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何须一镜
“执迷不悟！”周天也懒得再和他废话，到地府和阎王爷好好反思去吧，手中的无锋剑飞来，阵阵光华闪过，一颗硕大的白马头飞向空中。
这时候远处传来一阵声音：“剑下留人！”可惜慢了半拍，空中显出来犀渠妖王的身影，身上血迹斑斑，两只龙角都断了，看来受了不轻的伤，他看到地上断成两截的鹿蜀尸体，不仅睁大了眼。
眼中全是惊恐之意，指着周天说道：“你敢杀了鹿蜀！”
“杀了又怎样，今天还想把你留在这儿呢。”邋遢费清的声音传来，他和水三相还好，只有几处轻伤，可魏东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身上的血迹和犀渠妖王差不多。
“费邋遢，你想挑起人妖两族的大战吗？鹿蜀乃是駮尊最喜欢的孙儿，你今日竟然敢杀了他。”犀渠妖王现在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不知道怎么办好，毕竟鹿蜀是他带出来的啊，就是把周天千刀万剐了，也熄灭不了駮尊的怒火。
“杀了又怎样？这场大战早就该起来了！”费清用衣袖擦擦身上的血迹，毫不在乎的说道。“怎么？还不走吗？看来你是真的不想走了！”
不过，费清与水三相也奈何不了这犀渠妖王，他们两个能把他打败，却很难斩杀，毕竟上清六重天是个大坎儿，能够迈上这一步的都不是泛泛之辈。
说着，万民印就要砸向犀渠妖王，犀渠妖王见自己在这儿，也讨不了好，架起妖风，灰溜溜地逃跑，临走前还留下一句狠话：“你们就等着駮尊的怒火吧！”
“哼哼。等着就等着，我费清这辈子还没怕过什么人！”费清不屑的落下云端，拍拍周天的肩膀言道：“小子，可以啊，太清十一境的鹿蜀都不是你的对手，有当年季子渊的几分风采。”
“别废话了，周天，开始救人吧。”水三相的声音在后面传来，周天点点头，领着小轩，走向城中心，暗暗沟通温心寒玉镜，柔和的光芒的笼罩在空中，在这种丝丝凉意之中，周天和小轩被一朵乳白色的光芒裹着，飞向空中。
“昔于始青天中，碧落空歌，大浮黎土。受元始度人，无量上品，元始天尊，当说是经……”小轩手中掐着清净印，手腕上的菩提珠中也有阵阵梵音传来。
地上凡人心中火焰渐渐熄灭，那些被心中的欲火侵蚀，正在杀妻灭子的人不由的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想想刚才自己所做的事情，不由的嚎啕大哭。
在街上就干着苟且之事的人，心中的欲火渐渐消失，羞耻感涌上来，不由的灰溜溜的离开。
更多的恢复清明的人，都在为自己以前的举动羞愧，这些人仅仅是对这个世界不满，所幸没有犯下太大的错误。
地上的费清看了水三相一眼，不确定地说道：“老瞎子，这是《度人经》么？不是只有天地精灵……”
水三相摇头言道：“不可说，不可说，你想再引来一阵血雨腥风么？”
费清默然摇摇头，这股清凉的感觉袭来，让人身心一轻，城中越来越多的人醒来，看到空中的周天的小轩，跪在地上直念“神仙慈悲”，山水印中念力又精纯了不少，现在虽然之后一点点，但是周天相信，以后这念力定有大用。
不多时，城中醒来的人全部醒来，周天看到他们现在心结未开的样子，心中不由的有些戚戚焉，小轩不忍心的看着周天。
周天叹了口气，看来这一次不得不装一回大仙了，便在空中说道：“尔等乃是世间凡俗，心中有所欲，乃是人之常情。以前能够用世间的道德礼仪规范，不显露身外，隐藏的好的，与圣人无二；但经历此劫之后，欲火重现，尔等不能仅仅只后悔以前自己所做之事，更要为以后敲响警钟。”
“此事乃是尔等命中劫数，现已度过，今后要勤加修行，尽量减少心中人欲之火，免得重蹈覆辙。往各位各自珍重，好自为之。”
还别说，周天还真有神棍的天赋，这些话伴随着小轩《度人经》的声音，送到城中每个人的耳中。
也不知道是周天话的效果，还是小轩《度人经》的威力，城中人的面容渐渐舒展开，周天见状，也就和费清他们一起离开。
城南竹林中的众人，也陆陆续续的返回城中，经历了这一场磨难，也不知道他们都学到了什么。
“周小子，城中的众人已经给你立了祠堂，可把你当神灵来供奉了，希望你以后多做些有益于人族的事，莫要让这些人寒了心。”费清站在竹林之外，难得正经一回，语重心长地对周天说道。
周天走到费清耳边说了几句，费清点点头，就离开。三天之后，明玉城中传出来这样一种说法，几天前的两位小神仙乃是老神仙的弟子，是是老神仙派他们来的。就在周天和小轩的神像旁，立下了清闲的神像。
“小子，这温心寒玉镜真的不带走？”水三相翻着眼白问道。
周天拉着小轩的手说道：“不带走了，原本就是前辈之物，当然要留给前辈了。”眼前人还在就好，还管什么幻境。
“你可知道它乃是世间最能洗心炼性的宝器，以后境界突破不了了，到里面转一圈，保你无心境瓶颈之忧。”水三相言道。
“若是事事通达，又何一镜……”周天走出竹林外，领着小轩往远处走去。
“小子，为了报答你的赠器之恩，要不要老朽给你算一卦，卜卜前程如何？”水三相在后面调笑道。
周天走的更快了，凤翔千里术发动，变成一个黑点，越来越小，空中还残余着他的声音“天命莫问，带我向魏东兄问好……”
“小子，我欠你个人情。”水三相低声道，感觉到周天消失在远方，重新闪入竹林灵境中。
夕阳西下，波光粼粼，清风出来，拂动这嫩柳的发梢，在一处湖边，周天继续往远处走去。
“周天，那些凡人供奉我们，那这个世界上有神吗？”小轩抬头问道，当时临走前，周天还带她去了一趟他们的神祠，周天和小轩主祭，清闲陪祭。
周天轻轻一笑，停下步子说道：“世界上原是没有神的，信的人多了，神也就凭空出现了。”周天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靠凡人的供奉，清闲老道士有朝一日是不是能回到这个世界上呢。
“既然神是人造的，那凡人膜拜的究竟是什么呢？”小轩撅着嘴，很不理解。
“若是因有所求而有所信，那信仰的便是心中的那朵欲望之火；要是因有所信而有所求，那信仰的便是玄之又玄的真如本性。”周天答道。
“那你有所信吗？”
“有。”周天的回答简单坚定。
“那是什么？”
“那颗大医精诚之心。”
微风拂来，小轩的秀发在空中清扬，她很是疑惑的看着周天，说道：“可你不是大夫啊。”
周天笑了笑，不再说话，或许像清闲、季子渊那样，为了整个人族而活，才能称得上是“大医精诚”，不知不觉之中，周天慢慢被清闲感化，一开始他是那种不明是非的老好人，被王长老下毒之后，受尽人间冷暖，变得冷漠无情。
现在，每每想到清闲，他总有种收获，为了人族而活，或者是为了这方世界而修炼，他已经感受到清闲、季子渊的那种境界。对以前的那种恨，反而没有那么重了。
他现在也有些明白墨启那一句“度化一个人和度化万万人没有什么区别的意思了。”
清闲度化了周天而身亡，他可能就是度化的这个世界……
好久之后，小轩抬头又问道：“周天，你那日为什么要烧了鹿蜀的妖身？”
要知道，天地异兽的妖身乃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尤其是这头鹿蜀还炼成了妖丹，全身都是天材地宝，周天只是收了他的妖丹，后来把鹿蜀的妖身给烧了，就连费清都直道可惜。
“他与那条鲤鱼精不同，世间异兽禀天地灵气而生，也重归于天地，但愿来生无复此厄。”周天摸摸小轩的头说道。
小轩摇摇头说：“不懂……”
周天笑了笑，看着一重重的大山，陷入了沉思，或许这是一种慈悲，更多的是对这方天地的敬重，世间唯一的一头鹿蜀，谁有福缘消受……
“周天，我饿了……”小轩拉着他的衣袖说道。
“好，我给你烤鱼吃。”
小轩的眼睛笑成了月牙……
又过了几天，周天才远远的看到前面的一处小镇，这么多天的赶路，周天和小轩毫无疲惫之色，周天的心境越来越平和，目光越来越清澈，他有种感觉，不久之后就会突破到太清九境。而小轩，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太清二境。
这次远足，与其说是做任务，不如说一次看尽人间百态的修炼，不冷漠，不多情，对世间的一切有情而不痴迷，就是周天现在的状态，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古人诚不欺我。
“周天，前面是处城镇，我们要去吃好吃的！”小轩兴奋的鼓着掌。
“好。”终于能够吃顿像样的饭了，周天也不由的高兴起来，毕竟他还没到达上清境界的辟谷不食的境界，偶尔可以餐风饮露的吸食朝霞，长时间可不行。这么多天，他和小轩一直是摘野果，烤野味，真的吃腻了，说实话，他的手艺真的不怎么样……
“站住！”一声怒喝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