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暄竟然被毕玄给挟持了!这令秦川极为震惊,同时悔。论武功那纵横草原的武尊毕玄也未必会比散人宁道奇高明,秦川本人自然是丝毫不惧,即便是师妃暄也能和他堂堂正正斗上几百回合,就算不敌,也足以全身而退。若非秦川精虫上脑,久别胜新婚,将自己和师妃暄弄得筋疲力竭,沉睡过了头,又岂能被毕玄抓住机会暗算?秦川终究还是太大意了,自己天下无敌,有绝对防御护体,妻儿们都在拥有完善防备体系的东华城里,于是便没有了任何顾忌,压根就没有把失踪的武尊毕玄放在心上,如今却终于吃到了苦果。发生了这种事情,用马后炮事后诸葛亮的眼光来看,其实也不难推测,新草原明珠毕竟不是东华城,尽管因为召开重要会议而戒备森严,但以毕玄大宗师级别的见识和修为,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也并非难事,事实上毕玄也很有理由在这个时候潜入这个城市,既然奈何不得沉睡中的秦川,自然也只能不顾颜面绑架师妃暄用来要挟了。如果秦川事先警惕一些,小心一些,又哪里会弄成这样?

以毕玄一代宗师的身份,行这等没品小蟊贼之事,显然也是有了放下尊严,不惜一切的决心了,对于一个国破家忘的人来说,这也是可以想象的。乐土刚刚用灭魔弩处决了一批战犯,这毕玄便邀秦川前往现场,显然是心中怨恨滔天。在他自己看来,便要在千万死难东突厥同胞面前和秦川做个了断了。一个满心里充满怨恨,又有人质在手的家伙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秦川简直不敢想象下去。师妃暄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即便将毕玄宰个千遍万遍也是无济于事。

秦川已经乱了方寸,毕竟师妃暄在他心中地地位太高了,以至于让他慌了神。也只有在这个时候,秦川方才深深的感受到自己的无力和无能,空有天下无敌的本事和一手遮天的权势。居然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简直是废物到家了!怎么办?怎么办?秦川不断的思考着对策,奈何患得患失之下,越想越不对劲,也越发感到自己的愚蠢无能,对自己也越发没有了信心。

秦川原本就不是什么智慧过人,惊才绝艳的人物,他幼时成功地秘诀无非便是刻苦勤奋。加上记忆力不俗,因此学习成绩总是能名列前茅。当年秦川之所以选择学习建筑行业,便是因为知道自己的长处便是“基础扎实,细致沉稳”,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才,而在“随机应变,灵感创新”方面却比之那些思维活跃的天才大有不如。只是在导师那里得到了天下无敌的能力和准备充分的穿越者先知先觉后,获得了新生的秦川不由得自大起来。内心深处不自觉的开始以天才自居,满以为可以轻而易举地将这个世界掌握在手掌之中,此后不断被人算计。不管做什么大都以失败告终,弄得一塌糊涂,郁闷不已,方才清醒过来,有了自知之明。于是开始恢复脚踏实地,实事求是的作风,一步接一步。循序渐进的实干起来,从而造就了乐土的奇迹。只是乐土横空出世,秦川功成名就之后,尽管口里时刻强调着谦虚谨慎,每日里三省自身,但内心深处还是忍不住有些骄傲自大起来。正所谓人狂有祸,骄兵必败,如今秦川算是领教了。

三更时分,草原的夜空格外清朗,漫天的星星闪闪发亮,衬托得缺了一块并不圆满的月亮也显得格外的光辉照人。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花前月下,美满幸福地生活一直是所有人的主观意愿,然而客观现实却往往最喜欢**人们的美好愿望,总是要在背后时不时地捅出那焚琴煮鹤大煞风景的一刀。所谓的“万人坑”便是被灭魔弩烧出来的一片微微下凹的焦土,原本位于老草原明珠城地遗迹上,结合科第落文明搞出来的铝热共振剂尽管也属于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但却没有核武器那么霸道嚣张,主要是以高温而称雄,辐射方面的后遗症却极为微小,简直可以忽略不计,这也是秦川之所以会将它弄出来,当做乐土未来地保命根本的原因。万人坑里的灰烬大都已经被草原永不停息的烈风给吹走了,只剩下一片方圆数十里的黑色焦土,也不知道究竟是心理作用还是黑色最能吸收热量,秦川站在万人坑里,总感觉周围空气一片灼热,似乎就要燃烧起来。

“听闻毕玄那老贼最擅长的炎阳**便是如烈日如烈火,他之所以选择这个鬼地方,便是为了能借助环境更好的发挥炎阳**的威力。”秦川暗自琢磨道,“或许他还认为选择这里,那些死在这里的东突厥同胞们的英灵们便能保佑他吧!”

空焦急的秦川思考对策良久,也没有想出个万全的办法来,于是只好老老实实的按照绑匪毕玄的要求,三更独自来谈判。无敌的武力和强大的势力似乎已经将秦川原本就算不上精明过人的智慧给腐蚀了,丢掉当年身为老实平凡人的沉稳塌实性格之后,被吹得神乎其神“无所不能的仙人”秦川此时毫无办法,也算得上是原形必露,称得上是束手无策了。

“自以为是天才的人其实都是蠢材!果然是如此啊!”对自己的无能失望透顶的秦川于是感叹道。

不多时,果然有一条人影有如黑色闪电一般,极快的赶了过来,看其身手,不愧为宗师人物。那人背着月光,中等身高,全身都包裹在一条黑色披风之中,头上还戴了一顶斗笠,将整个面容都给

来。

“毕玄?”秦川强忍着怒气和杀气,尽量用显得平静的语气问道。

“秦川?”那人淡淡地反问。话音阴沉,语气里却充满了胜券在握的轻松。

“阁下也是一代宗师,怎么能行这等无耻之事?”秦川冷冷指责道,“我妻子呢?”

“我东突厥的数万精壮儿郎们呢?”毕玄也冷冷反问道。

“他们丧心病狂,杀人屠城,挑起战争,正是死有余辜,罪有应得!”秦川义正严词的审判道。随即他立刻省悟,发现了自己的愚蠢。刺激挑衅拥有人质的绑匪显然是一件极度弱智的事情,他来这里是和绑匪谈判,最终目的是解救出自己的爱妻师妃暄,而不是和毕玄讨论什么公道正义。耍嘴皮子可历来都是外交人员地本职,还用不着秦川来狗拿耗子,再说即便秦川真能口若悬河,舌灿莲花,显然也不可能将身负国仇家恨的毕玄说得悬崖勒马。改邪归正,痛哭流涕,认错放人。因此秦川这句话愚蠢得和“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限你们三分钟内放下武器”的经典台词有得一拼。

“你们乐土就真的那么无辜吗?”毕玄毕竟是一代宗师,这点气度还是有的,即便遭到挑衅,却没有象那些丧心病狂的绑匪一样,勃然大怒。立即伤害人质立威,事实上由于人质并没有带来,他即便想立威也最多只能是放放狠话而已。因此仍旧是心平气和的反问。

秦川被毕玄这一句话给问得默然无语。如果站在全面的立场和角度上来看,这世界上也地确“没有人是无辜的”。别的人姑且不说,至少乐土的风云人物边不负边大贱人就绝对不是一个无辜之辈。而且战争的本质就是杀人放火强奸掠夺,属于人间头号罪恶事,领导们政客们可以轻而易举的拿出大把大把的神圣借口。大义名分来歌颂赞美,神化美化“正义的战争”,但是却不可能要求每一个参战地屠夫杀人犯也和他们一样。既当上婊子,又立下牌坊。既要人当丧心病狂的噬人野兽,又要人当仁义道德的正人君子,这压根就是件荒唐滑稽地事情,即便乐土的军队再纪律严明,再强调人权,战场之上,**掠夺,伤害无辜的事情仍旧是层出不穷,很多时候将领们也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睛糊涂过去算了,甚至还有“与民同乐”的。无辜平民,重伤俘虏历来都是最好凌辱屠杀的,一来对付起来安全放心,二来可以缓解压力放松心情发泄兽性,三来还可以充当战功,反正事后添加进击毙敌人地大数字里,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也不是什么难事,知情人都是同甘共苦,同生共死的战友兼共犯,大都不会干些违反潜规则,损人不利己的事。

“你本人就真地那么无辜吗?”毕玄又再接再厉追问道,“师妃暄就真的那么无辜吗?”

秦川自然不会有心思去和毕玄争辩理论,因为争辩输了自然是自讨没趣,争辩赢了,刺激到了绑匪,结果只怕会更糟糕。“开出你的条件吧!”秦川直截了当的开始了谈判,“只要我的妻子平安无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以后也不会去找你的麻烦。”

“师妃暄死了!用她一人的性命来祭奠我东突厥数十万死难同胞,虽然不足以平息冤魂,但也算是聊表心意了。”毕玄冷笑道,“反正你妻子众多,死掉一个也无妨。”

“此话当真?!”秦川杀气腾腾的怒问道。

“哼”的一声,毕玄手一扬,一样东西直飞向秦川,秦川伸手一把接住,却是师妃暄的色空剑,上面沾有血迹。“她便是死在这把色空剑下!”毕玄冷冷道,“用她的生命洗刷了这无边的罪孽。”

“你胡说!我不信!我不信!”秦川神色狰狞,疯狂的吼叫起来。看他面容扭曲,浑身颤抖,便知道他其实在心中已经相信了。毕玄想为东突厥报仇,但是却根本奈何不了拥有绝对防御护体的秦川,于是也只能迁怒到秦川的亲人身上去了。其实若非机缘巧合,秦川又过于大意,毕玄连从秦川的亲人身上讨回血帐的机会也没有,毕竟师妃暄的真实实力不比武尊毕玄差多少,取胜虽不足,自保却有余,而不会武功的尚秀芳以及秦川未成年的孩子却又都在极为安全的东华城里,毕玄好不容易抓到机会能暗算到师妃暄,自然也不会放过报仇的机会。

“噗”的一声,神色有些疯狂的秦川吐出一口鲜血来,随即双眼发红,拿起色空剑便朝毕玄杀去,一边还怒吼道:“老贼!去死吧!”

或许是被公认天下无敌的秦川的疯狂怒气和滔天杀气给震慑住了,武尊毕玄见秦川提剑杀来,竟然愣住了,忘记了躲闪。秦川含怒一剑竟然直接将毕玄给刺了一个透心凉。此时,整个天空似乎都黯淡了下来,月亮和星星刹那之间也失去了神采,草原上那永不停息的风声竟然也变得凄凉呜咽起来,一股悲伤的气息充满在整个天地之间。

“毕玄号称武尊,一代宗师,怎么会如此不济?竟然连一剑都躲不过去?”秦川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心中无法遏止的极度恐慌起来,似乎意识到大事不妙了。一阵夜风吹了过来,将“毕玄”头上的斗笠吹了下来,露出了秦川极为熟悉的凄美圣洁的仙子容颜,她根本就不是毕玄,竟然是秦川毕生最爱的女人——师妃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