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正要开口询问侯希白是如何看破自己的伪装的,侯希白却先开口道:“这位兄台一定是尚大家的新执事啰。在下侯希白请教这位兄台的尊姓大名。”

秦川口中嚼着茶叶,含糊不清的问道:“何以见得?”

侯希白道:“在下虽然孤陋寡闻,但兄台衣裳上的标记,我还是恰好认识的。”

秦川低头一看,果然胸口用黄线绣着个圆形的东西,多半便是尚秀芳歌舞团的标记,却不知是代表何意。秦川心道:尚秀芳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男人衣服,只好将执事穿的衣服拿来给我穿了。侯希白这小子果然风流成性,连这些细节都记在心里,看来他对尚秀芳也下了不少功夫。

秦川原本以为侯希白这个便宜徒弟一眼将自己这个师傅认出来了,没想到他竟是将自己当成了尚秀芳的经纪人。以侯希白在江湖上的身份地位,却如此讨好一个小人物,其用心自然不言而喻。这死小子,一边狂追师妃暄,还一边打尚秀芳的主意,真不是个东西!秦川“哼”了一声,改变声音,低沉着嗓子道:“在下白宣。”白宣是秦川随口说出的化名,自然是白菲儿与师妃暄浓缩迷你版。

侯希白道:“原来是白执事,失敬失敬!尚大家近来可好?”

秦川道:“一点也不好。尚大家总是被一群朝秦暮楚的风流才子、下流胚子惦记着,怎么会好?”

侯希白俊脸微微一红,马上又恢复常态,哈哈笑了几声,从怀中摸出一锭金子,递给秦川,笑道:“区区茶资,还请白兄笑纳!”

秦川毫不客气的接了过来,心道:这死小子为了泡美女还真舍得下本钱!以他在江湖上的身份,竟然拉得下脸与一个歌舞团的小执事称兄道弟,还公然贿赂。如此手段最后竟然连一个顶级美女都没有追到,多半是他太过花心之故。

侯希白见秦川豪爽的收下贿赂了,顿时大喜,开口道:“白兄果然是爽快人,我侯希白交定白兄这个朋友了。不知最近尚大家可有提到我?”

秦川道:“尚大家有没有提到你,我不知道,不过今天尚大家却接见了一位大人物,这个人可与你侯希白大有关系。”

侯希白道:“是谁?”

秦川道:“是你师傅秦川。”

“什么!?”侯希白大惊失色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咳,我师傅与尚大家说起我没有?”

秦川道:“他们说了些什么,我不知道,但后来你师傅离开之前却神秘兮兮跑来对我说道:‘白兄弟,想不想发财啊?’我说:‘当然想啊!’你师傅就指点我来这里喝茶,说他那个风流不长进的徒弟一定会来到这里,孝敬些茶资给我。呵呵,他还让我带话给你呢!”

侯希白神色古怪,喃喃道:“先天神卦!先天神卦!”过了半晌,才问道:“我师傅让白兄给我带了什么话?”

秦川道:“你师傅是这么说的:‘小猴子,为师算准你为了讨好师妃暄,会去找寇仲他们讨要和氏璧。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因为此事已经牵涉到了你师傅我本人!记住!不要与寇仲他们为敌,以后好处是会大大有的。还有,你这花心小子如果要追尚秀芳,就要诚心诚意,不能脚踏两条船!如果做不到这点,还是回你的成都,去找你的范大小姐吧!’”

侯希白一脸苦笑不得的神情,口中又喃喃道:“先天神卦!先天神卦!”他的确正准备去找寇仲等人的晦气,没想到秦川这也算出来了,甚至就连自己在成都新泡的范妹妹秦川也知道,这先天神卦也未免太恐怖了。此时侯希白已经与真正的石之轩碰过头了,知道秦川这个忽然血洗洛阳大闹皇宫的恐怖师傅是自己误会之下胡乱拜的,实在是一笔说不清的糊涂帐。而且这个新师傅秦川可比老师傅石之轩更加神秘莫测。难怪师妃暄提起秦川的时候,也要神色不安。光是这手推算未来奇准无比的先天神卦,就足够让所有人忌惮三分了。

侯希白神色数变,拱手与秦川告辞,匆匆离去了。秦川心中大乐:有了面具真是好,三言两语就能把侯希白这风流小子当猴耍。见了“小猴子”那些精彩表情,秦川近日里来的郁闷顿时一扫而空。自己说谎骗人的本领可是有了质的飞跃。毕竟带上面具之后,身份本来就是假的了,再说起谎话来自然也得心应手,理所当然起来。

秦川心道:一个人随时能改变身份,以另外一种性格,来朔造另外一个自己,换另外一种活法,实在是件很爽的事。如此以来,生活将更加丰富充实,多姿多彩,很多压抑的情绪也能在另外一个自己身上得到宣泄。难怪世界上有不少人有双层性格,两种生活方式,比如白天是懦弱老实的小职员,晚上则成了狂放嚣张的网络黑客又或者白天是正直无私的人民好公仆好青天,晚上则成为了婊子的恩客,奸商的大爷。

秦川也匆匆离开了茶馆,到衣服店里买了套最为平常的衣裳,出城找了个隐蔽地方换上,又换了张面具。秦川跑到河边一照,却是个精神清矍而威严的老头子。秦川头一次体会到改头换面的乐趣,自然乐此不彼。

秦川带着新面具,重新进了洛阳城,在街上溜达了圈,不知不觉又逛到了天津桥上。只见祝玉妍蒙着面纱站在桥头,正望着绵绵不绝的洛水。秦川大感头痛,心道:阴癸派还真是神通广大。我都改头换面了,还是被她们认出来了。

祝玉妍幽幽道:“你终究还是练成‘换日**’了!”

秦川心道:ft,这张面具原来是岳山的!奇怪,原本不是应该被寇仲他们埋了的吗?是了,这么宝贵的面具,他们搞定和氏璧的事后,自然还会挖出来继续用了。ft,读大唐的时候没有记住这些细节地方,现在竟然把徐子陵以后的好戏给抢了!我是不是应该将这张面具还给徐子陵呢?

祝玉妍见他没有答腔,又道:“四十年了,仍不能冲淡你对我的恨意吗?”

秦川只能暂时硬着头皮冒充岳山道:“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祝玉妍幽幽一叹,似有无限感触,柔声道:“换日**仍不能将你的臭脾气改变过来吗?”

秦川心道:万一祝玉妍向我出手,我该怎么办?我的绝对防御会不会被她认出来?秦川知道言多必失,冷哼了一声,却没有答话。

祝玉妍轻轻道:“你不想见自己的女儿吗?”

秦川冷笑道:“你这个做娘的竟然把她卖给了边不负那杂种,亏你还有脸提起她!”

祝玉妍道:“边不负当年可是我圣门公认的天才,我将美仙许配给他可是出自一番好意。”

秦川心道:倒,原来边不负那垃圾说的竟然是真的,我还以为是他自吹自擂,自卖自夸呢!秦川冷笑道:“你去告诉边不负,如果再敢打我孙女的主意,我第一个宰了他。”

祝玉妍道:“你此次重出江湖是要去找宋缺吗?”

秦川心道:找你个头!我不过是想变个身份,躲开麻烦,没想到竟然糊里糊涂变成了岳山这个麻烦超多的问题老头。秦川冷哼道:“是有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祝玉妍道:“你的换日**果然神奇,我现在也看不出你武功的深浅了。能返璞归真到了这种境界,已经胜过宋缺了,只是你若不能压制心中的妒意,还是会死在宋缺的刀下。”

秦川冷笑道:“多谢提醒,我要走了。”说完便想早点离开,换回那张平凡面具,多享受段平静安乐时光。

视玉妍轻轻道:“人说一夜夫妻百夜恩,岳山你肯否助小妍一臂力。”

秦川道:“一夜夫妻百夜恩,百夜夫妻海样深。你还是去找你的石之轩和晃公错吧!”

“秦川这个人,你知道吗?”祝玉妍轻轻叹道。秦川吓了一跳,还以为她认出自己来了。祝玉妍继续道:“刚才秦川让寇仲传来话,说如果我们再惹是生非,便要灭了阴癸派满门。此人根本就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他为了个素不相识的犯人不惜血洗洛阳,大闹皇宫,要挟百官,我想天下还没有什么疯狂之事他不敢去做。小妍或许是最后一次与你说话了。有了这样一个疯狂强横的敌人,阴癸派恐怕要销声匿迹一段时日了。但我作为宗主,却是万万不能逃避的。只能拼死一战了,希望能来个玉石俱焚。若非到了生死关头,小妍又岂会低声下气的求你!算了,你还是走吧。即使加上你,也对付不了那个疯子的,只是白白送掉性命罢了。”

秦川心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灭阴癸派了?ft,寇仲那小子拿着鸡毛当令剑,竟然玩起假传圣旨的把戏来了。也难怪,他与阴癸派仇恨很深,逮到机会自然要报复了,添油加醋恐吓几句也是必然的。自己在江湖人眼中原来竟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其实寇仲拿着英雄剑上门要走人之后,顺便又随口恐吓几句,原本也只是想放放狠话,出出恶气,并无深意。只是阴癸派暗算秦川数次,又一直将他看成不可理喻的极度危险人物,祝玉妍心中一直隐隐在当心秦川会忽然杀上门来血腥报复,寇仲那随口恐吓的几句话,听在祝玉妍耳里,因为心中先入为主,便信以为真了。此时见岳山神功大成,复出江湖,便想拉拢过来,一起对付秦川的这个危险人物。她深知岳山的脾气性情,便故意用上激将法。

秦川眉头一皱,心道:寇仲那混小子做人也未免太不厚道了,竟然拿着鸡毛当令剑使!幸好我已经警告过侯希白那小子不要去招惹他们,否则说不定会被有持无恐的他们三人联手给宰了。

祝玉妍见秦川没有答腔,便幽幽叹息道:“你走吧!看来换日**把你的胆子也换成鼠胆了。这也难怪,换了是别人也没有胆量与那个疯子为敌的。”

秦川哼了一声,道:“老夫恰好与东华法王有些交情,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便替你从中说项,免去这场灾难吧。只是以后你们阴癸派的人最好离他远点,别再招惹他了。秦老弟生平最恨鼠辈们鬼鬼祟祟跟踪骚扰了。我这可是帮你的最后一次。”

祝玉妍娇笑道:“多谢了。不知你的朋友喜欢些什么?”

秦川道:“想拉拢他?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我劝你们还是离他远些,免得不留心中得罪了他,引火烧身。”

祝玉妍道:“多谢指教。”

秦川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去。祝玉妍知道岳山向来说一不二的,既然答应了,就定然会免去阴癸派这场大祸,心中松了口气,也连忙赶回阴癸派的据点,重新布置。

秦川再次出城,准备换掉岳山这个麻烦身份。秦川惟恐有人跟踪,专门找平坦没有树木掩护的地方走,走出了洛阳城十多里,人迹渐渐稀少。秦川正要寻一个隐蔽之处,再次改头换面,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兵刃相交和呼喝叱骂之声,显是有人在动手打斗。

秦川好奇心起,寻声而去,转过一个土坡,见一个白衣女子手持长剑与一个胖子正在过招,旁边一个潇洒英俊、风度翩翩作文士打扮的青年帅哥,正为那白衣女子压阵。

秦川大大咧咧走了过去,顿时引起了三人的警惕。那胖子正被白衣女子杀得大汗淋漓,一眼瞥见秦川,顿时大喜,高声叫道:“老岳,你的死对头宋缺的儿子儿媳在此,快帮安胖子一把,干掉他们。”那胖子便是秦川在襄阳见过的那位,自然是安隆。

那白衣女子怒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手中的剑招更加凌厉了三分,逼得安隆左招右架,狼狈不堪。

秦川放眼望去,只见此女年纪大约是十七八岁,生得娇嫩若盛放的牡丹芍药,乌黑如云似瀑的秀发长垂至后背心,自由写意的随着动作在风中飘扬拂舞,潇洒之极。身型更是美高挑,风姿绰约。秀丽如弯月的长睫毛下修长明朗的美目灵光闪烁,更美得教人扉息,柔和的眼窝把她的眼睛衬托得明媚亮泽,秀挺笔直的鼻子下两片樱唇丰润鲜红,时盈笑意令她更显眉目如画,目带点孩童的娇稚。

秦川心道:奇怪,这个女子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对了,她长得还真象韩国女明星宋惠乔。据说十个韩国美女,九个长得象宋惠乔,此人多半便是那个傅君瑜,刚刚脱离阴癸派的虎口,便又和安隆干上了,还真是脾气火暴!

和傅君瑜一起的那个青年朝秦川拱手行礼道:“晚辈宋师道见过岳老前辈。”他刻意将“晚辈”“前辈”念得极响,其用心自然不言而喻。

秦川老气横秋的道:“放心,我不会与你们这些后辈动手的。”秦川心道:宋师道怎么和傅君瑜勾搭上了?寇仲他们呢?宋师道如果摊上这个野蛮女友,以后可有得头痛了!不好,美人场主的准老公岂不是要泡汤了?

宋师道笑道:“岳老前辈纵横江湖,向来是说一不二的,这点晚辈敬佩万分。这为姑娘是高丽‘奕剑大师’傅采林的三弟子傅君嫱姑娘。”

秦川心道:怎么是她?怎么提早出场了?傅君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