厅,饮酒饱食,深夜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