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张荣笙等众人正在旭升茶馆里,此时巳是夜间子时,路上行人稀少,这旭升茶馆里更是一个客人没有,可却是灯火辉煌,一个掌柜的和两个小厮,都正眼巴巴地望着门外,显然是在等自己了。

不一会儿,从内堂奔出一个小厮凑到掌柜跟前咬了会儿耳朵,那掌柜的听了神色不变,道:“列位跟我来吧!”

张荣笙浑不在意,四处浏看着这茶馆的装饰,门面虽小,可里面桌漆镫亮,干净整洁,果然与别的茶馆不同,占地不大,可装饰得却是异常精致,这里偏僻静谧,难得邢豹这小子挑了这么个地方,一般人还真是不好找到他。

张荣笙随那掌柜的进入后堂,那掌柜的走到一个立柜前,在那立柜的领子上拧了三下,然后又在立柜上轻敲了三下,那立柜陡然自动打开了,然后掌柜的对张荣笙道:“各位跟我下去吧!豹哥就在里面!”一面说着自己先钻了进去。

张荣笙看后,迟疑了一下,然后道:“我们进去!”心里却暗暗感叹这地下秘道,看来里面有人接应着才能进去,否则进去还真不是那么容易,难怪邢豹号称城南老大,这心机果然够深。

张荣笙领头进入秘道之中,看到那秘道是一个斜向下的楼梯,墙上虽然挂有壁灯,可那下面幽深却丝毫不见其底,张荣笙等人边走边看,时刻保持着警惕,唯恐一个不小心中了对手的暗算,在向下的楼道中转过一个弯,这时才隐隐看到前面出现了一道门,掌柜的走在前面,到那里用手轻轻在门上连扣五下,那里面的人才缓缓将门打开。

胡大胖见状,低声道:“他奶奶的到处都是暗号,老子这一进去,出去可就难了!”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紧张起来,张荣笙微微道:“不怕!只要那邢豹在里面我们就没事!”说完迎门而入。

张荣笙进入里面,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下面地方极大有长宽二十余米,当中坐一大汉,在昏黄的烛光下,看到那大汉青铜色的脸庞,高大的身躯比张荣笙还要槐梧,而且比张荣笙可要精壮得多了,浑身的肌肉在昏黄的灯光下闪铄着如流水般的线条,由于离得太远,看不到其面目,可在他身后却站着五十多名手持棍棒的大汉,在幽黑的对面仿佛荒原中的饿狼,几十双兽性的眼睛一齐扫到了张荣笙身上。

张荣笙在黑道上也是混过许多年的人,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本来干这一行,就是在刀头上添血的,他把心一横,缓缓走到前面让后面的众小弟走下来有站脚的地方。

张荣笙浑不在意地扫了那当中大汉一眼,这时才微微看清那人,只见那大汉脸色狰狞,如铁削一般,仔细一看还有浅浅的几道伤疱在脸上,鼻如鹰钩,目光如炬,也同样在打量着张荣笙。

张荣笙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心道:牛B什么?老子在前世见过的黑道谈判多得去了,你这点小儿科还想震住我?你他妈不起来,老子还懒得理你了!

这时双方几乎陷入了僵局,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看样子只要再进一步,双方小弟就要抄家伙开上了,这时许震远撕裂着嗓子大叫道:“大哥!大哥……”看到张荣笙那熟悉的身影,许震远激动得差点晕过去。

张荣笙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忍,他深深地看了许震远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许震远那是张荣笙手底下第一号的得力部下,只一眼便领会了张荣笙的意思,眼中现出一丝坚定之色,注视着场中众人不再叫喊,却暗暗握紧了双手,心里暗暗担心张荣笙等人,毕竟在这么悬殊的对峙中,张荣笙等人几乎没有活着出去的希望。

胡大胖的性子最爆,他见对方的人手是自己的两倍还要多,心中也咯噔一下,可却见张荣笙和邢豹二人都不说话,目光冷冽,压得众人透不过气,他再也沉不住气,叫道:“邢豹!你小子装什么装!见到我大哥来了,你小子倒坐起来不动了!”

邢豹猛然听到胡大胖说话,连忙对着手下愤愤欲动的小弟摆了摆手,他知道胡大胖那火爆的脾气,也不在意,脸色现出一丝冷笑,竟站了起来,向张荣笙走去:“这位就是传说中的笙哥吧!笙哥大驾光临寒舍,小弟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张荣笙脸上的神情一松,你小子终于沉不住气了!他嘿嘿一笑,洒脱地走上前去道:“不罪不罪,豹哥您作为城南众黑之首,日理万鸡(机),赌(足)不出户,日夜操捞(劳),小弟仰慕之至,哪里能怪罪您……”就在这二人同时作揖之时,张荣笙陡然踢出一脚,用了十分力气踹到了邢豹小腹上。

邢豹正和张荣笙互相打笑作揖,哪里想得到张荣笙会来这么一手,促不及防,“啊”地一声惨叫,张荣笙不待他倒下提起右腿,腿上稍弯,双手搂住邢豹后脑,用膝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运足了全身气力,猛地击向邢豹的面门。

邢豹早受一击,双手捂住小腹,堪堪就要倒下,哪还有力气与心思再防张荣笙这连贯一体的又一次重击,只听“咔嚓”一声,接着便是邢豹那更加撕心裂肺的惨叫之声,邢豹面上的鼻梁骨巳被张荣笙生生击折。

这件事情发生得突然无比,就在张荣笙闪电般的两个动作下完成了对邢豹的彻底击溃,再无丝毫还手气力,双方的小弟都惊呆了,众人都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场中那煞气凛凛的张荣笙,一时竟全没了反应。众人都在心底惊叹着:这人好狠!

可只一会儿,邢豹手下的小弟们就全反应了过来,那拿住许震远的一名大汉,最先叫道:“豹哥……妈的!兄弟们抄家伙!上!”

“大哥!”胡大胖见状第一个冲到了张荣笙身边扬起大刀要为张荣笙护卫,张荣笙面带冷笑,看着对面那似疯如狂冲来的五十多名大汉没有一丝惊慌,缓缓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冷声道:“你们再往前一步,我就割了他的喉咙!”

声音虽然不大,却是传得大厅之中,人人都听得清晰无比,霎时间全不敢动了,他们很清楚张荣笙的狠劲,要说张荣笙不敢下死手,打死他们也不相信。

这时从人群中蹿出一名大汉叫道:“你快放了豹哥!要不然让你们全死在这儿!”

张荣笙扫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是在威胁我吗?”语气中带着一种令不可违的气势。

那大汉立刻一窒,他从没见过如此沉稳镇定又如此狠辣阴冷的黑道老大,虽然张荣笙只扫了他一眼,可他却看到了那只隐隐有点血红的眼眸之中,发出一种慑人的寒意,让他丝毫不敢和张荣笙对视,而且张荣笙那短短的一句话,仿佛带着一种违着即死的威势敲打着他颤抖的心,他浑身再生不出一点反抗的勇气,总之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个人太可怕了!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这时邢豹也幽幽转醒了过来,他刚想站起身来,却发现脖子上一个冰凉的东西正死死地抵在那里,他用手背抹了一把被鲜血浸润的双眼,缓缓睁开,看到张荣笙正用一只脚踩着自己的肩膀,一只手正拿着匕首死死地抵着自己的脖子,他现在神志已然清醒无比,怒声道:“张荣笙!你他妈还讲不讲江湖道义?一见面就他妈对我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他妈的卑鄙、无耻!”

张荣笙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双手合起作了一揖道:“谢谢豹哥夸奖!”然后他站起身来,狠狠地踹了邢豹一脚,冷声道:“你他妈的少给我说江湖道义!既然身为黑道中人,干的就是打家劫舍,欺善用强,欺行霸市,上不了台面的事!你他妈还跟我说什么道义?你他妈欺负别人的时候道义跑哪去了?你他妈威胁别人的时候道义跑哪去了?你他妈占场子强赌狠捞的时候道义跑哪去了?就你他妈使得这下三滥的手段把我骗这来,还有脸跟我说江湖道义!”张荣笙每骂一句就踹邢豹一脚,可邢豹却是死死忍着,没发出一句呻吟。

张荣笙大声叫喊着,说得每句话都清清楚楚地落到场中每个小弟耳中,在他们心中激烈地碰撞着,是啊!要不是豹哥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哪里能把许震远劫了过来,他本来就没讲江湖道义,而且在黑道上混的人,干得都是伤天害理的事,又有什么道义可讲啊?哪个不是卑鄙又无耻的人?

张荣笙踹了半天,感觉脚都有些发麻了,这才停下伸了个懒腰,鄙夷地看着邢豹道:“老子就是他妈的卑鄙,就是他妈的无耻!再怎么也比你这种干着卑鄙无耻的事,却打着道义幌子的小人强得多!”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将自己满腔的怒火全撒到邢豹身上,张荣笙感觉浑身舒坦不巳,最后他低身用种轻蔑的口气道:“最后再告诉你一句!老子从不对不是兄弟的人讲道义!”

最后这一句话,说得圆滑无比,把胡大胖等人说得感动不巳,笙哥实在是在好了!卑鄙得让人感动,无耻得让人敬佩!