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洛水送来的夜风,一袭淡青长衫随风拂扬,说不尽的适飘逸,俯眺清流,从容自若。背上挂着造型典雅的古剑,平添了她叁分英凛之气,亦似在提醒别人她具有天下无双的剑术。从叁人的角度瞧上天津拱桥中心点的最高处,半阕明月刚好嵌在她脸庞所向的夜空中,把她沐浴在温柔的月色里。份外强调了她有若锺天地灵气而生,如川岳般起伏分明的秀丽轮廓。以叁人的见惯美人尤物,亦不由狂涌起惊艳的感觉。但她的“艳”却与绝不相同,是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那么自然的、无与伦比的真淳素的天生丽质。纵使在这繁华都会的核心处,她的“降临”却把一切转化作空山灵雨的胜境,如真似幻,动人至极点。她虽现身凡间,却似绝不该置身於这配不起她身份的尘俗之地。

黄易称师仙子是洛神再现,但她却没有留枕魏王的多情,更应是《逍遥游》中姑射仙子吧。我个人对神仙的感觉一直不是很强烈,印象最深还是东坡的:“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除了仙气之外,恐怕还有加上维纳斯的绝世容颜与雅典娜的庄严了。也许师妃暄如姑射仙子一样,其尘垢秕糠都可铸成圣人,故令我等凡人自惭形秽。仙子本应当齐万物,逍遥游,为何又有涉足凡间。心中本应无一物,现今惹了尘埃,无论如何擦拭,都已着相了。

再次想起师妃暄的长桥说禅,忽然能够理解当时子陵为什么听的如此入神。正如净念禅院门前的对联一样,在大梦人未觉的人生中,名利客和迷梦人苦苦的挣扎。江湖一入深似海,从此此身非我有。披上凤冠霞衣,涂上脂粉艳丽,尽情地演绎激情,换来的只有幕布落下的寂洛。而今识尽愁滋味,却道天凉好个秋!如何不让人在寂落追求虚空的**。但破相扫执却还要追求指引生命的真义,抚平了伤痛还要去感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不满的是师妃暄布道说法是对神仙的渴望,只会用人生如梦的虚幻对号入座地“点化”苦海中的挣扎者。剑心通明,圆融浑觉,再无破绽。飘然成仙真的那么好吗?琼楼玉宇,起舞弄清影,不会高处不胜寒吗?贞观十年相对白衣赤足的空灵与美丽,剑心通明的师妃暄应该在受着苦海众生顶礼膜拜。送一句诗给师妃暄:“长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出自《大唐双龙传》的美人一个,慈航静斋圣女,说到师仙子,总情不自禁的想起李商隐的一首诗:“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沈。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修仙问道的女子,注定终身与寂寞为伴。既然要做仙子,注定这一生不能与爱人执手偕老。就像那广寒宫中寂寞的嫦娥仙子舍下心爱的人,万里长空,自歌自舞。

遥想当年洛水桥上一回首修改格式,天上明月也为之失色。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也登时看呆了眼。那么高傲的、视天下美女如无物的徐子陵,也一头栽倒在仙子脚下。从此红尘多事,恩怨相缠。

把所有的经历都当作是修行,爱情也可以用来修炼。勘破情关,也就达至剑心通明。仙子的爱情,确实特别。

出尘仙子蹈红尘,是为择一位明君,救众生于水火。慧眼识中人中之龙李世民,从此一心一意帮扶小李子走上帝王之路。到最后,李世民仍对徐子陵说:“回想这些年所作的一切,不知有几分是为师仙子而做?”她本应只是深山中那自开自谢的碧桃花,无爱无恨,无悲无喜。入世修行,搅来一身风尘,也掀起一场爱恨。以徐子陵的灵心慧性,肯定是理解她所作的一切,但面对情关,也执著难悟。

龙泉之恋,宛如一场蝴蝶春梦。是极美吗?是至悲还是至喜?长安轻别意中人,山长水远知何处?徐子陵与师妃暄还有拈花微笑再相逢的一刻吗?

无题

轻罗长曳临凡尘,红雨散漫风吟春。

翦水冷着水镜情,玉颜难描月女神。

青灯相伴唯风月,浮华梦碎清灵生。

仙阙远隔九州乱,流云心写江湖痕。

大唐妃暄

爱你,香烛阵阵,禅音袅袅,一点神明灵台印。

恨你,儒衫猎猎,长剑青青,偏入人海惹尘埃。

爱你,降世仙子,出水芙蓉,惊才绝艳河畔现。

恨你,心似磐石,意如苍山,直把徐郎剑下伤。

爱你,佛心大悲,慈航普渡,弃身只为众生苦。

恨你,无嗔无喜,无爱无痛,转首便已万事空。

爱你,俏面飞霞,口角生春,道心纵炼亦遭困。

恨你,古井无波,长空无痕,便有痴心也作梦。

爱你,真心流露,本性纯然,龙泉尽现女儿情。

恨你,有情无情,痴情绝情,忍挥衣袖踏波行。

......

爱你,翩若惊鸿来,不染纤尘去。

恨你,亦然。

师妃暄,爱你恨你,永生永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