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瞥了无情一眼,娇笑道:“龙王请我到龙宫里喝酒去了,人家成了龙宫贵客,衣裳自然是不会湿了。”

无情冷笑道:“既然如此,为何不向龙王讨个人情,饶了这数万人的性命?”

无情这话一说,连秦川也留心上了。大家都知道龙王之说,纯粹是无稽之谈,但婠婠既然找到了躲避灾难的办法,的确不该一声不吭,不顾他人死活,退一万步说,至少也应该告诉丈夫秦川。

婠婠一脸无辜道:“龙王爷想娶我当,被我拒绝了,他恼羞成怒,自然也不会卖人情予我。”说完深深看了无情一眼,脸上却是一片天真浪漫,笑吟吟的。秦川心道:“无情还真是一个直肠子,婠婠这下可把她给恨上了。得罪了婠婠这个小魔女,可真是后患无穷,日后我可要防着点,断然不能让她落入婠婠的暗算之中。”

随后,婠婠信口开河说起龙宫中的种种,居然也活灵活现,好似真的一般。龙宫如何如何华丽,酒宴如何如何丰盛,龙王拿出堆积成山的奇珍异宝,长生不老的仙丹灵药,权倾四海的皇后之位向婠婠求婚,不过婠婠不为所动,一口拒绝,简直就一神话版的罗敷有夫。整个故事说得天花乱坠,引人入胜,由此可见婠婠不去当浪漫主义文人,实在是文坛的一种损失。石青璇不置可否,听得津津有味,无情冷笑连连,秦川不动声色,耳朵里在听,心中却在琢磨婠婠究竟是如何脱险避难的。

婠婠正说得起劲,秦川忽然一拍脑袋,叫道:“我明白了!你定是躲在那口棺材里!果然高明!”婠婠笑道:“真讨厌,也不让人家多高兴一会,就急着揭人家的老底。”

原来乐土初建之期,有一日某人狩猎,扬言被一只凤凰引着,发现了一棵千年大树,定然是神木。起初秦川也不在意,毕竟吹牛无罪,意**有理,何况历史上这种祥瑞之兆的把戏,历朝历代都层出不穷,早都听腻了。但没想到后来越传越神乎,竟然将那棵据说有凤凰巢的神木说得是刀枪不入,水火难侵,包治百病,有求必应,不但能让你升官发财,还管着你的姻缘。结果搞得无数人都跑去膜拜神木,通常一拜便是一整日,信徒们为了抢个膜拜的好位置,还屡起争执。于是秦川干脆也跑去了,左手轻轻一挥,号称有神力保护,万物难侵的神木便一头栽倒,结果上面连乌鸦窝都没有一个,更不要说什么凤凰巢了。

神木的神话被打破之后,还是有很多人不死心:有的说用这木头做成船,便永远也不会沉,于是秦川砍下一枝,放入水中,结果直沉到底;有的说用这木头做成床,睡一次,便增寿三日,还精神百倍,包治百病,于是秦川当即做了张简易床,让人点了一个咳嗽的老信徒睡穴,放到神**小睡片刻,结果醒来之后,仍旧还是咳嗽,而且还腰酸背痛腿抽筋;还有的说做成凤凰椅,谁坐上去了,便能得天下,成为真命天子,于是秦川弄出了一张凤凰小板凳,交给了那些坚持到底的信徒,让他们每天轮流坐,人人都有份。

打发完一众愚昧信徒之后,秦川与众人一研究,见多识广之辈大都推断这是传说中的铁木,坚硬结实沉重,做棺材到是再适合不过了,因为稀有名贵且分量足,足以累死抬棺之人,能平添几分沉重气氛。秦川一时心血**,便用剩下的一整块木头做成了一口棺材,不同于一般的盖棺,而在棺身两边各开了一道滑动槽,以此推动棺材盖,日后要封棺开棺,连钉钉破棺都可以免了,直接一推便成,甚为方便。考虑到尸体长久保存问题,在密封性方面,秦川到也颇下了一番功夫。棺材做好之后,这才想起日后应该提倡火葬,于是便把棺材丢到地下酒窖之中放着,随后便淡忘了。

海啸来临之时,婠婠心念急转,忽然想到了那口曾经号称刀枪不入,万物难侵的神木棺材,于是赶紧拿着包牛肉干和一件水靠直奔酒窖。到了酒窖,婠婠又取了一坛酒,带入棺材,封上棺盖,运起龟息法,来躲避这场灾难。婠婠心中盘算,若潮水退去最好,倘若潮水不退,自己留在海底,有了酒肉,也可以支持一段时间,酒坛空后,用水靠扎紧坛口便可以充当救生坛。婠婠好歹也是秦川的妻子之一,平日里耳濡目染,对粗浅的浮力原理还是懂得一些的。何况基本物理学,在乐土也不是什么保密项目,那本预计将来出版的《初级乐土经》中便有详细介绍。

婠婠躺在棺材里,身子龟息不动,但却耳听八方,一颗心活泼灵巧,随时做好了应付突发意外的准备。这口棺材本身就坚固沉重,又靠壁位于地下酒窖之中,海啸虽来势汹汹,却也没有能把它带走,偏偏气密性又奇好无比,竟然没有半点海水能破棺而入。不知过了多久,婠婠听到外面隐隐有人声,便知道脱了险,当即推开棺盖,却见潮水早已退去,就连酒窖里的积水也不知从哪条水道,哪个地洞里去了,竟然连棺身的一半都没到,结果婠婠一身干爽的走了出来。此时,忽然听到秦川的呼喊声,婠婠便有意藏了起来,试探下秦川对自己的感情究竟有几斤几两,同时也开始琢磨见到秦川之后,该如何解释。婠婠一声不吭,独自一人躲进棺材中避难,固然是相信秦川神通广大,定不会丧命于此,但更主要的原因却是棺材空间太小,也只适合为一个人提供保护。

见到秦川失魂落魄,如此在意自己,躲在暗处的婠婠不由得欣喜若狂,又有些得意忘形,这才走了出来与秦川相见。至于龙宫之说,却是听了无情的话,婠婠临时起意,瞎编出来的,虽然知道糊弄不了秦川等人,但调节下气氛也是好的,免得秦川一上来便兴师问罪,责怪她独自逃生在先,又故意躲藏不出,让秦川平白哀伤担心在后。虽然最终秦川或许还是会问到这个问题,但是有了这个缓冲,气势自然就会削弱很多了。不料无情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却一针见血,直接把问题给挑明了,这令婠婠心中大为恼怒,不过以她的城府,自然不会立即翻脸。婠婠很真诚的解释道:知道秦川是真命天子,刀枪不入,水火难侵,断然不会有任何危险,自己留在秦川身边,难免会令秦川分心,到不如离开,好让秦川能全心全意的保护石青璇和其他人。这一番解释,竟然将自己说得出奇的伟大高尚,自私自利的行为活生生给说成了大义凛然之举。

婠婠这话破绽不小,但秦川万物难侵,不怕海啸,却也是铁铮铮的事实,而且试想婠婠若果真留在秦川身边,那口大铜钟却只能罩住一个人,必然会令秦川很为难。秦川心道:虽然婠婠居心难测,但这样的结局却也的确是最好的,否则危难之中,自己势必要做出一个厚此薄彼的艰难抉择,万一再出一些意外,日后定然要内疚终生。因而秦川也不想多说,打算含糊过去。

然而婠婠何许人也?以她的精明厉害,又岂会放过这种以进为退,得寸进尺,反守为攻的大好机会。婠婠当即笑吟吟问道:“夫君,如果我与青璇妹妹之间,你只能救一个,另外一个却必死无疑,你究竟会选择救谁?”此时提出这个问题,必定会引起秦川的不快,不过婠婠陡然间发现自己在秦川心中的分量远远超出自己最初所预料,底气自然足了几分,何况秦川起先还以为自己死了,此时猛然与自己相见,心神激荡,关怀宠爱之情自然要比平时厚几分,此时若不来个持宠生骄,更待何时?提出这个问题之后,不管秦川如何答复,都对自己大大有利。秦川若选择救石青璇,以秦川的个性,心中势必对自己怀有一点内疚,日后自己便可以大加利用。若秦川选择救自己,那自己何愁日后不成为天下的女主人?虽说秦川选择牺牲石青璇,而救自己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

秦川果然立即变了脸色,沉声道:“婠婠,这种无聊的问题,只有乡下无知蠢妇才会问!我不屑于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秦川记得以前读中学之时,有个同学抱怨自己的父母太混蛋,总喜欢问他一个很混蛋的问题——“爸妈都掉进河里了,你救哪个?”那个同学起先回答两个都救,其父母却很阴险的说,只许救一个;同学又说救不会游泳的,或腿抽筋的,或距离自己最近的,其父母又言,两个都不会游泳,都腿抽筋,都离他一样近,最后干脆明言,总之要活一个,死一个,让他选择谁死谁活,而且必需要选择,不可逃避。结果不管那位郁闷的同学选择哪个答案,都会招来另外一方的责骂。当时,秦川听了这事,哑然失笑,真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无聊的父母。后来又听说这个混帐问题还有N多版本,比如老母与老婆救哪个?老婆和孩子救哪个?老母与孩子救哪个?总之,世上还真有很多无聊人拿这种无聊问题来郁闷自己的亲人或爱人。当时还稍微带着点幸灾乐祸心思的秦川万万没有想到这种混帐问题也会有一天问到自己的头上来。

婠婠见秦川存心回避这个问题,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一个劲的咄咄相逼,又说经历了这场生死大劫之后,不能不思考这个问题,还煽动石青璇一起来追问答案。石青璇微笑不语,也有心想看看秦川如何应付这种局面。“夫君,婠婠知道会引起你的不快,可是婠婠真的很想知道夫君给出的答案,相信青璇妹妹也想知道得紧。”说到这里,婠婠娇媚一笑,充满诱惑的腻声道,“只要夫君肯给出真实答案,不管如何,婠婠都感激万分。大不了日后婠婠任凭夫君处置,算是给夫君大人请罪好了。”

秦川觉得万分头痛,若是平时,婠婠提出这个问题,自然可以用一句无聊打发掉,可是此时刚刚经历过海啸,这个问题也显得颇为真切,到也不完全是胡闹。关于这类问题的最佳答案,秦川当年也算是心中有数的。记得那位郁闷的同学在几个好友之中一诉苦,某位素来以聪明而闻名的同学便给出了一个极好的回答——“俗话说:逢人说人话;对鬼说鬼话。同理,面对混帐问题,就必需给出混帐答案;面对白痴问题,也必需给出白痴答案。否则没有共同的语言是绝对讲不通的,好比秀才遇到兵,天才遇到白痴,即使是有理也是说不清的。下次,你父母再问到这个弱智问题,你便回答说:‘你也跳下水,但是谁也不救,纯粹自杀,三个人一起死,就没得争了,皆大欢喜。’”还别说,这个弱智答案还真的很有效,此后那位郁闷同学的父母再也不问这类弱智问题了。不过这个最佳答案显然不适合秦川此时的困境,因为婠婠提问的时机实在选择得太好了,竟然将问题的混帐无聊性质给很好的掩饰过去了,此时若仍要给出混帐答案,自然是行不通的。

秦川正郁闷之中,素来以说话冲人的无情竟然为他解了围。无情冷冷道:“一个圣殿祭祀的价值有多大,乐土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又岂是他人可比?换一个角度来说,一大一小两条人命的价值也大于一条人命。所以只要是正常人,都会选择救怀有身孕的圣殿祭祀。”无情这话说得极为客观,纯粹是就事论事,对事不对人,可是却在无心之中刺中了婠婠生平两大恨事——未能加入圣殿,未能给秦川生孩子。以婠婠城府之深,也忍不住当即色变。

起先关于圣殿之中学仙术的传闻,婠婠也是不放在心上,毕竟长生不老,点石成金之术,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会嗤之以鼻的。可是随着后来圣殿的作为日益庞大,无数新物品的研制出产,尤其是玻璃与镜子,光此两项便使得乐土极度富裕起来,天下之人对乐土圣殿的兴趣开始水涨船高起来。作为秦川的妻子,石青璇名义上的姐妹,婠婠多多少少也对圣殿有了一定的了解,算得上是掌握了少许内幕消息的非圣殿成员之一。从秦川、石青璇以及圣殿学徒们平时不经意的交谈之中,婠婠得知了科学是种的确可以上天下海,毁天灭地的强大力量,比之绝世的武功更具有威力。婠婠本人其实也并非热爱科学,追究真理的高尚人物,但是渴望强大,追求权势的她却被科学所能带来的神奇而又强大的力量深深吸引。每次听到圣殿学徒们一知半解的说起什么飞机、飞艇、铁甲舰、潜水艇之流尚未生产出来,据说可以上天下海的玩意,婠婠就恨不得刨根问底,问个明白;每当秦川与石青璇讨论起太阳能、电能、核能在未来的几年中是否可以运用,插不上嘴的婠婠更是听得心痒痒。

最可恨的那些年轻的圣殿学徒,一个个被洗了脑似的,自以为科学是如何如何的神圣高尚,绝对不肯外传,免得造福人类的力量变成为祸人间的力量,婠婠手段用尽,奈何那些圣殿学徒们年纪虽轻轻,看上去一个个愣头愣脑书呆子气十足,却偏偏油盐不浸,一门子认准了绝不外传的死理,弄得婠婠也是老鼠拉龟,无从下手。婠婠只好从秦川身上下功夫,软磨硬泡,迂回套话,好不容易也凭着自己的聪明机警,偷学了个一鳞半爪,但是正所谓“学而后知不足”,婠婠偷学得越多,便越知道自己所掌握只不过是无关紧要的沧海一粟,也越能明白自己与秦川存在着无法逾越的差距,不要说秦川,也不说石青璇,光是那些圣殿学徒所掌握的也远非自己可比。看到那些傻头傻脑,呆气十足的毛头小子竟然也能爬到自己的头上,这令婠婠觉得忍无可忍,可惜偏偏秦川防她防得象贼似的,不管她耍什么心眼,用什么手段,秦川就是不让她入圣殿。这令婠婠颇为愤慨,却也十分无奈,从而越发想进圣殿,学个明白,总之婠婠想进圣殿简直要想疯了。时常做梦也梦见自己成了圣殿祭祀,掌握了科学的强大力量,结果打遍天下无敌手,不但一统大陆,同时也称霸整个天空和海洋,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女皇。

而婠婠另外一块心病便是没能给秦川生下孩子。自古以来,母以子贵。有了儿子,日后便有了争夺秦川基业的资本。即便你此时再美丽动人,再受恩宠,将来年老色衰,人老珠黄之时,夫君对你的宠爱也难免会降温。虽说阴癸派向来驻颜有术,但是婠婠以常人之心度秦川之腹,料想男人都是喜新厌旧之辈,等日后将自己的美丽身体玩腻了,缺乏新鲜感了,便会去勾三搭四,一代新人换旧人也是后宫之中历来的传统,届时自己如果没有生下一个孩子作为资本,便要成为被遗忘的深宫怨妇了。师妃暄已经生下了孩子,幸亏是女儿,独孤凤也即将做母亲,如今石青璇也怀上了,自己肚皮再不争气,日后便更加被动了。所以婠婠近来几乎天天都要和秦川来一次,黄金时期更是一天数次,奈何越是想要孩子,偏偏却越是怀不上。而且这个时代的人生理知识缺乏,都误以为女性生理期之后便是怀孕的黄金时期,事实上这段时期恰恰正是安全得不能再安全的安全期。古代不少皇后,宠妃便吃了这个亏,在所谓的黄金时期专宠,结果始终怀不上,从而造成了巨大的精神压力和心理暗示,以至于在正常时期也很难怀上龙种了,反而是帝王偶尔心血**,与某个宫女来一次,却能撞上大运。秦川虽然知道这个时代所谓的怀孕黄金期的谬误,但是却懒得帮婠婠更正,以免婠婠生下孩子之后,更加野心膨胀上天。

无情虽然有些看不惯婠婠在危难之时,抛下丈夫,只顾自己的自私行为,但说这话之时,也并非个人刻意针对婠婠,纯粹是性格乖僻,直言无忌而已,和她起先见秦川忘了婠婠,便为婠婠打抱不平是一个道理。但婠婠本来就有些小心眼,此次又被刺中了痛处,如何肯善罢甘休,心中暗暗道:“总有一天,要让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贱人尝尝我的厉害!只是此时却不得不隐忍。”

婠婠脸色数变,最后娇笑道:“是婠婠糊涂了,婠婠如何能与青璇妹妹母子相提并论?换一个问题吧。若师妃暄与我之中,只能救一个,夫君你会做何选择?”

秦川重重哼了一声,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我会救你。”

“什么!”石青璇、无情与婠婠同时惊呼,万万没有想到秦川竟然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其中最为吃惊还是婠婠本人。婠婠惊愕之余,笑吟吟问道:“为何?”

秦川一本正经的答道:“如果不救你,我和妃暄日后都难以安心。”

好管闲事的无情又插口道:“那师妃暄呢?你就不顾她的生死吗?她死了你日后就能安心?”

秦川淡淡道:“至于妃暄,若她有了意外,我自然也不会独活。我们夫妻生死与共,永远也不会分离。她若死了,我自然也要去陪伴她,以免她在地下孤单寂寞。”说到这里,秦川朝婠婠一笑,道:“至于婠婠你,若我死了,你也未必会伤心,少了我的管制约束,说不定你更加快活,日后称王称帝也未尝是件难事。与其让我和妃暄活得不安心,到不如让你一个人称心如意。至于生死,在我和妃暄的真挚感情之前,也变得无关紧要了。只要妃暄与我患难与共,永不分离,即便将生存的机会让给你,又有何妨?”

众人都被秦川这话给震撼住了,个个沉思起来。婠婠心中最不是滋味,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有赢无输的一招,竟然被秦川如此破去了。非但不能让秦川对自己心怀愧疚,反而自己内心深处的那根弦也被秦川给不经意的拨动了。

经历了这场特大海啸,乐土七万多人一夜之间只剩下了不到三千,这还是乐土普及少林正宗心法,造就生命奇迹,方才能留下这个数目。乐土的所有建筑全毁,最为坚固的圣殿也只剩下了一点惨不忍睹遗迹,那些牛马、粮食、日用品就更不要说了,被海水冲得个一干二净。乐土西面地势颇低,呈下滑状,这使得海啸的持续冲击力大大下降,不过一个水汪汪,庞大而又极浅咸水湖泊凭空诞生了,可以预计,未来几年整个乐土在农作物方面肯定不会有好收成。唯一庆幸的是,乐土的重要骨干,圣殿圣堂成员,纪律性很高,一听到警钟长鸣,便齐集广场,因而一个也没有损失。至于难民营的五万多人,却是全军覆没了。

“真是一场大灾难!对于死者,我们要深深哀悼怀念,但我们侥幸活下来的,却应该振作起来,更加珍惜这宝贵的生命。”秦川见幸存者大都神色惨淡,精神萎靡,于是便这般说道,“海啸虽然已经平息,但我们面临的困境却是刻不容缓的,食物、宿舍、药物现在都彻底完蛋了,如何生存下去,已经是头号难题。对于如何解决这个难题,大家有什么意见?”

环顾众人,大都是一脸茫然,流露出担忧焦急之色,惟有乐土的重要干部,个个精神饱满,斗志昂扬,瞧那模样竟然不象刚刚才死里逃生,反到象凯旋而归的得胜之师一般。秦川心中微微诧异,却见那些幸存的乐土居民一个个面面相觑,最终将依赖的目光一齐投向秦川,秦川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昙宗、宋师道等重要干部却是个个胸有成竹,不慌不忙,只是谁也不肯率先开口。秦川见了这等情景,心道看来只有自己来点将。原本秦川想点石青璇,但转念一想,又怕众人产生乐土就是秦川夫妇说了算的感觉,若要点昙宗,他又是自己亲信,于是,稍一思索,便将目光朝说话最冲人,标准的无党派人士无情望去。

无情素来是个直性子,见秦川将目光投向自己,于是便开口道:“为今之计,只有向别的势力求援了,相信没有哪个势力敢不给乐土面子。若真有不知死活之辈,大可灭之夺其地。”秦川顿时忍不住皱起眉头,无情这话说得好象是土匪强盗找富人讨要保护费一般。无情见秦川皱眉,大为不悦,冷笑一声道:“区区一场海啸便能让乐土遭受灭顶之灾,足见坐井观天,夜郎自大是行不通的,只有扩张地盘,增强实力方是正经途径。乐土若有万里之地,百万之众,区区一场海啸,也不过是疥藓之疾,又何以沦落到这般地步?”

秦川心道:“我何尝不想将整个世界都变成人间乐土?奈何夺取地盘容易,管理起来却困难。点燃民主自由的火花,改造世人的思想方才是当务之急的事情,否则即便得到了全世界,不能有效的实行民主自由,换汤不换药又有何意义?”秦川于是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等乐土的思想传遍天下,要让天下处处皆为人间乐土又有何难?俗话说:‘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如果我等没有把握治理好天下,造福天下,这天下不要也罢。等大家有信心,有把握,且有经验造福天下之时,以乐土的实力,要一统天下又有何难?只是此时时机尚未成熟,万万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必定误人误己更误天下。”

婠婠笑道:“不管如何,乐土此时的确需要援助。幸好宋阀、李阀、寇仲、李密皆与夫君交好,夫君开口,断然无拒绝之理。事不宜迟,婠婠建议由宋参谋长出使宋阀,圣堂大师出使襄阳”

“婠婠圣女,此事不妥。不如由我出使宋阀好了。参谋长毕竟”婠婠尚未说完,昙宗便忍不住插口,他原本想说宋师道被宋阀驱逐家门,但忽然想起这是宋师道的奇耻大辱,话到口边终究说不下去了,不过众人却都明白他的意思。宋师道便是昙宗引进乐土的,昙宗深知宋师道出使宋阀将是何等尴尬,怕他难堪,便有心为他解围,只是乐土向来讲究实事求是,并不提倡吹拍之术,hTtP://Www.QuanBeN-XiaoShuo.com

官场文章,所以昙宗的说话艺术到也没有多大长进。

婠婠娇笑道:“圣堂大师此言差矣。宋参谋长如今可是今非昔比,代表的是夫君,是整个乐土,宋阀又岂敢造次?参谋长毕竟出生宋阀,轻车熟驾,对宋阀与乐土都知之甚详。若圣堂大师出使宋阀,费时一月,能为乐土带回大米千石,婠婠料定换成参谋长,二十余日,便能为乐土带回大米两千石。”

宋师道苦笑道:“婠婠圣女说得不错,至少宋某熟悉地理,知晓捷径,一来一回也省时不少。能早一天带回物资,乐土便早一天脱离困境。事不宜迟,宋某这就出发。”说完朝秦川抱拳行了一个礼,便转身疾去。

婠婠大是得意,又一连提出多项建议,却也大都合情合理,不失为良方妙法,很快便在众人的赞同之中一一通过。秦川不动声色,心中却对婠婠此时突然表现出来的异常活跃颇为反感,她开口夫君,闭口夫君,无疑是在提醒众人自己的身份是秦川的妻子,大有狐假虎威之意,而且始终将夫君放在乐土之前,更是令秦川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