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威大笑着拍拍她的头:“女儿终究是女儿,想瞒什么是瞒不住的。wwW。QUanbEn-xIAoShUo。coM”

纭舟问道:“爹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你当年与赵谦的事谁不知道?光天化日之下,多少双眼睛看着。这次回来没有带他,你又绝对不是那种会丢下赵谦不管的人,况且为何传闻中救赵谦的全是女人?看你现在的神情,那赵谦又不象死了,问奚南他们又语焉不详,不过奚南居然会为赵谦隐瞒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赵谦算是救了我们所有人一命。”

“从李嵬手下?”

纭舟垂头丧气的道:“是,因此功力尽失,虽然后来恢复了少许,但仍然不比从前,况且赵家已灭,所以女儿实在无法扔下他一人。”

古威点点头:“怪不得奚南会为赵谦隐瞒,他这人,对于恩怨看的太重,过于死板。”

“爹爹是不是想叫我把赵谦……”纭舟看着古威的表情无恙,情不自禁生出幻想,没想到他毫不犹豫的打破她的猜想:“当然最好把赵谦杀掉……”看着她沉默不语,古威又续道:“但,你要是这样做,你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女儿了。”

纭舟尴尬一笑,乘机问道:“那爹爹有什么办法……?”

“舟儿如果硬要把他带在身边,自然是十分危险的事,尤其你这次要去奉天,还不知道你二哥的情况,先不说别的,光是李嵬这关你就难过,你可有想好对策?”

“……没有,实在不行只好把他安排回未名村。”

古威摇了摇头:“他不会愿意的,也许他没有复兴赵家之志,但是为赵家几百口复仇之心并不是没有。”

“爹爹,你肯定有办法对不对?”纭舟知道古威从不说无用之话,此时这样分析必有解决之法,没想到古威却只是皱起眉头,半晌后才叹息一声,似乎极不情愿的问道:

“去问老大。”

古威口中的老大就是乔父,这么多年,他都没赚得叫一声“夫兄”的资格,旁人以为他潇洒,又有几人知他被排挤的感想,纭舟出事后,他不仅要默默吞食丧女失徒的痛苦,还要承受妻子与其他丈夫的诃责,怪他教女不严,置家族于死地,这些,他都挺过来了。

纭舟不是猜不到这些,但她无法补偿,甚至可能以后她要为家族带来更多的麻烦,这是她成长必须付出的代价。

乔父似乎对于纭舟的到来并不惊讶,当她开口询问有没有办法彻底改变一个人面貌时,更没有询问,对于这个女儿,他始终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度,即使这个女儿有可能就是他的种,对他来说也是没有意义的事,无论怎样去幻想除了徒增烦恼外,没有别的任何用处。

“我有一种药,可以完全改变一人的面貌,但非常昂贵,舟儿打算用何物来换?”

纭舟犹豫了一下:“纭舟身无长物……”

“你有,你有一样我需要的东西。”乔父的脸似乎蒙上了层面具,声音从面具后传来,显的沉闷重滞。

“何物?”

乔父意味深长的看了纭舟一眼,转过脸去看着室内油灯,考虑了几许,似乎下定了决心,开口道:“忠诚,我需要你对家族的忠诚,你不可再做任何有损于天家的事,必须以天家的利益为第一位,即使你以后成家立夫!”

纭舟咬了咬唇:“我成家以后自然是听丈夫……”

“你还要在我们面前装到什么时候?”乔父突然一拍桌子,提高嗓音说道,永远是沉稳低敛的他此时却如同愤怒的狮子,“我们好歹也是你父亲,天稚是你娘,你可有对我们说过一句真话!?不是只有古威是你的亲人!!”

纭舟无话可说,无言以对,唯有缄默,乔父平缓下心情再度说道:“你不是你娘般的柔弱女子,我需要你的亲口承诺,你,天纭舟生是天家的人,死是天家的鬼……你给我跪下!”

既然跪下,乔父仍然觉得纭舟神情倔强,他仰起脸深吸口气,觉得从心里涌出潮水般的疲惫,为何天家会出这样一个女儿?为何树欲静而风不止?

“你可想好?”

纭舟挺起胸膛,右手拇指曲往掌心平举于脸旁,一字一句清晰的说道:“我,天纭舟此生必为天家尽忠,永远……”

接过乔父递过来的药瓶,纭舟在走到房门前时,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低语:“舟儿啊,你可是要做那皇炎……”

她转过身去,乔父仍然闭着眼睛,室内寂静如夜,未有任何异响,刚才的话语如同鬼昵,消散无踪,见得古威时,纭舟的心情才有所好转,另一个问题却涌上她心头,萦绕不去,古威知女,见她神色便问道:“舟儿还有何事想知?”

“……爹爹,我见过赵老太君,那个赵纤,她临去时,才对慕容英说女儿是他的,她做了手脚让女儿认了别人……”纭舟越说越小声,古威却越听越淡然,沉默片刻后他笑了声:

“既然如此,舟儿何不去问阿稚?”

“……爹爹如果不想我去问,我就不问。”

古威没有多说话,摸摸纭舟脑袋就离开了小院,留下她独坐院井,自观方天,以为这事就此别过,没想到娘亲却在不久后走了进来,看着女儿发呆奇道:“阿威叫我来说舟儿有事问我?你们父女两个这是搞什么?”

纭舟哑然,踌躇半晌后还是打断娘亲絮絮叨叨的家常问道:“娘,我……到底是谁的女儿?”

天稚面色一红,惹的纭舟狐疑的想,不会是哪里来的“野汉子”吧?会不会是什么神秘人物,来个皇家秘史之类,待听到答案后,她却有种哭笑不得之感。

“其实……娘亲也分不清,那段时间确实玩的太过了……”

天稚蚊子哼一样讲完,红潮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纭舟无语,忽而又觉得再痛苦、再可怕的事,到了娘亲这儿都能变喜剧,不由扑哧一声笑着抱住她,惹得她手指连连点女儿额头,一时间笑声成串,驱散了空中的郁闷。

吃晚饭时,纭舟眼神从四个父辈脸上划来划去,最后与娘亲两人一边偷笑一边把脸埋进碗里,男人们面面相觑,古威数记警告的眼神也止不住她的闷笑。

夜里纭舟悄悄溜出村,找到赵谦时发现奚南也在,想到奚南肯定对赵谦说过家里的态度了,只好尴尬的打个招呼,不知该说什么好,一惯能言擅道的她发现自从回家后,不是哭就是语塞,那条灵巧的舌头不知跑到哪个异空间去了。

倒是赵谦主动说道:“奚大哥,让我和舟儿单独谈谈。”等到奚南退出后,看着总是先声夺人的纭舟讷讷不知言,他倒先笑了起来:“难得看你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

纭舟讪讪的道:“这个……赵谦,我马上要去奉天了,可能……”

“于是,你要丢下我了?”

“不会!”纭舟立刻大声否认,随即又鼓起勇气说道,“但是,你不能用这张脸跟我走,我跟乔父要了药,可以改变模样……”

赵谦沉默的伸出手,待纭舟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掏出药瓶时,他的表情才有了变动:“轮回缘……”

“轮回缘?”纭舟鹦鹉学舌问道,赵谦点了点头,解释道:

“了断前世,轮回新缘……这药可以完全改变一个人的容貌,不留痕迹,就象轮回投生,从此前世不在,如同再造为人般。”

“……很稀有?”

“只在仙门传说中有过。”看来乔父与仙门之间关系不错……纭舟这样想着,却见赵谦眉头紧锁,猛的闭上眼睛,好似身上痛苦发作,她急忙伸出手想去扶他,却不防他疾点她身前数道大穴,当场定在那里不能动弹,赵谦神情恢复正常,表明刚才不过是演戏,接着关上门窗,把变成雕塑的她安放平躺**。

难道……难道……?纭舟心儿狂跳,内息也跟着散乱无序,这种情况下当然冲不开被制的穴位,赵谦察觉她的慌乱,温柔一笑:“舟儿,你有时候心思不够细密,这点我可以弥补,你有时候过于蔑视俗尘,这点奚大哥应该能看住你,有时候又不够圆滑,经验尚浅,这点司马兄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但是,舟儿,你不能不够狠,这点没人能助你,如果想要做大事,你必须绝了那份心软,不然,你不可能成功,儿女情长只会害了你。”

纭舟张口欲说,却被赵谦捂住嘴巴:“舟儿,你听我说完……如果我有的选择,我不会选你,但是,我现在已无路可走,赵家已灭,天下之大,无我容身之所,今夜之后,再无赵谦此人,天纭舟,我把一切都押在你身上,这身上少许内力我留着也没用,还会暴露身份,不如渡给你,我的人你能用就用,哪怕送与他人也无所谓,我只需要你应我……为赵家死掉的几百口人报仇,杀掉李嵬,杀掉现任男皇!”

赵谦离得纭舟极近,双方呼吸互息,赵谦更在解她衣服,却半分绮旎气氛也没有,待赵谦冰凉的手贴上她胸口时,没有温度的皮肤几乎让她窒息。

“收摄心神,我不想你走火入魔。”赵谦忍住内力流失后,身上的疲倦与痛楚,低喝道,纭舟只觉身内流息乱窜,四筋八脉如炙火般滚烫,这种时候,她本该悲情高呼“赵谦住手”,谁知昏过去前最后一个念头是:男人看起来再瘦弱压着居然这么重,以后第一次时打死也不选这个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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