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九日,这是个万众瞩目的日子,后世之人将这天定为“救赎之日”。然而当时在淮安观战的人却都一致认为这是个流血的日子,起先是称为“流血之日”或者“杀戮之日”。

六月十九日清晨,随着江淮军营中的鼓声响起,所有观战的人都迅速赶来,将目光投向了秦川扬言要一天攻破的淮安城。江淮军大营里一片沸腾,士兵们个个趾高气扬的拿着兵器赶到预定的地方集合。通过这些天分批轮流挖壕沟的劳动改造,吊儿郎当的气氛少了不少,光从形象上看来,已经不象是一只流寇匪军了,初步有了些正规军的架子。若不是江淮军众人那五花八门的个性服饰,偶尔穿反了的裤子,或者拿错了的兵器,光从所向无敌的士气上看,简直是一支精锐之师了。

他们的士气如此高昂是有道理的,因为他们的扛把子大当家杜伏威告诉他们:“兄弟们,我们能在万众瞩目的情况,由伟大的兵法天才秦川率领,去取得一场能名留青史的胜利,这是无上的光荣啊!我们每一个人都会流芳千古!我们的子孙后代都将为他们的祖先而骄傲!当后人们津津乐道的谈论这场以少胜多,奇迹般的攻城战之时,我们的子孙们能挺起胸膛的大声说:‘我的祖先就是奇迹的缔造者!’”其实以杜伏威的水平原本是根本说不出这番煽动性极强的话来,只是恰好观战者之中有个穷说书的人士,因为没有银子交门票,便为杜伏威想出一番用来激励士气的稿词作为代替。那江湖说书人平时说惯了荤段子,因而给出的原稿比较粗俗,应付江湖粗鲁汉子还可以,但终究上不得台面。虽说秦川并不想与杜伏威多打交道,但好歹自己目前也是江淮军名义上的临时总指挥,杜伏威和江淮军在众目睽睽之下丢脸,自己面子上也无光,于是随手将原稿修改了点。这些煽动性的口号果然厉害,最适合刺激陶醉那些自以为勇敢热血的蠢货们。贪生怕死,欺软怕硬的江淮军们一个个也都被煽动得头脑发热,冲动得叫嚣着要去英勇冲锋杀敌。

观战的人极多,至少有五万以上,足足比自以为唱主角的江淮军还要多出一倍有余。其中真正支付了门票的不到数千,因为蜂拥而来的绝大多数都是盲目从众的流民,见别人都往淮安赶,还以为淮安突然变成了人间天堂,于是一群群的开了过来。江淮军的将领们都乐了,他们正为失去兵力补充发愁,没想到竟然有流民自己送上门来。于是派出大批能言善辩的伶俐士兵去安顿流民,鼓吹江淮军天下无敌,仁义无双,攻下淮安城之后,将分给他们土地,并且守护他们的平安。这种收买人心的主意是徐子陵建议杜伏威实行的,反正江淮军也不会去种地,占领淮安后,要这么多荒芜土地也没什么用,不如拿来笼络这批流民,对江淮军日后能在淮安站稳脚跟,以及长远发展大有好处,不然没有人种粮食,江淮军还是只能去当流寇或者学朱桀。站在徐子陵的立场上,自然也希望“老爹”能当上给一方诸侯,而不是一个土匪头子,况且襄阳与支土匪流寇队伍结盟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

秦川一脸肃然的站在用土堆出来的帅台之上,他的脸早已经被频繁的愤怒麻木了,以至于很难再露出任何愤怒的神色,当他极度愤怒的时候,他甚至会露出微笑的神情了。秦川只发布了一个命令,让江淮军坚守阵地,阻击任何想突围的淮安军。

一些热血的江淮军用鼓噪喧哗声表示出了他们的勇气和不满,他们自认为是勇士,想在淮安这个万众瞩目的舞台上充分出他们的英勇无畏,他们想要威风凛凛的杀进城去,成为英雄,让淮安军跪倒在他们脚下,让观众为他们的勇敢而喝彩,投以敬佩的目光。然而当这些勇士们看到秦川冰冷的目光之时,发热的脑袋瞬间降温下来,此时再看看坚固的淮安城以及上面密密麻麻的淮安士兵,心中不由得一阵后怕,奇怪自己刚才为何会急着想要去送死。

各方势力派来观战的人大都是精通兵法的智谋人士,见了秦川这道命令,心中无不琢磨,秦川究竟会用什么办法将城里的淮安军引出来呢?以少胜多的攻坚战历史上并非没有前例,淮安人的老祖宗韩信就曾经背水一战,引出了赵军,趁机夺了雄关,可是韩信之所以能成功,还是因为对手太过轻视他了。而以秦川如今的身份,怎么看淮安军的将领也不可能轻视他,必然会死守不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些兵法家们一个个将自己当成秦川,设身处地的想方设法,最后还是无奈的得出结论:不管用什么计谋,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淮安军从坚固的城池里骗出来,一日之内拿下淮安城,更是痴人说梦。于是众人纷纷屏息凝视,要看看秦川究竟能玩出什么匪夷所思的花样来。

秦川安排好江淮军的任务之后,便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孤身一人朝淮安走去。那些兵法家心中纷纷感叹道:原来是主帅孤身诱敌,不可取,不可取。太过危险先不说,而且也不可能将敌人全部引诱出来。秦川直接走到城墙脚下,丝毫不在乎头上砸来的石头和泼洒的箭雨,用左手直接将坚厚的城墙给劈出了一道门,然后从门里走进了城内。

观战的人无不目瞪口呆,先前的猜测全都落空,只听见城中淮安军惊慌恐惧的呼声震天,想必秦川已经在里面大开杀戒了。过了片刻,城墙忽然崩塌,夹杂着城墙上淮安军的哭叫声,声势真正是惊天动地。不多久,又是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又有一面城墙倒塌了。

淮安军魂飞魄散的嚎叫着,从城里蜂拥而出,想要弃城逃命,却被江淮军一阵箭雨给射得抱头鼠窜。淮安军看了看严阵以待的江淮军以及后面声势浩大的观战队伍,再看看正在横冲直撞,无敌恐怖的杀人魔王秦川,知道突围是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了,因为秦川只要看到哪个方向有突围的动向,便朝哪个方向杀去,绝望之下,纷纷放下武器,跪倒在地,高呼投降。有部分带了好头,其他的人立即效仿,顷刻之间,淮安军之中,已经找不到一个站着的人了。江淮军的人个个欢天喜地,高呼万岁,一个个趾高气扬的涌上,将淮安军的兵器收缴了,然后将俘虏们押到一起,等候秦川的发落。观战的人无不心惊胆战,没想到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淮安便轻易易主了。此时众人还以为一场万众瞩目的精彩好戏这么快就落下了帷幕,然而这仅仅是开始而已。

秦川快步走到俘虏们面前,此时秦川的衣服早已经被淮安军的鲜血染红,一身血衣在暖洋洋的阳光照射之下,正冒着浓浓的杀气。淮安军里面一个年纪幼小,称得上童子军的小兵,忽然吓得放声大哭,周围的同伴低声劝说附带恐吓,却怎么也止不住他的哭声。

秦川眉头皱了起来,冷冷道:“所有尚未满十六岁的统统站出来!如果有一个人耍诈,你们全都不要活了。”

很快不少未成年人(以秦川的标准划分)被揪了出来,有些还想躲着,却被害怕诛连的同伴给出卖了。片刻之间,上千未成年人便被耀武扬威的江淮军士兵给拖了出来,象押牲口一样押送到壕沟边,一大排手持大刀的江淮军士兵狞笑着走了上去。

秦川冲着郐子手们大喝道:“谁让你们过来的?统统退下!这些家伙们虽然罪恶滔天,但毕竟还未成年(众郐子手纷纷心里纳闷,以他们的标准来看,这些人都已经成年了),让他们做十年的苦役赎罪,然后给他们自由。”

其他的淮安军纷纷松了口气,他们认为秦川既然连这些菜鸟兵都不杀,自己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兵自然更加安全了,搞不好还会被重用,毕竟自己比江淮军强多了。然而秦川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统统从幻想的天堂跌落到十八层地狱。秦川朝他们问了一句话:“我问你们,当你们奸掠焚杀,大肆吃人,无所不为的时候,可曾给过那些受害的无辜百姓一个活命的机会?”

众人听了秦川这口气,都知道这些淮安军俘虏死定了。那些淮安军也自知无法幸免,不少人失声痛哭起来,也有一些人强充好汉,装出一脸满不在乎的神色,希望自己的视死如归能打动秦川,赢得一个活命的机会。果然,秦川又说道:“我与你们的作风不同,我可以给你们当中的少部分人一个希望渺茫的活命机会,你们要不要?”

有机会总比没机会好,众淮安军自然不假思索的做出了选择。淮安军中比较勇猛的一个个都心中窃喜,自以为机会是为他们而准备的。秦川道:“这个机会只能给你们当中的五千人,至于是哪五千人,你们自己选择吧!”

那些有武功的淮安军将士纷纷心领神会,突然之间朝自己的同伴猛下杀手。片刻之间,淮安军俘虏之中便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自相残杀。武功高的自发结盟,纷纷朝弱小的同伴杀去。那些弱者们被屠杀了不少之后,也自动结盟,利用人数的优势,前赴后继的朝武功高的反扑。因为缴了兵器,所以屠杀效率比较低下,有武功的大抵都是采用扭断脖子这么一招快速杀人,而没武功的则张口用牙齿乱咬。这些人本来就是一群丧尽天良的禽兽,此时为了活命,纷纷自相残杀,一时间更是丑态必露。

围观众人见了纷纷大摇其头,还有些人高宣佛号:“阿弥陀佛,罪过罪过。”那些才智之士均想:看来,秦川是要选出五千最精锐的淮安士兵充当手下,只是这方法大大不妥,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强者未必胜,胜者未必强,最后留下的五千人未必就是最精锐的。

杜伏威干笑道:“这些狗崽子们,咬来咬去,究竟要咬到何时才是尽头?不如帮他们一把吧?”见秦川没有反应,以为默认了。于是吩咐手下朝俘虏混战之处射了一波箭雨。不少俘虏被飞箭所伤,周围的人赶紧冲了上来,趁人之危,还将箭拔出来,当做武器使用。

杜伏威狞笑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儿郎们,送他们一些武器。”不少江淮军便将长枪掷了过去,钉死了不少俘虏,但很快那些武功高强的便将长枪抢夺过去,百忙之中还不忘记朝江淮军道谢一声。随后又不断有人将刀剑之流的杀人武器朝俘虏中丢去,有了武器,杀戮变得异常血腥和惨烈。

观战之人也渐渐为这血腥与暴力而吸引,喝彩叫好之声络绎不绝。那些拿了武器的淮安军更加兴奋疯狂了,甚至杀了一个同伴之后,还不忘摆个造型,赢取一些喝彩之声。秦川看了这场面,心道:“还是有这么多的人喜欢血腥和暴力,难怪古代的角斗士风靡一时,后世的拳击散打也都常盛不衰。

很多弱小的淮安军俘虏见事态不妙,便从同伴尸体上摸些血涂在自己身上,然后倒下装死了。有部分人开了先例,很快便有大批人纷纷效仿,不久之后,站着的人便只剩下那些手中拿着家伙的人了。围观的江淮军起哄了,高呼道:“有人装死啊!”

那些拿武器的淮安军纷纷点头致谢,然后在每一具尸体的要害上补上几下。他们来这么一通鞭尸,到把很多“尸体”给吓活了,然后又是一阵狂杀,结果一个个都杀红眼了,想收也收不住手,最后,留下的人只剩下三千。围观看把戏的人群之中发出阵阵喝彩之声,这三千精锐勇猛之士一个个得意洋洋,好象自己不是俘虏,而是胜利方的主力一般。为首的几个人,纷纷朝秦川望去,想从他的神色上看出是否对自己的勇猛满意。

然而秦川一脸淡然,根本看不出喜怒,只淡淡说了句:“把尸体都弄到沟里去。”那三千淮安军得了秦川的命令,一个个喜形于色,都以为秦川将自己收为手下了,于是手脚麻利的搬运尸体,丝毫不肯歇息片刻,只用了半个时辰,便将城里城外的尸体都扔进了壕沟,还将暗中躲藏在城里的伤者百来人给搜索出来了。他们象牵牲口一般押着自己曾经的同伴,一个个都毫无半点愧疚,心安理得,而且还自以为有功,一脸邀功请赏的神色。

秦川微笑道:“很好,很好。我说过会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先去选好自己惯用的兵器,然后原地休息一会。接下来就是关系到你们生死的一个考验了。”

那些淮安军慨然领命,赴汤蹈火之类的话,说得震天响。等他们领好兵器,休息好了之后,秦川面带微笑道:“大家听好了,给你们半个时辰,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让我受伤流血,你们就算通过考验了。如果时间到了,你们仍然办不到,那就统统去死吧!让大家看看,你们究竟是勇士还是废物?”

那三千淮安军一片哗然,秦川又微笑道:“你们一起上吧!任何人不许帮我。如果有人要逃跑,格杀勿论。现在时间紧迫,你们愿意浪费,也无妨。”

三千淮安军只商议了片刻,便纷纷拿起兵器,将秦川围了起来,大喝着冲杀过去。秦川还是面带微笑,拔出英雄剑,神态悠闲,如同饭后散步一般。双方一交锋,便只见血肉横飞,死的自然全是淮安军,秦川的左手以及右手持的英雄剑锐不可当,所向披靡,挥过之处,淮安军无一例外的化成两截,且没有半点滞留。

那三千淮安军全是经历生死淘汰的亡命之徒,起先一个个还算勇气十足,满以为三千人怎么也能让秦川破点皮,流点血,通过考验应该不难,没想到近身之后,武器还没碰到秦川,自己却成了两截,即使武器命中了秦川的身体,仍旧无法蹭破他半点皮。淮安军一个个肝胆尽裂:“天啊!这还是人吗?”

有些武艺高强的好手,一方面拿同伴当掩护,一方面混在围攻人群之中,招招尽望秦川身上的要害之处招呼。当一个好手用枪刺中秦川的眼睛之后,淮安军爆发出一阵响亮的欢呼之声,可是随即发现秦川就连眼睛也练到刀枪不入了,心中顿时感到刻骨的寒意和彻底的绝望。不光是淮安军,所有观战的人亲眼目睹了秦川这手刀枪不入的恐怖神功之后,无不倒吸了凉气。

淮安军很快便失去了士气和斗志,一个个鬼哭狼嚎,抱头鼠窜,然而秦川收割生命的步伐却仍然没有停下来,且手下没有留一具完整的尸体,内脏肠子鲜血流成了一片汪洋,缓缓朝壕沟里流去。此时已经接近午时,太阳正毒,阳光照在血海汪洋之上,升起了一阵妖艳朦胧的血雾。秦川便在这绚丽诡异的血雾里不断的杀戮着,脸上还隐隐挂着一丝笑容,不要说淮安军魂飞魄散,就连观战的人也无不战战兢兢。众人都不知不觉停下了喧哗,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使得时不时的淮安军惨叫声显得格外清晰。

几万人的大场面,却鸦雀无声,实在少见,一直忙于杀戮的秦川也很快察觉到了异样的气氛,于是朝围观的人扫了一眼,见他们个个面色惨白,冷汗淋淋,不少人和自己的眼光一接触,便露出惊恐万分的神色,更有人夸张得吓晕过去。秦川心道:我又没去杀他们,他们这么一个个怕成这样?竟然吓晕了,也未免太夸张了吧?我真有这么恐怖吗?在仔细一想,换了是自己,若看见别人站在血海汪洋之中,以恐怖的效率收割生命,只怕也会觉得毛骨悚然吧!自己正身在血海之中,自然对血腥麻木了,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自己自然感觉不到自己的恐怖,或者也可以说是“马不知脸长”吧!

秦川再把注意力收回,放到淮安军身上,此时的淮安军已经被秦川杀得彻底绝望了,不要说反抗,连逃跑的勇气也散失得无影无踪,一个个跪倒在地,象一头头待宰的牲口,表情早已麻木,眼睛里却全是恐惧与乞求神色。秦川心念一动,思道:他们也是错上了朱桀这条贼船,才沦落到此等地步,将心比心,若我没有任何强大实力,只是一个平凡人,也错上了贼船,或许也会和他们一样!平民百姓,生存总是不容易。心刚软下来,秦川眼前又浮现出秦家村的惨状以及唐兰含笑的面孔,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又腾起来了:他们干下丧尽天良,禽兽不如的事情之时,又可曾怜悯过无辜人?而且我无论沦落到何等地步,也绝不会去祸害无辜,更不要说做出吃人这种禽兽不如的行为来!

想到这里,秦川又继续着自己对毫不反抗淮安军的屠杀,一边疯狂屠杀,一边又忍不住心生怜悯,杀戮得越多,怜悯之心也越浓,尽管如此,屠杀还是没有停下片刻。“虽然明知道他们都是丧尽天良,万恶不赦的畜生,可是杀起来,还是忍不住又在心里同情他们。尽管同情敌人不是一件聪明事,不过屠杀之时,若没有半点恻隐之心,那么人性也就消失得差不多了,和这些冷血的畜生没什么两样了。”不过很快,秦川又想道:“我之所以能同情敌人,是因为了有了绝对防御作为资本。若没有绝对防御,恐怕更多的还是担忧自己的生死吧?如此说起来,这种同情心还真是虚伪。可是除了无知的孩子和天生的弱智之外,尘世之间又有几人能不虚伪呢?”

秦川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原来自己竟然能一边疯狂的大肆收割生命充当屠户,一边却理性的反思冒充哲学家,人还真是一种自相矛盾的生物。三千淮安军已经只剩下不到两百人了,对于血腥的气味,秦川早已经麻木了,然而后来的淮安军一个个都吓得大小便失禁,弄得屠杀的场地上臭气熏天,连如此浓厚的血海也掩饰不掉。秦川不由得大皱眉头。

“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忽然一阵不徐不疾的佛号响起,声音极为柔和,并不响亮,但却清清楚楚的传入了众人的耳朵里,光从语气上听,便知那人充满慈悲心肠。众人无不一怔,只见青影一闪,一个带斗笠的青衣人出现在秦川面前。那青衣人静静站在血海汪洋之中,却显得格外出尘脱俗,身上似乎散发着一层淡淡的仙气,大大缓和了浓浓的血腥与冲天的杀气,与屠杀场中的气氛格格不入。秦川隐隐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气味,第一念头便是:“师妃暄来了!”然而师妃暄的身材极为高佻,而秦川一眼望去,那人足足比师妃暄矮了半个头,尽管如此,在女子之中,身材还是算较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