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我为何留你下来?”

纭舟皱皱鼻子:“赵奶奶是看我不立主夫,不迎妻伴觉得有趣吧……”

老太君哈的一笑,又补充道:“还有个原因,你鼻子长的挺圆,和我挺象的。WWw、QuanBen-XiaoShuo、cOm”

纭舟瞬间脸部扭曲,这个老奶奶,这种时候居然还能讲出这样的话,佩服佩服。

“你这丫头,居然有这样的异端心思,也就我那谦儿运气差,拣来拣去居然拣你这么个妻子,以后日子不好过罗……”

纭舟不服气的反驳:“他如果真心等我,我也必真心待他!”

“你有几颗心啊?身边那么多一拉杂男人,你以为我看不到?”赵太君不屑的眼光一瞥,顿时让纭舟泄了底气,“我看你以后怎么应付,不要以为‘女子为天’这句话那么好用的。不过我今天倒不是来跟你讲这些的,实在你的这些作为跟我那主夫太像了,所以留你下来看一场好戏。”

好戏?豪门末路的爱恨纠缠吗?纭舟心说,前世电视上不知看了多少了,现场版这倒是头一遭。

赵太君稳坐钓鱼台,正说话间,另一主角从门外而入,俊公子——只是可惜白发红颜,算是俊老头吧,纭舟打量着进来之人——可谓翩翩贵公子,上下一身清泉气质,举手投足间动静有致,将相容,高官貌啊,赵太君男人运比她要好多了。

“你果然在等我。”俊老头声音磁性满点,就连空气都带着有一丝震动,纭舟心中更加妒忌。

赵太君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懒洋洋的声音回道:“夫妻一场,飞儿先走了一步,你,我总是要等的。”

俊老头冷然一咂:“夫妻,我们确实是对好夫妻,可惜我总是事事慢你一步,多年来受你钳制,遍尝败果。”

“哈!所以我今天给你胜利的机会。”赵太君笑道,接下来的话却让纭舟绝倒,“慕容英,我赵纤要在这里告诉你,四十年前,新婚之夜红幕掀开,我第一眼见到你时,就爱上你了!”

俊老头面容不变,沉静如水,眼中流光转瞬即逝,赵太君得意的连串大笑,倾泄般的连声说道:“今天我终于可以说出来了,我爱了你四十前,你没想到吧,如果你能发觉,今天也不会这样的结局!因为你的心永远不在我这里,你的心在那奉天!在那奉天的骄阳公主那里!可是你爱的人却把你送来赵家,让你做一只收服赵家的棋子!你败了,你与我斗了四十于载,还是败了,今天渔夫收网,图穷匕现!寻宝楼火器是你做的局,你把你的一生都给了那个女人,这反而就是你失败的原因!哈哈哈哈……”

纭舟默然无语,满室只剩赵太君神经质的笑声,回荡在空落落的厅中显得份外悲凉,她的心如浸冰窖,四十年啊,真狠,与所爱的人相斗四十年,最后同归于尽,但如果不是这样的女子又怎能造出权倾江湖朝堂两界的赵家。

“……好了,该了了。”赵太君笑完后,似乎生气也跟随着一起消散,先前还挺拔的身躯变的佝偻,与刚才恍如两人,“我四十前不敢说的事,今天终于可以说了,赵家于我一手打造,也该跟着我一起消亡才对,临去之前我终于做完了我想做的事,你这老头子,是走是留?”

“你在问我?”磁性的声音不带分毫波动,似乎赵太君的话没有对他产生半点影响,顽皮的老奶奶耸耸肩膀:

“随你决定,我胜过了,现在该你作主了。”

“好好好,好一个该我作主……”慕容英一连三个好字,终于沾染上人间烟火,情绪飘动。

赵太君哼了一声,转头对纭舟说道:“看见没?这就是那想要一夫一妻的人,想要攀那高高天上的骄阳公主,结果给打下凡间,与我这老婆子闹了四十多年。”

一夫一妻?还真是熟悉的名词啊……纭舟不由的多打量了几眼这俊老头,不过她敢肯定这并不是慕容英的最终所想,只不过是由一妻多夫逐渐转向一夫多妻的过渡而已。

“你这娃儿,看着我这那不成器的主夫,我告诉你,就算你是那天上的仙女下凡,天之下,人之上,只要动了凡心,还不是乖乖的由着那个烂俗人牵着你走。就象这个笨蛋,一表人材,当年多少女儿家由他挑选,偏偏看上那个骄阳,结果人家眼神一动,他就乖乖跑来我这里了,倒是白白便宜了我这么多年,哈!”这会儿赵太君眉眼间渐渐凝聚起如水情动,仿若变成十七八的少女,得意洋洋的老脸上也是一派可爱的神态,让纭舟目瞪口呆,更让她吃惊的是俊老头也一塌肩膀,潇洒的化身也“青葱”少年,讲出让她捶地狂笑的话来。

“你还真是爱现眼,这个毛病我讲了你多少年都改不掉!我这个臭皮囊只不过俊了点,就让你揣着那颗少女心狠咬牙闷了这么多年,今天赵家完了,我再也没能跟你讲价的东西了,你就得意起来了是吧?”

“是~又怎样~?”赵太君一扭头,挑畔的望着慕容英,纭舟有点吃不准,眼前是两个满脸皱纹的老头老太,还是两个打情骂俏的小情侣。

“不怎样,我这辈子被你和骄阳害惨了,真是红颜祸水。罢了,我下辈子投胎去做个女人好了。”俊老头夸张的叹了口气,施施然走过老太君身边,搬个椅子就坐了下来,没想到老婆子转头对纭舟讲道:“小丫头,去,再给我搬个椅子来。”

“还有谁来?”老头问道。

“给先走一步的飞儿。”老太婆故意翻了个白眼,眼角皱纹都跟着一起飞起来。

“你这人,这辈子就知道把我和飞儿诓在身边,看我们斗来斗去,你高兴吧?”老头大声嚷嚷,一脸不悦。

“当然高兴,英雄为我而怒,切~我才不象你,尽想那天上的月亮,我只捞手中的月亮!”

“要不是我想那天上的月亮,你手中能有我这月亮?”

“那我不管……”

眼看着这对应该是生离死别的白首恋对话越发往低级的方向滑去,纭舟那种无语问苍天的感觉又浮上心头:奶奶爷爷唉,你们现在是家破人亡了都,拜托给点正经的气氛好不?你们在这儿都讲些什么啊?

正当赵纤要讲到慕容英当年洞房囧事时,门被怦的推开了,奚南满面风尘的闯了进来,开口就是重磅炸弹:“朝廷派兵围了河城,‘厉鬼尚将’也被派来了。”

赵纤又是那声代表性的“哈”,用讽刺的口气说道:“你那骄阳公主还真怕斩草不除根,连‘厉鬼尚将’都给你派来了,怎样?高兴不?”

“这有什么!哪象你,玩个阴谋都玩的巫七八糟,到处漏风,你居然能玩到今天我还真是佩服之至。”慕容英还以颜色,却被赵纤鄙视的弹了回去。

“那又怎样?胜者为王,赵家还不是风光无限。”

“都风光到地下里去了!”

“赵家败了就败了,我的东西我来作主,由我盛也由我衰,正好!”赵太君这句话颇有“我的地盘我作主”的气势,让纭舟站在原地傻了,也让奚南脸色一黑到底,本来以为赵家有应招,没想到是这样子破罐子破摔的场面,这可如何是好?

“谁说赵家这种东西了,我讲的是人!”慕容英悠闲的口气揭露不详的事实,没想到赵纤似乎早以料到。

“赵家那些子孙我已经给他们指了条明路,如果这还逃不掉,那是他们命不好没能力,怪不得我,几十年荣华富贵,如果就此陪我上路,也不枉人世这走一遭了。”

慕容英咂咂嘴:“你就个狠劲有可取之处,其实人傻的可以。”

“切……”

纭舟抓住了某样重点,第一次问道:“赵奶奶,你刚才说就此陪你上路……难道说……?”

赵纤眼睛一翻,说出的话足以让纭舟吐血:“难不成你以为我还能够活着离开?总得有个顶罪的人,看我旁边这个笨蛋,自己做的局把自己也赔进去了,临死还向天上的月亮尽忠呢。”

“你这吃醋的水平和四十年前一样没点长进。”

“你才没长进!设局还是那么烂!”

“至少滴水不漏……”

纭舟再也听不下去这老两口互相低层次的斗嘴,转头就欲向外跑去,她还青春年少,可不想跟着陪葬,赵太君看出她的慌张,不耐的喊道。

“你瞎跑什么?我又没说叫你跟我一起走,自有方法让你离开。”

纭舟急问道:“什么方法?”

“我这脚下有密道,从我这里走就行了。”

小姑娘愣了一下:“那你不是也可以走?”

“我太胖了,进不去。”这个理由实在让人哭笑不得,偏生老太君还讲的万分正经,差点让纭舟信以为真,先不管别的,想去招呼其他人一起过来,却被奚南吩咐留在此地,他去叫人,等他身影一离开,赵纤啧啧咂舌讲道:“这个男人心思太重,是怕我们俩跑掉,所以叫你在这里看住我们吧,我告诉你,小丫头,象这样的男人可以用,不可以亲近,不然有天你突然就会发现他抓着你的心,那时候就没办法罗。”

“你讲飞儿啊?”慕容英一斜眼,看来对这位已经先走一步飞儿颇为不满。

赵纤嘿嘿一笑:“那又如何?你没想到吧,飞儿居然表面与你合作,暗地听命于我。”

“确实没想到,他演戏也是一流了。”

“那是我教的好。”

“你得了吧……”

您俩老能不能不要再在小辈面前打情骂俏回忆老情人了!?纭舟瞪圆了眼睛,最终还是没敢吐这句话来,这两老人瑞年龄加起来是她两世年龄的几倍,还是安份点闭嘴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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