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龙子自知慌急之下一时失语,见翠翠羞声问道,任他百般机灵也不知如何作答,难不成要说自己昨晚在此听床来着?那待笙哥醒来,还不得把自己活吃了吗?

四龙子惊慌失措,连连摆手道:“嫂嫂莫怪,我一时口急说错了!是说错了!一会儿待大哥醒来,我再过来,再过来……”一面说着,四龙子急慌慌地向楼下走去。

翠翠自然能体会到其中羞窘,侧偏着小脸,根本不敢看四龙子一眼,待听到他“咚咚”的下楼声时,才轻声道:“叔叔慢走!”

“扑通——”一阵跌倒之声过后,又传来四龙子的忍痛强笑声:“哦!我没事,嫂嫂莫为我担心,我没事的!”

翠翠一双美目瞅着楼道处瞅了一会儿,才缓缓将头扭转回来,轻轻开门,又钻了进去。

翠翠走到屋子里面,看着张荣笙四肢大摆,睡得一脸香甜的模样,她轻轻走到**,焦急地小声道:“大哥这家伙也真是的,一睡起来便就不知道起床了,现在太阳都这么老高了,还这么兀自贪睡!”

她越看越急,最后急恼地坐到了床头,将脸偏到了一旁,不再去看张荣笙。

“啊——坏大哥!你吓死我了!”正在翠翠看得出神时,忽然感觉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缓缓摸到了自己腰肢,并且大胆地攀援直上,吓得翠翠花容失色,连声嗔道,却是没有跳开。

张荣笙嘿嘿笑道:“好宝贝!这么早就开始想我了,这么急着要我起床!”

翠翠羞恼地嗔了他一眼,又轻轻将他散乱的衣衫整理了一下,道:“不是我着急,是你的兄弟着急找你呢!”

“我的兄弟?谁?”张荣笙疑惑不解道。

“就是那个昨天拉我们回来的小叔叔呀,叫什么龙来着……”

“四龙子!”张荣笙猛地从**坐了起来,急忙把蜷起双腿,拿过一旁的绒靴就向脚上穿。他这时也想起了昨天有个叫什么孟二的小子,约了自己在明府一战,自己好歹也是城南一霸,这要是不去,那还不得叫人耻笑死了!

翠翠见他慌急的样子,笑嗔道:“你要早起一个时辰,哪里还用得如此慌急了,唉!真拿大哥你没办*!”一面说着翠翠缓缓站起,拿起衣架上的长衫,轻柔地给张荣笙披上,一面细细地打理着一面轻声道:“你呀!总是个急性子,再怎么也要把衣服穿好了,再说嘛!拖拖拉拉的象个什么样子……还做人家大哥呢!要是你这么出去,还不得叫你那些兄弟笑话——呀!大哥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张荣笙听着翠翠小嘴不停,细细念道,似怨似爱,张荣笙猛然感觉到自己小时候也受过这种疼爱的念叨,只不过那时是妈妈的,而现在却是老婆——不!娘子的!张荣笙对翠翠的念叨没有一丝烦感,反而觉得倍感亲切温馨。他惊喜地看着翠翠娇美脸颊显露出那种淳朴的哀婉,忍不住缓缓凑近她,在她香额轻轻点了一下,柔声道:“只有我的宝贝翠翠对我最好了!”

翠翠忽然间被张荣笙亲了一下,又惊又羞,她神色慌张地朝门前望了一眼,见到没人看见,这才白了张荣笙一眼嗔道:“你真是坏死了!大哥!大白天的还要戏弄翠翠,快走啦!”话一说完,翠翠连忙将头转到了一旁,羞得不敢看张荣笙一眼。

晕!老公亲一下妻子这怎么能叫戏弄呢?张荣笙知道这丫头害羞的性子,也不多作计较,哈哈一笑向门处走去。

听到大哥的关门声时,翠翠才渐渐将小脸转了过来,羞红的小脸上带着一丝甜蜜的笑意,看着槛门她忍不住呢喃道:“大哥真是太好了!”

张荣笙走下楼来时,四龙子和邢豹等人已然急成了一锅粥,众人在大厅里皆是坐立不安,胡大胖等脾气火爆的几人,纷纷在大厅里来回转走着,嘴里还不停地哼叽着怪张荣笙这么晚了还不起来。

张荣笙看着众人如此焦急地等他一人,虽然有点不好意思,奈何脸皮厚道天成,只得长长地打了哈欠,对众人道:“兄弟们全在这儿呀!”

众人看到张荣笙走下楼来,胡大胖最先吼道:“笙哥!您老可醒了!听说您今天要与那个明府街开赌场的臭小子孟二开战,兄弟一早就都过来了,等着跟您一起教训这个臭小子一顿,树树我们笙哥会的威风!”

“是啊!是啊!我们一定要把那小子打个半死,让他也知道知道我们笙哥会的厉害!”众人纷纷附合地嚷道。

张荣笙笑道:“那小子,我见过,也不过就是个有点狠劲的小痞子,哪里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呀?老胡带两个兄弟跟我过去就行了!”

这时邢豹连忙将张荣笙拉了过来,郑重道:“大哥可千万不能大意,要说孟二这混小子,我也是知道的,他那点本事,的确用不着我们兴师动众,可他是威远小旋风的小舅子!任风雷这人,我最清楚不过了,为人义气豪爽,霸气十足,那是绝不会受人半点欺负的硬茬了,现在他小舅子被您打了,他怎么会不出来?”

“是呀!笙哥!豹哥分析得太对了!孟二的确是个小角色,可他背后的那个姐夫却不容小觑啊!任风雷开威远镖局二十年有余,五教九流结交无数,那可不是个软柿子呀!”这时周如海也凑过来对张荣笙说道。

张荣笙一听这个,立刻有些沉吟难决。

一旁的胡大海见状大叫道:“笙哥!金陵四大黑帮我们都见识过,还怕他一个小旋风?不就是个威远镖局嘛!您带我们兄弟去!我们先把任风雷那个扛霸子暴打一顿,再拆了他的威远镖局,看他们以后谁还敢和我们笙哥会作对?”

“我说大胖哥,那老雷子要是有这么好打的话,他能在金陵混这么多年,还开着金陵最大的镖局?我们这次要一定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千万不能意气用事!”这时一旁冲出的许震远白了胡大胖一眼道。

胡大胖见许震远这般模样,瞪大了牛眼佯怒道:“好你个小远子!才出来混几天都敢教训你大胖哥我了!”

张荣笙也对许震远能提出如此见解,深为惊叹,想当初自己刚见许震远时,他还不过是个小痞子头,虽然机智骁勇,却仍显稚嫩,被自己一砖下去,就打傻了。现在竟有了些大哥风范,实在是个不小的进步呀!

他见二人就要闹将起来,把脸一沉道:“别吵了!让我好好想想!”

周如海见张荣笙不耐烦的样子,缓缓凑了上去,道:“笙哥,依我看,莫不如这样吧!”

张荣笙一听周如海有了主意,立刻将头伸了过去,听周如海耳语起来。

喧闹的明府街上人来人往,有沿街卖炊饼之类的小吃的,还有在路一旁带着一只猴子演杂耍的,再就是来往过路的行人们,或提布裹或披裢褡,还有赶着马车来回在人群中吆喝着急行过路的,再就是一顶顶大小颜色各异的轿子,偶而还能看到一两个鲜艳小巧的花轿,不时轿帘轻掀,露出里面一个白洁如玉的小脸来,惹人注目。

忽然人群之中涌出一队膀大腰圆的大汉来,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所过之处人群尽皆自觉惊惶地让出一条大路来,这群看起来比混混还要凶狠的大汉们径自大摇大摆地向前走去,丝毫不在乎过往众人又是厌恶又是害怕的目光,仿佛早巳熟悉一般。

这群大汉领头的一人,剑眉星目,身躯魁梧剽悍,有一身麦黄色的健壮肌肉,看起来英武不凡,尤其那一双闪铄机灵的大眼睛,掩藏着他狡黠狠辣的性格,他不断地与一旁一个满脸堆笑的青年说笑着。

忽然那青年一指前面道:“笙哥,您看!十字路口那间‘孔孟尚赌’便是那孟二开的赌场!”

张荣笙眯眼一瞧,只见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处,果然立着一块特大的招牌——孔孟尚赌!张荣笙看着这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暗叹孟二这小子鬼精鬼精的,开个赌场竟还将孔子孟子拉了出来,这么响亮的名头,想不火都难!张荣笙看着在孟二的赌场门来回进出的公子们暗暗想着。

就在此时忽然一声叫喝传来:“姐夫!就是那个人,还有他旁边的那小子,昨天我碰上的就是他们两个!”

张荣笙一听这个声音分外耳熟,正是昨天那个孟二的声音,张荣笙举头一看,只见在孟二赌场的楼上,黑压压地站着一群人。中间立着两个人,其中就有那个昨天被自己暴打的孟二,此时孟二脸上还带着张荣笙留下的那记鞭痕,而且鼻青脸肿,一只手紧紧捂在自己的小腹上,显然伤得的确不轻。

在孟二身边还站着一名气宇非凡的精悍大汉,此人鼻如鹰钩,目光如炬,身板标直,虽然是穿着一身蓝锦披衫,可仍能看出他粗壮的身躯,这大汉扫了张荣笙一眼,道:“就是那个人打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