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吴兰儿轻咬红唇,看着张荣笙绝情而去的样子,满面的感伤与不舍。

张荣笙刚刚迈出的脚步,又微微收了回来,他回头看到吴兰儿,美玉般的小脸上满是希冀,一双水波眸中含情脉脉,樱口轻张,如怨如嗔道:“难道公子就这么繁忙,连指点兰儿一下琴曲的时间都没有吗?兰儿真的就那么讨公子厌吗?”

张荣笙看着吴兰儿动人难舍的样子,怎么也狠不下心来,看着周如海和许震远,急得脸现冷汗的样子,就算他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自己这两个好兄弟想一想呀!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最终张荣笙一咬牙,大声道:“好吧!既然吴小姐情真意切,我也不能做那妄情之人——拿笔来!”

吴兰儿听他同意了,立刻喜上眉梢,可又听到他说拿笔来,又皱起了柳眉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早有下人给拿来了一张大纸并一枝毛笔,张荣笙上学时捣蛋得很,连钢笔都没摸过几天,何尝用过毛笔,但既然叫人家拿来了,箭巳在弦也不能不发了,张荣笙挽挽袖子,握住毛笔,刷刷刷写了起来。

众人看他提笔的姿势,暗暗发笑,真不知道这位张公子满肚子的才学,是哪来的,哪有这么拿毛笔的?

只过了一会儿,张荣笙便写好了,将毛笔丢到一旁道:“好了!吴小姐,我所有的话都在这里了,你慢慢看吧!”

吴小姐暗暗吃惊,这张公子行事真是出人意料,竟还给自己留墨传话了,连忙命小厮拿了过来,那张纸很大,加之张荣笙情急之下所写,字大如斗,放案上一放,几乎全大厅里的人都能看得到,只见上面写着:你是茶,我是水;你是树,我是藤;你是车夫,我是马车;你是银子,我是银票!

这是何意?众人齐齐地将目光看向了即将出门的张荣笙身上,吴兰儿细眉紧蹙,叫道:“张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荣笙见这么快便被她看完了,大笑道:“这你还不明白吗?你是茶,我是水,我想泡你!你是树我是藤,我想缠你!你是车夫,我是马车,你一定要驾(嫁)我!你是银子,我是银票,我一定要取(娶)你!哈哈……”张荣笙最后笑得**无比,刚一说完便没了人影。

无耻!太无耻了!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这脸皮都厚到什么程度了!众人再一次被张荣笙的无耻道行所倾倒。

吴兰儿更是娇羞不堪,她万万没想到,这么露骨的话,张荣笙也说得出来,她洁嫩的小脸上红艳似血,半垂额头,根本不敢看众人的眼神。

吴如荷听到张荣笙的话,竟气得咬牙切齿,恨声道:“这个无耻之人!怎么什么话也说得出来!”

赵小婷也恨恨地说道:“这无耻之人的脸皮,都要厚到天上了!临走了还要这样调戏兰姐姐!”

吴如荷越听越气,怒视着门口道:“我一定要杀了这个无耻之徒!”

赵小婷见吴如荷这次是真生气了,她暗自高兴,叫道:“对!杀了他!长痛不如短痛,杀了他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臭丫头!你胡说什么?什么长痛不如短痛?”吴如荷听这丫头口无遮拦,急得粉脸羞红,扬起绣拳就要打向赵小婷。

赵小婷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逃到一边道:“姐姐,姐姐,我说错了,我说错了……”她见吴如荷此时巳不是那么生气了,又坏笑道:“我真的说错了,姐姐这不是长痛不如短痛,姐姐这可是大义灭亲呀!嘻嘻……”

“小蹄子!我连你一块灭了——”呈如荷此时通红了小脸,一面追着赵小婷一面娇叱道。

“这个张公子太厉害了!这么无耻的话都说得出来!”一个书生楞楞地盯着张荣笙逝去的门口道。

“是啊!就这脸皮!谁与争锋?”

“我一直将吴兰儿花魁当作是不可亵渎的仙子,没想到一向高贵雍容的吴小姐竟也被这个张公子调戏了!太震撼了!”一个公子哥一脸祟拜地说道。

张荣笙走出大厅,赶忙找了艘小船,三人急急忙忙地向对岸划去,想到狐帮弟子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三人均恨不得一下子飞到城南去。

三人来到岸上,又赶紧找到胡大胖,眼看时间不多了,可胡大胖却又与田娇红上演了一出“依依不舍”的肉麻戏,看得张荣笙三人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好不容易凑齐了人,张荣笙一伙赶忙钻进轿子,急急忙忙向城南而去,样子颇为狼狈。

忽然一个柔媚的倩影出现在了船头,白洁轻纱,掩裹着她玲珑凹凸的诱人躯体,如一枝清香的兰花一般,亭亭玉立,妩媚妖娆,河风吹佛着她轻薄的衣纱,仿佛飘来的仙子一般,这女子柳眉紧蹙,樱嘴轻启,如痴如醉地看着张荣笙,淡淡道:“张荣笙你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为什么你这样对我,可我对你兴不起一点厌恶之感呢?难道你就是我命中的怨星?我恨你!我恨你……”两滴珍珠般的莹泪自那女子怨恨的脸庞滑过。

“快点!快点!再跑快点!跑回去了,我一人赏你们十两银子!快点!”张荣笙的声音自轿中不时传出。

抬轿子的小厮们,此时却巳是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起初在张荣笙的催促之下,众小厮还能奋力地小跑一会儿,可从秦淮到城南这么远的路,就算是走一路也要累得够呛,要是再这么跑回去,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众小厮心里叫苦不迭,却也是无可奈何,轿子里坐的那都是自己的老大,打掉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咽,众小厮憋红了脸,奋力向前跑去。

忽然从最前面的轿子里探出一个脑袋,许震远向前望了望,瞳孔陡然变大了两倍,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掉了出来,他倒吸了口凉气,才缓过些神来,立刻大叫道:“快快……快停下!大哥!不好了!前面有好多的人啊!”

张荣笙本来就在轿子里心惊胆颤的,被许震远这么一通叫喊,惹得更是心烦,大叫道:“妈的,臭小子,你别一惊一乍的行不?我们在大街上走,有好多人很奇怪吗——咦!哪里有人?人们呢?怎么看不到一个人?”张荣笙一面说着一面也探出头去,可他却看到宽广的大街之上,没有一个人影,有的只是微微凉风刮扫着街道上的落叶,两旁所有的店铺全是店门紧闭,别说是个人,就连个蚂蚁也看不到一只。

抬着张荣笙的一个小厮见张荣笙满面的疑惑,腾出一只手来,指了指前面,带着些许颤音道:“大哥!他…他们在…在前面!”

张荣笙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一眼便脸色大变,艰难地吞了口吐沫,一下子瘫倒在了轿子座上。

只见在四顶轿子前面十余丈处,清一色的黑衣劲装大汉排成了一列,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把明光闪闪的尺长砍刀,面无表情地看着张荣笙等人,张荣笙虽然也在黑道上混了多年,打打杀杀的事遇到也是不少,但那也都只是些逞强斗狠的小混混罢了,根本没什么杀力,可眼前的这些黑衣人,显然都是真正的黑道人物,虽然没有了一丝混混的邪气,却多了一些杀手的冷酷,这样的气势靠装是装不出来的,只有身经百战,从火与血中历练才能形成!

“大哥!怎么办?我们怎么办呀?”许震远在最前面,他最先发现异常,此时早巳急得象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大声叫嚷着,差点就要哭出来了,毕竟他还只是个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青年小混混,在这阵式下被吓成这样,很是正常。

张荣笙深深吸了两口气,用手揉了揉头,努力使自己冷静一些,然后沉声道:“快!往回走!”

众人一听到张荣笙冰冷坚决的声音,立刻又有了主心骨,二话不说掉头就向回跑。

可众人刚迈步,却听到一阵厉鬼般的阴笑从前面传来。

“哈哈……张荣笙?你小子在刚才不是他妈的还很嚣张吗?怎么吓成这样了?见了我的人掉头就跑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呀!我说过我们还会见面的,而且这将会是最后一次!”说到最后,那人语气巳变得冷厉无比,仿佛一记重锤砸到了众人心头,众人都有一种凉风透背的感觉。

张荣笙掀开轿帘,只见一名虎背熊腰,身体精壮的黑衣大汉正带着一丝冷笑看着自己,他浓密的眉毛之下,一双炬眼发出慑人的冷光。

“他妈的!大不了一死!老子怕你个球!”忽然在张荣笙旁边的那顶轿子“哗噶”一声破顶,胡大胖从轿里一跃而出,满脸凶怒,双拳紧握,在他的右拳之上还能隐隐看到血迹。

“老胡!莫要冲动!”张荣笙赶忙从轿子里蹿了下来,将正要上前拼命的胡大胖一把拉住。

这时许震远和周如海二人也下了轿子,众小厮很自觉地将张荣笙等四人围在了一起,胡大胖看着两头排列整齐,一脸漠然的提刀大汉,脸上满是不甘与愤恨,痛声道:“大哥!都到这时候了,我们跟他们拼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