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领君有问题的?”赵谦半卧在**,身下垫着厚厚的软被,塞起窗封的屋子里暖洋如春,充满了药草的味道,柳香在外间盯着咕噜噜翻滚的煎药,支起耳朵想听见只言片语,隔着帘子却是什么也听不见。wWw、QuANbEn-XiAoShUo、COm

纭舟倚在躺椅上,这个按照她的身材制成的椅子还是领君的礼物,如今却是物是人非物,她摆了个舒适的姿势,缓缓道出源由:“知道只是这几天,可是怀疑是很久之前了,让我真起了疑心时候,是在那次凤面前。”

赵谦并未亲眼见那次会面,是以问道:“怎么?”

“凤也许真的能做到无情无义,可是她不会想到,那个爱他的男人见到情敌时,却是做不到那份淡然。男皇虽然极力掩饰他的眼神,可是却终究没能做到。他的眼神……”

纭舟视线落在赵谦苍白的脸上,把那句“他的眼神和你看奚南时一样”咽回了腹中,即使说出来又如何,徒添烦恼罢了。

“自此之后,我就越发觉得他可疑,他是仙门领君,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几乎是江湖领袖,为什么仅仅凭着一个信物就要嫁给我?再说这个信物还被他扔了,而且还说一心想领略情劫,想爱我云云,他如果真是这样的人,昆仑下人就不该对他露出畏惧的表情。”

他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微笑:“原来你注意到了啊。”

她噘了噘:“我在你印象中就这么笨吗?”

“不是笨,只是善良罢了。”

他的话让她发出无声的嘲笑:“善良……呵呵……不过,我倒是觉得领君真的是想要一走了之,只是他大概有什么把柄在凤手上,所以他无法走,所以他才会让我杀了他……”

他垂下眼神,道:“他不是凤的爱人吗?”

“应该不是……”纭舟侧头想了想。“虽然男皇是明明白白的妒忌〓3〓Z〓中〓文〓网〓::首::发但是领君地态度不象是爱着凤,又或者说他掩饰地太好了,我看不出来。”

触到赵谦玩味的眼神,她反射性的道:“我可没爱上他!”

说完之后,一室尴尬,两人都别过脸去不看对方,过了片刻,赵谦话锋一转谈起别的:“你觉得骄阳知不知道这件事?”

“知道。”纭舟把腿翘上凳子。“上次我们去的时候,骄阳看都不看领君一眼,换作是你,是不是会疑问一下?”

赵谦点点头,道:“西北回来后,我就一直在动用赵家的情报网追查领君的事,因为他去救我们的时机实在太巧了,巧地让我感觉他好象在等待我们出现似的。现在知道他是凤的人。由此推断,甚至西北失利都可能是凤做的手脚,不然那些西北蛮族哪里来的火器炸毁堤坝?光靠人力要毁到哪一天?”

他叹了口气,遗憾的续道:“可惜。追查到某一点就无法再追下去,他的来历仍然不详。”

“……行了,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就多休息吧。”她含糊的说道。“也不知道他给你下了什么毒。”

最重要地,如果你不能再陪我怎么办?如果你死了,我怎么办?

纭舟张了张嘴,没能把这句话说出口,她对于领君的所作所为冷眼旁观,任由赵谦以命相搏,昨晚的那一刻,她的那滴泪。都不知为何而落。是为了领君地背叛,还是为了赵谦的牺牲……

“凤为什么要让他来看着我?”

看着纭舟疑惑的脸庞。赵谦分析道:“一开始是不清楚你地底细吧,不明白为什么骄阳要看重你,后来你找到了凤皇炎的遗物,她不敢再任你搅风搅雨,可能在她的心里,与凤萧对抗的,就只有领君了……这个女人,眼光窄了点,居然把这么大好棋子放你身边,比之骄阳真不是一个等级的。”

见他一本正经的点评模样,她不由扑哧一声笑出来:“这可是女帝啊,你居然这样说她,再说了,骄阳不是输给她了?”

“骄阳不是输给凤,是输给了岁数。=〓3〓Z〓中〓文〓网〓-首-发=”赵谦喃喃道,“毕竟,她老了,跟着她的人也要想想还可以跟几年?”

她微小的叹口气:“如果不是他逼地太狠,我也不会这么早揭穿他……”

听她转变话题,赵谦问道:“领君?”

纭舟点了点头,不无怅惘地道:“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对玄祥下手,而且下手的这么快……”

“奚南他没法动,只好从别地人开始,只是他没料到太清与玄真对权力的**强到这个地步,强到可以放下仇恨与我们联手……”

她撇撇嘴角,道:“让司马占了大便宜了,居然做了太清的入幕之宾。”

她说的无心,他的脑中却浮现出凤萧的身影,不着痕迹的岔开话题,两人聊着闲话,不一会儿小半天就已过去,淡淡的宁静包围这对历经波折的有情人,当他们的心都伤痕累累后,才开始怀念如白开水般的相处,只是互相这么坐着谈谈话,却恍如隔世。

柳香在门外喊了一声,推门进来,虽然纭舟已经无数次要求他进房前敲门,可是他总对这种古怪的“礼节”嗤之以鼻,端着温好的中药递到赵谦床前,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就象是侍侯宝贝,因为他知道她当赵谦是宝贝,所以他也必须当赵谦是宝贝,不然的话,他很担心会在这个家里失去立足之地,毕竟几个夫婿中,他的立场最为薄弱。当初在赵谦的饮食中发现毒性时,他虽曾经犹豫,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向妻伴发出警告,赵谦却一笑而过,他也没有再去告诉纭舟,把这个秘密埋在心底,即奇怪是谁要害赵谦。又无法抑制那心底产生的恶毒念头——如果他死了就好了!如果他死了。也许他就能够获得纭舟更多的关注!他就能够天天见到纭舟!

这份妒忌就象是发泡的面团一样不断在柳香心底长大,差点把他的心堵住,幸好,理智在最后关头阻止了他被变成魔鬼,现在真相大白,他有些担心纭舟会责怪他地自私,却什么都没等来,让他白白了过了几天忐忑日子。

纭舟倒不是大度宽容。而是她根本没发现柳香早就看出来了,赵谦什么也没说,她也没想到。

“柳香,这个毒你还是没看出来?”

纭舟脸上明显地露出担心的神情,柳香眼中的妒忌一闪而过,敛去表情摇头道:“目前还没没有头绪,但是毒发缓慢,给我点时间。”

她点了点头。注意力又转回到赵谦身上,柳香坐在旁边,听他们聊天,突然问道:“那个。舟儿,你不会要与昆仑派开战吧?”

纭舟惊奇的反问道:“你怎么会认为我要与昆仑开战?”

“可是你昨晚不是说已经在昆仑搜出华逸的尸身……?”他们笑了起来,纭舟道:“那是骗领君的。你当我真派人去了昆仑大战么?”

虽说他们并非怀着恶意嘲笑,在柳香听来却份外刺耳,他涨红着脸起身端喝空了的碗出去,从带上的门缝中见她趴到他床前,说着什么,有着绝色容颜地男子黯然离开,空空的廊上回荡着他孤独的脚步声,重新蹲回药炉前。

天月把天倩送进去后又被赶了出来。乐于见赵谦与小姐合好的她嘻笑着带上门离开。以她的单纯经历当然不会发现身边柳香的异样,他把眼神从天月背影上转回炉前。去试温时不小心烫到了指尖,看着白皙的皮肤上泛起红色,他突然有种冲动想要往那药里下毒,然后看着赵谦死在他的眼前——可是,他不敢。

他不是奚南,他没有那份信心离开纭舟独自前行,更不用说抢夺她了,他做不了猎人,只能做个跟随地人,所以,柳香只是把往炉里添上木柴,看艳丽火苗饱满高涨的舔着炉底。

在他的身后,纭舟把包成一个球状的天倩放到赵谦怀里,笑着逗她:“倩倩,这是爹爹哟,这是你地爹爹……”

赵谦生涩的把小东西抱在怀里,看她裂开没牙的嘴淌口水,从圆滚滚地身体上伸出的小手挥舞着,想要摸他的脸,把她抱近脸上,柔软的手指摸来摸去似乎在体会人的温度。

“不知道你小时候是不是也象这么顽皮,你娘亲带你肯定很是废神。”

纭舟一皱鼻子:“切,我小时候可乖了,哪象你,你娘肯定……”她猛的住了口,想起赵家那位豪爽的当家,她只与她见了两次,一次是长矛择亲,一次是赵家大祸临头,偷眼往赵谦脸上看去,虽是好象不在意般,却不知不觉望着天倩发呆。

她抱过女儿的动作惊醒了他,两人相对无语,她伸手放进他地掌心,轻轻摩梭着,直到她说:“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要骗过领君,还要你跟我装作交恶……”

“我不是装……”赵谦地表情带着几分认真,几分装唬,“如果我说我不是装的呢?”

她眨了眨眼,漾开一个笑容,道:“即使你不是装地,我也会照我认定的路走下去。”

他长叹一声,不再提这些,只是与她聊着家里的事,加上不时捣乱的女儿,一家三口倒真是一派天伦之乐的景象,直到奚南唤了她离开,他才歇了下来,翻来覆去的却总是睡不着,胸口钝痛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后,米色的布面沾上几许殷红的鲜血,服侍的仆人在门外问着,他急忙敷衍过去,之后就瞪着床顶发呆,直到天蒙蒙亮时,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朦胧中听见远处传来吵闹的声音,赵谦差小仆去察看,回来后那半大男孩答道:“云爷,是那古爷的徒儿在闹腾。”

司马?

赵谦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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